第五百一十六章 出事
作者:客橙硯      更新:2021-01-29 14:53      字數:3307
  來岐淮宮前,言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穆馳碰這袋子裏糖,說是賠禮,隻能給齊譽吃。當時這個小壞蛋答應的好好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變卦了。

  “我……”聞言,抬起頭來,齊譽看著穆馳,眨了眨眼,“吃的完。”

  小穆馳:“呃――”

  這一懟,猝不及防。

  小穆馳吃癟,尷尬一頓,嘴角抽了抽……

  不多時,內殿中。

  言潯正與齊衍討論時政,小齊譽忽然跑了進來,團團跟在他身後,還有一眾宮人。

  “娘親!”小齊譽喚言潯。

  “嗯?”聞聲一抖,言潯下意識轉目去看穆馳,她怕兒子生氣,沒敢答應。

  不過,今日出奇的是,就算聽見齊譽喚自己阿娘,甜甜殿下竟也麵色如常,還有些莫名……美滋滋的。

  眼看著齊譽跑到身前,言潯驚慌到口吃,開口問,“怎,怎麽了?”

  抬起手來,小齊譽:“抱抱。”

  言潯:“呃――”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是抱好,還是不抱好。

  明眸輕抬,見齊衍還在一旁看著自己,滿目含笑。這……

  還是抱吧,別駁人家太子殿下的麵子。

  “哈哈,好。”沒有靈魂笑,言潯抬手,將小齊譽抱起。過後忙不迭轉目,對兒子招手,道:“馳兒,來,阿娘也抱你。”

  誰知,甜甜殿下立在原地,竟擺手搖頭說,“不要,不要,馳兒不要抱。”

  “嗯?”言潯一愣,甚是不解。

  過了須臾。

  “時間到了!”小穆馳忽然大喊。

  齊譽一聽,瞬間緊張不已,立刻從言潯懷中爬了出去。

  腳一落地,兩個小娃娃又一起跑出了內殿,留餘下眾人坐在原地:。。。

  “甘意,怎麽回事?”鄧甘意正要走,就被言潯給叫住了。

  那人回身,一臉無奈的笑,說,“主子,方才小殿下同西蜀太子在正殿中已經商量好了。西蜀太子用兩顆糖,換叫您一聲娘親,用五顆糖,換您一個抱抱,時長數三十個豆子(三十秒)。”

  話一出口,在場眾人:“嗯?!”

  眸色震恐,言潯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咱們機智的甜甜殿下這是在賣阿娘呀!

  嘴角抽了抽,言潯:“……”

  ……

  無為宮。

  何曆曆快步走入昏昏庭,急聲喚,“殿下。”

  眼下穆解韞正盤腿坐在榻上,又在擺弄他的那些破石頭,一見人來,又見來人麵色焦急,手中動作一頓,桃目微凝,“怎麽了?”

  “殿下,”何曆曆上前,低聲語,“前些日您讓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聞言抬眸,穆解韞:“說。”

  抿了抿唇,何曆曆神色微沉,隨後附耳輕語,“殿下,皇上他……”

  須臾過。

  見桃目驟凜,指尖捏緊玉石,穆解韞轉目,“什麽?!”

  隻覺不可思議。

  何曆曆看著他,一臉誠色,也是一臉焦色,“千真萬確。”

  一夕晃神,穆解韞微頓,思慮間扔下玉石,推幾起身,“快!去未央宮!”

  未央宮。

  “你說的可是真的?”解綰綰聽到消息後,同樣的震驚。

  “嗯,”對麵,穆解韞點頭,“那日在宮道上,一見他們四人,我就覺得事有蹊蹺。讓曆曆派人去查,沒想到……”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穆解韞掩了口,微微抬眸,又言,“本是我無意之舉。沒想到會是這樣……我想這事,應該讓阿娘知曉。”

  位上,解綰綰搭在桌案上的手不覺握緊,眸間盡是思索,喃喃道:“如今列國君主都到了,隻差北秦。”

  “是啊,”穆解韞從旁附和,“聽說北秦三日後便到。”

  話音未落,見那人眸色一轉,即刻傾身上前,“阿娘,讓我去吧,我……”

  “你?”不待他把話說完,解綰綰便抬眸冷聲打斷。

  母子二人對視。

  “你不能去!”桃目倉皇垂落,解綰綰拒絕了。

  “為什麽?”一聽這話,穆解韞登時皺眉反問。

  唇瓣翕動,想了很久,實在找不到理由,解綰綰索性抬手一揮,“……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能去。”

  氣不過,穆解韞走上前來大喊,“阿娘……”

  眸間生緊,解綰綰舔著唇,攥起的拳頭輕叩桌案,不理會兒子叫嚷,抬頭喝:“別說了,去!去宮裏,把你二姐找來。”

  聞言一驚,穆解韞住了口,卻又是萬般迷惑,“二姐?!”

  ……

  是夜,典客府。

  “先生,您回來了。”知閑閑從廳中迎了出來,一瘸一拐的朝院中走。

  “嗯。”對麵,伯佴著錦袍,身上還披了件絨裘,風塵仆仆,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

  二人於院中相遇。

  知閑閑回身,示意隨從退下,自行扶著伯佴向廳中走去。

  簾蓋落下,燈火起。

  “皇上怎麽樣了?”還不等坐,伯佴便問。

  知閑閑聞言,歎了口氣,低聲說,“唉,還是老樣子,一直不見好轉。”

  解了絨裘綁帶,伯佴麵色頗憂,沉沉不語。

  接過絨裘,垂首立在一旁,知閑閑開口道:“自從上次咳血昏倒之後,皇上一連多日不能下榻。前來診治的太醫都說,皇上年邁,不宜再晝夜操勞國事,急需安心靜養。但皇上不肯,眼下日日服藥,隻求能快點兒好起來,可是……”

  知閑閑沒再說了。

  伯佴也跟著垂頭輕歎,緩步向前行去,抬手扶著桌案,又問,“宮裏怎麽樣?”

  “如今皇城上下,內外封鎖消息,”知閑閑如實答,“不得將皇上病重的事情向外透露半字,若違此令者,斬無赦。”

  老典客聽著,眸間似有寬慰,“嗯,這樣最好,免得橫生枝節。”

  “先生,”知閑閑立在後方,抬眸看向伯佴,“學生今日領命,入宮麵聖,見到皇上時,皇上還在用藥,皇上命學生給先生帶話回來。”

  聞言,身形一頓,伯佴立刻回身,正色問,“皇上說了什麽?”

  “皇上說,如今正是列國齊聚西堯,共商大業的關鍵時期,他突然病倒了,有很多事做不了,還需先生代勞。”知閑閑頷首道:“眼下列國君主的接見事宜,互通酒宴,還有在西堯的安置出行,都要先生務必做到最好,定要展我西堯大國之風,不能落人話柄。”

  “好,了然,”伯佴向來穩重,抬手一指,“閑閑,下次入宮時,你代我同皇上講,老臣謹記聖命,定不負陛下重托,會將接待事宜做到十全十美。”

  “是,學生一定帶到。”知閑閑秉公行禮,頓了頓抬頭,卻還是不放心的說,“隻是先生,皇上雖有命在先,但先生也不要操之過急。您年歲也大了,這幾日天氣又冷,還是要保重身體呀!”

  “無須擔心,我無礙的。”笑了笑,大手一揮,伯佴不甚在意。轉身落座,端起茶盞,正要喝時,又似想起什麽一般,猛然抬頭,“那出征的人選,定了嗎?”

  “這……”知閑閑瞬間啞然。

  倏忽,門外的簾蓋被抖了起來,有仆人推門,抬著簾子說,“老爺,九殿下來了。”

  話音方落,在其身後,穆解韞緩步入內,桃目一彎,看著伯佴喚,“師傅。”

  俄頃。

  “這幾日來,皇上召了四位殿下多次入宮,”知閑閑立在原地,繼續道:“可……一直沒有定論。”

  “嗬,”坐中,穆解韞冷笑一聲,垂頭撥動著指尖的白玉扳指,不緊不慢的說,“那三個定是相互推諉,踢皮球呢吧?”

  一開口,早已是心事澄明。

  “殿下睿智,”俯身再行一禮,知閑閑開口,“太子殿下自幼孱弱多病,不能出征。可三殿下,四殿下和五殿下就……”

  有意停頓,知閑閑不語,麵上盡是無奈之色。

  “哼!”又是一聲冷笑,見桃目輕抬,穆解韞隨手理了理袍,“我看不是不想去,這幾個,個頂個的滑頭,定然是都各懷鬼胎,另有籌謀呢。”

  伯佴無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見穆解韞看自己,老典客抿唇,歎了口氣說,“唉,這也不能怪他們,如今皇上龍體欠安,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所有人都盯著那把龍椅。出征打仗本就是拚殺搏命之事,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好說。再者說來,若是真去了,便失去了爭儲的機會,沒有人會願意去的。”

  “哼!”肩頭一抖,眸間盡是諷刺,穆解韞歪了歪頭,皺眉問,“他們就這麽想讓穆老頭死?”

  沒想到穆解韞竟這般直言不諱。

  知閑閑:“呃――”

  不過,楚王殿下自幼是伯老典客看著長大的,又是自己的徒弟,早已是親人了。否則方才伯佴也不會如此推心置腹,句句道出要害。

  如今二人對視,伯佴靜靜地看著穆解韞,沉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殿下,此乃江山社稷,皇位更迭,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那就不念及人情了嗎?”桃目微凝,在深處見情愫,穆解韞歎了一句,“好歹也是生身親父。”

  這一句,忽然多了些非同尋常的意味。

  伯佴洞察出了穆解韞的情緒,眸色一緊,立刻轉移話題,“先不提那個。出征的人選定不下來,這總歸是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