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作者:客橙硯      更新:2020-12-26 10:07      字數:4267
  說到此處,見言潯轉目再看軒轅傲,唇角雖勾,眸間卻尋不得半點笑意。

  小皇帝的神色忽然變得詭譎陰鷙,手中長刀陡然一抬,直至軒轅傲,佯笑著開口,說,“這不!南越國君就到了。”

  “那正好。南越國君就在此替朕作個見證。我言潯,本無傷人之意,方才不過是失手而為。”言潯的話還在繼續,隨後落刀轉身,看向趙彘時,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纖影未動分毫,不冷不熱道:“還忘東楚莫要見怪。”

  如今趙彘隻要與言潯對上一眼,便會想起她方才拔刀時的模樣。不禁後怕不已,見那人周身一抖,忙垂頭連聲說,“不怪!不怪!”

  軒轅傲一見,心下誹腹:自己這不是送上門來給人當槍使嘛!

  登時便怒,側目剜了詹戎一眼,又不死心的問趙彘,“事情的經過當真像北祁國君說的那般,是失手而為?”

  如今林將與已經被護送離去,一切的綢繆計劃也都前功盡棄。再看眼下,自家國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趙彘自己更是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東楚已是顏麵盡失,還有什麽臉麵再理論下去。

  “是,的確如此。”趙彘點了點頭,默默埋下臉去。他什麽都不想再籌劃了,現在一心隻想著讓言潯快些離開,讓軒轅傲快些離開,讓這悲催的一切快些結束。

  趙彘認了,言潯全身而退。

  眼看著小皇帝收刀作笑,從容告辭。

  二人擦肩的瞬間,軒轅傲與言潯對視了一眼,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一夜中,軒轅傲畢生難忘的兩件事,第一,是白夙被浸濕的褲襠,第二,則是言潯銳戾鋒冷的眼神。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秉柊緩緩言道:“隻是,當時我已經背著公子離開了,後來的事也是聽那些風家軍的將領議論的。再後來,皇上便下令不讓任何人再提及那夜的事了。”

  聽著秉柊娓娓道來,長睫低垂時又見笑顏,林將與自顧自的拾起了碗筷。

  與此同時,耳畔還有秉柊的一句感慨,“不過還真別說,皇上為了公子,還真是豁的出去。不惜同東楚交惡,斬小人之冠,來為公子報仇雪恨。”話音落下,又見那人看著林將與,徐徐再道:“公子,其實……在你昏迷的時候,皇上來看過你一次。”

  林將與正埋頭吃飯,一聽這話,手中竹筷半停。他沒抬頭,一邊咀嚼著口中之食,一邊斂笑問,“她都說什麽了?”

  秉柊瞧著,林將與分明都已經是樂開了花,卻偏要傲嬌的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過他也沒戳破,轉而認認真真的說,“皇上說,公子護她一路周全,她也要護公子平安回家。”

  秉柊一字一句的說,林將與一字一句的聽。嘴角那彎淺笑欲漸放大,林將與再裝不得淡定了,抬眸欣喜,激動的問,“她真這麽說?”

  “嗯。”秉柊點了點頭,他見林將與高興,也跟著一笑,接著說,“公子,之前是我錯怪皇上了。她待你,真的也是極好的。”

  林將與挽笑,並未作答,垂下頭去繼續吃飯。

  秉柊也不再多言,二人用過飯後,他便收拾了碗筷出門。

  推開房門時,林將與正巧回身,看見陽光自門外射入。光芒雖然未照在自己身上,但說不上為什麽,總覺得心裏是暖暖的。

  ……

  入夜時分,林將與躺在床上休息。

  倏忽,熟悉的推門聲響起。此時長影正背對著房門側身躺著,原本以為是秉柊,林將與也沒多想。

  隻是,聽著小心翼翼的關門聲,輕輕悄悄的腳步聲……

  聰明如林將與,他知道是誰來了。

  一彎淺笑爬上嘴角,床上人身影未動,就這樣依著原本的姿勢躺著,唯獨耳朵動了動,仔細的聽著腳步聲靠近。

  聽著來人行至床邊,緩緩俯身前探,似是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臉,與此同時耳畔聞得一聲竊竊柔柔的,“卿卿。”

  言潯話音方落,隻見林將與長臂一抬,一把攬過小人兒的纖腰,順勢帶力將其拉入懷中。下一瞬二人身位顛倒,緊接著又一齊滾向床裏。

  “鞋!朕的鞋還沒脫呢!”驚慌失措間,小皇帝急嚷了一聲。

  她嚷的急,林將與撲的更急。彼時,隻見床上二人相依相疊,林將與一手扣著言潯的腰,另一隻手匆幫她脫靴,甩靴。

  好不容易等到兩隻鞋子都扔出去,林卿卿也直接壓身而下。

  “卿……卿……”言潯根本說不出話來。

  長指不由自主的來到小人兒的束腰處。

  感覺腰際一鬆,言潯便知林將與動了心思,忙不迭的抬手去推那人的肩膀,“別……別……”

  小皇帝有意拒絕,不過這次,林將與卻不像之前那般聽話停止。相反,動作變得蠻橫霸道,鎖著人,下一瞬長指帶力,扯起束腰帶就要把它扔出床去。

  奈何動作才做到一半,言潯忽然掙紮著抬手扯住束腰帶。

  感受著束腰帶尾端的斥力,林將與動作一頓。移開唇,垂眸看向懷中人。

  二人對視,隻見小皇帝口中喘著粗氣,一雙手死死的扯住束腰帶。此刻正一臉不悅的瞪著自己。那神情似是怒了。

  林將與隱隱有些不安,舔了舔濕潤的唇瓣,試探性的喚了聲,“阿澈。”

  “你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呀?”果不其然,責罵聲接踵而至。

  “……”林將與被罵,手肘半撐著身,默默垂下頭去。

  “朕躲著那些內侍,千辛萬苦的偷跑出來看你。你可到好,一上來就想著占朕的便宜。占就占了吧,還,還得寸進尺!”言潯紅著臉嗔責個不停,羞怒難擋,小皇帝一揮手,將束腰帶砸在林將與胸口上,又憤憤的說,“早知道是這樣,朕就不該來。”

  “氣死朕了,朕以後再也不來找你了!”說話間,言潯便要起身下床。

  “不準走!”林將與一見,登時便慌了起來,環著小人兒的手當即又緊,不管不顧的將言潯扣在懷中。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不這樣了,真不這樣了!阿澈,你別走……阿澈……”然後埋頭在小人兒頸窩處蹭了又蹭,做小伏低,賠禮認錯,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肯放她走。

  眼看著林卿卿撒嬌賣萌,使勁渾身解數的求饒認錯。言潯麵上的怒氣散了些許,頓了頓,半起的身子終歸是躺回了枕上。

  林將與一見,這才放下心來,立刻掀被蓋在小人兒身上,又湊上前去,一臉討好的問:“不走了?”

  如今言潯人雖是躺回到了枕上,但心裏仍有怨氣,嘟嘴瞪了那人一眼,抬手就推,說,“哼!離朕遠點兒。”

  林將與識相,忙鬆開手,乖乖的向外移了半寸,不過仍是小心謹慎的側身擋住言潯的出路。墨瞳一轉,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問,“這麽遠,行嗎?”

  言潯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回話。

  “這麽遠不行呀?”林將與見她不說話,知她餘怒未消,便又自言自語的繼續道:“那我再遠點兒。”說話間,身子又向外退去。

  言潯見他一路向外退,眼看著就要退到了床邊了。小皇帝心下一驚,急忙抬手拉住對方的手臂,緊張道:“欸,別摔下去。”

  垂眸看見那隻扯著衣袖的小手,林將與麵上劃過一抹得逞的笑。話不多說,反手一拉,順勢向前一引,再一次將小人兒攬入懷中。

  一瞬驚慌,再一次撲進林將與懷中,腰際被對方扣緊。言潯知道自己又中計了,登時又怒,抬手便打。一邊打,一邊還不忘怒罵說,“林將與!你,你,你就是個登徒子,好色之徒!”

  林將與不肯認,忙還口道:“我不是!”

  “天天就想著占人便宜,還說不是,就是!”言潯又推了那人一下,開口再罵,“登徒子!好色之徒!”

  “我才不是好色之徒呢。”林將與還是第一次這麽著急為自己分辯,“我一點兒都不好色。阿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對任何女子都可以坐懷不亂的那種。”

  話一出口,抵在胸前的那隻小手猛然頓住,言潯於懷中抬起頭來。

  二人對視,皓眸中倒映出林將與誠懇的神色。林卿卿垂眸,忽然尷尬的笑了笑,說,“可不知道是怎麽了,怎麽一到了你這兒,就一下子風流放蕩起來了。隻要一看見你,滿腦子想的就都是,親你,抱你,要……”

  話還不等說完,便被言潯捂住了嘴。隻見小人兒雙頰連著耳根緋色一片,急聲嚷,“快別說了!”

  墨瞳一彎,林將與抬手,移開覆在唇瓣上的那隻小手,複又傾身上前,壓低了聲音,緩緩道:“阿澈,這些,我隻對你做。”

  林將與開口,聲音溫柔似風,那陣溫風吹得言潯耳朵癢癢,心漾漾。

  小皇帝抿唇微頓,眸間一閃厲色,不想下一瞬直接抬手,一把將對方推到。

  這一下,林將與猝不及防,整個身子登時後仰,平倒在床上。

  一瞬怔愣,一瞬落寞。他本以為是言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又要拒絕了。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隻見小人兒一個翻身,欺身而上,反撲卿卿。

  雙手憑空被小皇帝提著按在枕頭上,“哼!朕才是皇帝,憑什麽要你壓著朕,占朕的便宜。林將與,朕告訴你,從現在起,隻許朕壓著你,占你的便宜。”說話間,言潯已俯身而下……

  林將與微怔,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唇際溫熱,他於吻間挽笑,隨後輕闔長睫。

  也不知過了多久,言潯隻覺雙頰又酸又痛,她有些吃不消了,便準備起身。誰曾想,小人兒撐身起來林將與便挺身追上。

  這樣下去可不行。

  言潯在心裏想著,當即將臉一傾,側身滑進林將與頸窩處,將臉藏了起來。

  唇際失了溫度,林將與有些不滿,側過臉來問:“怎麽不親了?我還沒親夠呢。”

  趴在那人肩頭,言潯露出一張委屈的小臉來,撒嬌般的吐出兩個字,道:“累了。”

  林將與聞言,泄了口氣。雖說有些不滿,但還是心軟,舔了舔唇最後隻得作罷,躺了回去。

  許是真累了,言潯在林將與懷中趴了半晌才有動作。

  小人兒抵著床起身,奈何動作才做到一半便又被大力按下。

  “去哪兒?”林將與扣著人,開口略顯緊張。

  整個身子重重跌下,言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還能去哪兒?朕這麽一直壓著你,你舒服呀?朕躺到一邊去。”

  得知是言潯關心自己,林將與更覺歡心。手中力道不減分毫,攬著人笑說,“不用,不用,舒服!可舒服了!”

  見林將與沒有鬆手的意思,言潯撇撇嘴,正想抬頭和他分說,可一看到那張清俊絕塵的臉,那般勾魂攝魄的笑。

  隻一瞬間,小皇帝竟有些怔愣出神。等醒過來時,立刻垂頭咬牙,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麽還看呆了?真不知道方才是怎麽有臉罵他的是登徒子。

  一時羞赧,急忙俯身趴了回去。

  感受著小人兒的溫度重新貼上胸口,林將與側過臉去蹭在言潯的額上,又輕輕的親了幾下。

  之後,就這樣的姿勢,二人無言,躺了許久。

  也不知何時,林將與忽然開口喚。“……阿澈。”

  “嗯。”言潯應了一聲。

  “為何要斬白夙的冠?”

  “因為他欺辱你。”懷中言潯不假思索的回答。

  聞言,身下尋得一聲輕笑,林將與溫聲說,“他根本就沒碰到我。”

  “就是因為沒碰到,才斬他的冠。”小皇帝登時見怒,撐起身來急吼吼的嚷,“若是碰到了,朕就要斬他的頭了。”

  看著言潯為自己發怒,林將與隻覺心間驟暖。隻是,眸間忽然多了些沉色,他抿了抿唇,又說,“可是……為了我同東楚交惡,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