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薩芬政變59 勝利的沉重
作者:暮色光輝      更新:2020-12-26 01:48      字數:2145
  布拉罕駕駛著機甲緩緩走到陣前,他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和戰斧,從機甲背部抽出了兩杆長槍。右手的那杆稍長,槍身銘刻著古閃語光榮,左手的那根略短一些,銘刻的符號意思是勝利。

  這是布拉罕決鬥時用才會用的武器,除了真正的戰士,沒有人有資格讓他拔出這對長槍,這對光榮與勝利的長槍伴隨著他一路走來,從未有過任何敗績。

  可布拉罕知道,這是他人生最後一戰。或許這場戰鬥將沒有任何光榮可言,也注定無法再次獲取勝利。所以布拉罕更加珍惜握住長槍的機會。

  聯邦軍陣嚴陣以待,準備阻擋叛軍最後一次衝鋒。看來尤彌爾.薩拉丁的人頭並沒有徹底摧毀這支軍隊的意誌,他們最終還是要和薩拉丁財閥三大王牌軍團之一:新迦太基軍團一戰。

  下一刻,布拉罕就開始了他的衝鋒。聯邦軍想錯了,這是布拉罕的衝鋒,而並不是新迦太基軍團的衝鋒。所有新迦太基軍團的士兵依然在原地整齊的列陣,看著自己的主將一個人衝向了敵陣。

  這就是新迦太基軍團,令出如山的軍團,他們隻能聽從布拉罕的命令。雖然那些曾經與布拉罕生死與共的戰友很不甘心,但他們對於布拉罕的命令也隻有服從。

  聯邦軍也開始了衝鋒,數千戰爭裝甲步兵的前進,使得整個國會廣場大地都開始了顫抖。當聯邦軍與布拉罕在廣場中央水池旁發生了碰撞,巨大的音爆聲,伴隨著地麵的震動。

  水池邊上的勝利女神雙翼突然下垂作勢欲飛,石頭的翅膀隨後斷裂脫落,掉在池外的地麵上,砸成了一堆碎末,再不也可能修複。這座雕像是海倫芬財閥在聯邦政府成立時贈送的禮物。女神雕像已經有三千多年曆史了,躲過了滅世隕石大災變,可最終卻躲不過戰爭的毀滅。

  勝利之翼折翅,冥冥中預示著這場戰鬥注定沒有勝利者。或許也是有的,但沒有人願意承認取得了與布拉罕戰鬥的勝利。

  虎林衛的“基佬”機甲反應爐被摧毀,但布拉罕沒有再補一槍,“小六子”的機甲左小腿被打斷,失去了行動力,但卻正好沒有傷到他的操控**。憨牛打的最為勇猛,也是聯邦軍中唯一可以同布拉罕戰了三個回合的戰士。最後被布拉罕刺中了左臂傳動裝置,憨牛盾牌脫落後又被布拉罕打斷了能源中樞傳導裝置。憨牛再也不能動彈,隻能怒視著仇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暮閥的虎林衛全都已經倒下了,南閥的奧羽衛也都已經倒下了。

  聯邦軍中似乎再也沒有人能阻擋布拉罕的步伐。但暴走中的布拉罕動作卻變得越來越慢,最後停止不動了。布拉罕機甲的能源耗盡,其防護力場也漸漸的散去。一名甘達地士兵站在很遠的地方,朝著布拉罕轟了一發電磁炮彈。沒有防護力場的機甲隨之倒在了地上,光榮與勝利兩杆長槍筆直墜落並插入地麵。擊破布拉罕的那一枚炮彈沒有引來歡呼,卻為這名甘達地士兵換來無數鄙夷的目光。

  布拉罕破碎的裝甲步兵,被兩台暮閥的機甲抬了下去,大戰士的下場有些沒落,隨後新迦太基軍團升起了白旗,按照布拉罕之前的命令,向聯邦軍繳械投降。除了布拉罕,沒有一個人為了這場無意義的戰鬥付出代價。

  聯邦軍有二百七十一台戰爭裝甲步兵被布拉罕擊破,但無一名機甲士陣亡。

  鄭常洛親自拔出那兩杆長槍,仔細看了鐫刻在上的閃語銘文,隨後又命人收好。

  勝利女神像還孤零零的樹立在水池邊上,失去了翅膀的女神,更像一個沒有頭顱的凡人。財閥世界的戰爭,神已經無法再決定其勝負。

  博格海倫芬的屍體被從國會大廈裏抬了出來,他死時的麵目很安詳,甚至於看不見子彈穿過太陽穴那一瞬間,其麵部肌肉變形的反應。但對於在這場政變中失去親人失去戰友的人們來說,無論他看上去再安詳,都是麵目可憎的。

  哈依德.阿斯塔法的屍體也被找到了,他褲襠裏滿是屎尿的殘留物。麵容顯得恐懼,眼睛睜的很大,眼角卻微微下垂,皺紋佝僂在了一起,仿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在祈求。但無論他死相有多難看,隻要他在那時死了,注定會被包裝成為財閥世界寧死不屈的英雄。他的財閥閥主身份,實在是太合適了。

  該死的人死了,不該死的人也死了,好在還有個活著的。下一個被從國會大廈裏拖出來的是聯邦總統武田忠信,其實他的存在本來並不重要,他隻是一個想苟活下去的老頭而已。即使沒有發生這次政變,也從來沒有人在意過他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財閥們實在太需要一個活著的反派角色做替罪羊了,等待著武田忠信的下場已經成了定局。

  京畿紐約,到處都是大樓倒塌的廢墟,現代戰爭的武器實在是很先進,幾發電磁炮就可以攔腰摧毀一棟數十層高的大廈。可電磁炮彈從來不管這棟大廈裏到底有多少條無辜的生命。或許當時在薩芬叛軍的眼裏,京畿市民沒有無辜者,所以戰後,薩芬叛軍也沒有任何一個無辜者。

  廢墟裏的救援工作還在繼續著,其實用救援這個詞語隻是對那些死者親屬的心理安慰。或許用挖掘這個詞語會更加合適些,一具具屍體被蓋上了白布抬上了卡車,運送去了附近的停屍點,交給那些期盼親人歸來者辨認。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不時的響起,沒有找到親人的人依然在期盼,但他們到底在期盼什麽?期盼找到親人的屍體還是沒有找到?

  戰爭中似乎大家總在關心到底是誰取得了勝利,那些平民與戰士的生死,似乎並不怎麽重要,而戰後的痛苦,誰都要去麵對。或許麵對的隻是一個平民,也或許如現在的中樞卿鄭常洛,即使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也不知如何去麵對鄭鴻博,還有遠在東京的南雲和慧。

  沉重,戰爭就是這樣的沉重,無論勝利還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