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許家有女
作者:鍾山布衣      更新:2020-12-25 10:55      字數:4903
  通過今日的麵聖,謝岩終於明白為何李治後來會和武則天合起夥來,一定要扳倒長孫無忌。

  一個完全不考慮皇帝感受的大臣,一心一意隻想著自己弄權的大臣,他要不是“權臣”,還有誰敢說自己是呢?

  今日所見,謝岩更堅定了要和李治站同一條道的想法,因為長孫無忌不僅是“權臣”,更是大唐保守勢力的象征,他不倒下,恐怕想要做任何改變都是徒勞無功的。

  而對付長孫無忌的最佳人選,無疑就是那位尚被困在籠子裏的“母老虎”了。謝岩暗自決定,無論怎樣,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救”出來!

  謝岩讓雷火自己回營地,他直接去了“大寶商號”,對王祿說:“想辦法找到你叔父,我有事找他。”

  王福來授意王祿買宅子,並且將王禧接來的事兒,謝岩都知道,隻是因為“波斯”的事沒定,他不想搞出太多事。所以一直就沒聯係過王福來,現在不同了,必須要聯係了。

  謝岩在商號裏足足住了三天,才等到王福來。

  兩人一見麵,王福來就問道:“馮校尉還沒回來?”

  謝岩道:“他難得出趟遠門,多玩一些日子也是很正常的。”

  “那倒也是”王福來說完,又問道:“校尉找咱家,可是有辦法了?”

  謝岩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了聲音道:“辦法倒是想到一個,可就要看王公公是否願意了?”

  王福來道:“說來聽聽。”

  所為的方法,謝岩前段時間就已經想好,等王福來的三天裏,又不斷完善了一下,可即便是這樣,王福來聽完以後,還是忍不住驚道:“這、這太冒險了吧!”

  “王公公,‘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不成功,最壞會是什麽樣?”謝岩問道。

  王福來想了半天,不自然地道:“挨一頓板子是跑不了的。”

  謝岩再問:“挨了板子,又能如何?傷筋動骨??還是有性命之憂?”

  王福來又仔細想想後道:“性命倒不至於有失,傷筋動骨,倒有可能,除非……”

  謝岩沒有接話,他知道王福來說的意思,不就是提前花錢打通關節嘛。

  “好吧,咱家按校尉說的!試試,真要是無用,最多吃一頓板子得了。”王福來帶著一點悲壯的語氣道。

  謝岩立刻道:“好!公公在宮裏運作,開支必定不小,如果需要,可直接去店裏支取,我會關照他們的。”

  王福來之所以會同意冒一些風險,那也是和他最近在宮裏的情況有關。

  人有了錢,自然就不想再做那些低賤的事,因此,王福來會時不時的花錢雇小宦官幫自己幹點活,可不知怎麽,居然被有權勢的總管知道了,雖然沒對他“下黑手”,卻也“敲”走他五十貫錢,令他實在心疼不已。

  王福來還明白,這事沒完,宮裏有權勢的宦官少說也有幾十個,要是輪流來要錢,估計他就不用活了。很明顯,如果沒人在宮裏、宮外撐腰,王福來有錢,日子也不會好。

  謝岩他們一時半會指望不上,“感業寺”裏麵的那位,怎麽看都是最近的一個,這些才是促成王福來寧可“挨頓板子”,也要試試的原因。

  與此同時,“夔國公”府,劉仁實來到父親劉弘基的房間,說道:“父親,張行成突然病了。”

  劉弘基道:“病了?病的真是時候啊。”

  “估計他是不想參合遴選之事。”劉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劉弘基問:“現在有‘自願’去的人嗎?”

  劉仁實說:“暫時還沒有,應該都是在觀望。”

  “根據十一郎從謝小子那裏帶回來的消息看,長孫無忌那個老狐狸,根本就不打算管‘波斯’人的事。”

  “是的父親,若非英公及時發話,陛下多半也不會下此決心。”劉仁實跟在後麵說道。

  “怎麽說,李績也是軍方一脈,總得為大家夥爭取點好處,隻可惜……”後麵的話,不說劉仁實也聽得懂。

  “姓謝的那小子在極短時間裏,突然就能想出一個的法子,令長孫無忌無話可說,著實不簡單啊。”劉弘基似乎是在誇讚地說謝岩。

  “那下麵,應該怎麽辦?”劉仁實問道。

  “等!那張行成不是病了嗎,估計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這件事,陛下既然上了心,斷不會就此無果,不過呢,總是沒人‘自願’去可不行,仁實,你去聯係幾家相熟的,怎麽著也得送點人過去,陛下的心意,可不能辜負了。”

  “孩兒知道怎麽做了,父親放心,定然會安排妥當。”劉仁實馬上答道,緊跟著,又道:“還有一事,請父親為孩兒解惑。”

  “可是謝小子的‘敘功’一事啊?”劉弘基問。

  “正是,陛下當日可是認可了這份功勞啊,為何不再提了呢?”劉仁實道出心中想法。

  劉弘基道:“依為父看,八成是讓長孫無忌給攪黃了。”

  “長孫太尉因何如此?完全沒道理啊。”劉仁實很不理解地問。

  “哼!”劉弘基加重了語氣說:“仁實你也不想想,他長孫無忌近來提拔重用的都是什麽人?那可都是‘關中人’或者是‘隴中人’;褚遂良不是給貶了嗎,貶去‘同州’,那不還是在‘關隴’之地嗎,可見他被貶,不過是個幌子,做給大家看的,隨時隨地,都會回到朝堂之上,如此情形下,他要是不攔著謝小子的事才叫奇怪呢。”

  “長孫太尉如此行事,所求如何?”劉仁實很是震驚地問。

  “還不是求個朝堂上‘一家獨大’唄。”

  “嘶——”劉仁實倒吸一口涼氣,驚道:“他是當今陛下的親舅,又是托孤重臣,難道……”後麵的話,他實在不敢想,更不敢說。

  “放心,長孫無忌成不了事的。”劉弘基直言不諱地道:“陛下還年青,有些事情還看不出來,過上幾年自然會明白的。仁實啊,你要明白,先帝英明神武一生,大唐正如日中天,我們這幫老家夥也還沒有全死光,大唐的根基可謂穩如泰山,因此,別管誰掌權,我劉家隻需要緊跟陛下,隻對陛下效忠即可,其它的事情,不必去管,更不要去參合,這一點,你可千萬要記住了。”

  劉仁實連忙恭聲道:“父親放心,孩兒記下了。”

  “還有,上次十一郎不是說過,另一個馮小子去了‘洛陽’是不是啊。”

  “確實如此。”劉仁實回答道。

  劉弘基點了一下頭,道:“仁實,你去安排一下,馮小子在‘洛陽’若是遇上什麽困難,或是棘手的事情,能關照,就關照一下,為父有種預感,這兩個小子,日後恐怕都非池中物,現在結下香火情,以後也好來往不是。”

  “是,孩兒即刻去辦。”劉仁實跟著又問:“不知父親還有何吩咐?”

  “沒有啦,去辦吧,為父也乏了,要休息一下。”劉弘基到底年紀大了,時間稍長一些,精神就跟不上了。

  劉仁實趕緊上前扶著劉弘基躺下,然後招呼婢女進來,自己這才離開。

  且不說劉仁實如何按他父親的要求去安排一些事情。

  單說在“洛陽”的馮寶,他和許平辦完所有文書簽訂以及備案之後,他第一時間給莊子起了一個名字——寶莊。

  隨後,馮寶讓王三狗和老張頭分別前往“洛陽”附近各州縣,聯係一下昔日“武平堡”軍中的“輔兵”,他感覺自己可用的人手實在太少了。

  在等候王三狗他們回來的日子裏,馮寶做了許多事情,首先拿出一些錢財,給莊戶們購置了衣服、糧食等生活必須的物資;其次,讓莊戶們將那片灌木叢全部清空出來,並且盡量平整一下,雖然那片地種莊稼不合適,但是在馮寶心裏,作為“工業用地”那還是很適合的;最後,讓石子騎快馬趕回“長安”,將“洛陽”的事情,告訴謝岩,並且讓謝岩派一些人,帶上錢財過來,他要在莊子裏大興土木!

  至於韓躍,馮寶也沒放過,被派出去聯係他昔日一起討生活的同伴,問他們願不願意進入“寶莊”幹活。

  身邊人都離開了,馮寶反而覺得輕鬆了,又開始他悠閑的生活,唯一感覺不爽地是,那是在黃守義家中,多少還得考慮一點別人感受,無法隨心所欲。

  “老黃啊,今天你怎麽沒去店裏轉轉?”馮寶準備出門的時候,迎麵撞上黃守義,故而有此一問。

  黃守義道:“今天初一,是陛下冊封‘皇後’的好日子,普天同慶嘛。”

  馮寶“哦”了一聲,又道:“既然是個好日子,那我也就不出門湊熱鬧了,要不進來聊聊?”

  “好啊,老夫正有此意。”黃守義笑嗬嗬地跟著馮寶走進小院。

  入得屋內,馮寶先給黃守義弄了一壺茶,然後道:“我說老黃啊,你一把年紀,天天往店裏跑,不累啊?”

  黃守義道:“忙碌慣了,閑不住啊。”

  “你就是勞碌命。”馮寶“批評”了一句,然後道:“遼東那那條商道,你不用去跑了?”

  “有人跑,老夫就不用去了,再說年紀大了,跑那麽遠,實在也跑不動了。”黃守義道。

  馮寶又問:“那幫獵人情況怎麽樣?”

  黃守義說:“獵人現在情況好太多了,除了打獵,采參,還和一些異族人搞交易,聽說賺了不少,一直都還念著校尉的好呢。”

  “那‘人參’呢?我怎麽一支也沒見到啊。”馮寶問道。

  黃守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老夫聽說,年前是有一批參,大約幾十支吧,運去‘長安’,原來是打算給校尉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長安’的藥鋪一聽說此事後,無不以高價購買,好象價錢到了五十貫一支,所以……”

  馮寶怒聲道:“所以這幫沒良心的家夥,就不給我了對嗎?”

  “唉,都是商賈嘛,當然是‘利’字為先了,再說,當日校尉也沒有敲定此事,實在是失策啊。”黃守義說得也很清楚了,在商言商,也怪不得別人。

  馮寶隻是氣不過而已,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不過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老黃啊,你去告訴那幫家夥,他們賣多少錢我不管,但是,每年給我帶二十支好的來,還是按三十貫價錢,要是他們不答應,我就自己讓人去聯係獵人們,我倒要看看,獵人們會把‘人參’賣給誰。”

  “成,有這句話,我想他們斷然不會少了校尉那一份的。”黃守義是老商賈,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此事沒問題。

  “堡中那些婦人們,現在如何?”馮寶繼續問道。

  黃守義道:“她們現在可好著呢,老夫聽說,現在整個‘營州都督府’麾下的軍士袍服,都是她們做的。”

  “哦,那她們豈不是發了啊。”馮寶聽得極是開心地說。

  “不知什麽原因,她們做袍服的速度奇快,而且質地上佳,價格也低,‘營州都督府’下屬各州縣,就沒有一個地方能夠作得到,校尉可知是何緣故?”黃守義盯著馮寶問。

  “你別看我,那是警官弄得。”馮寶找了個托辭,其實他就是不想說。

  黃守義見馮寶不想說,自然不便勉強,岔開話題道:“莊子的事,校尉有何打算?”

  馮寶反問:“你不是都知道嗎?就是搞酒坊啊。”

  黃守義笑道:“之前呢,老夫信,現在不信。”

  “怎麽,為啥?”馮寶好奇地問。

  黃守義道:“小女日前告訴老夫,校尉以如此大代價買下莊子,其誌絕不會隻是酒坊,校尉不妨直說,老夫也想跟著沾點光呢。”

  “令千金沒多大吧?居然能夠有如此認識,佩服佩服!”馮寶倒是真心地說道。

  “唉,可惜啊,小女並無此等見識。”黃守義搖首歎道。

  “那是?”馮寶隨口一問道。

  “是小女好友,許家千金。”黃守義倒也不隱瞞,直接說出來了。

  “許家?許六郎的女兒?”馮寶第二次聽說了她。

  “不錯,老夫看著她長大,當真聰慧絕倫,隻可惜……”黃守義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可惜不是男子?”馮寶一副鄙夷不屑的樣子說道,他是最看不慣古人這種“奇怪”的思想。

  “那倒不是。”黃守義出乎意料地說道:“她自幼身子孱弱,大夫說她,此生難以有子嗣。”

  “大夫的話,不可完全相信。”馮寶心說:“後世醫學那麽發達,不一樣有誤診,這個時代的醫生,水平有限的很。”

  “此事城中知者甚多,因此緣故,許家千金一直無人提親,六郎也是頭痛不已。”

  馮寶知道唐人早婚,所以隨口道:“又沒多點大,那麽著急嫁人幹嘛,興許過幾年身體好了也不一定的事。”

  “若如此,那是最好不過。”黃守義非常讚同地說道。

  馮寶道:“若有機會見到,我到要看看她得的什麽病。”

  “校尉還通醫術?”黃守義吃驚地問。

  馮寶趕緊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千萬莫要當真啊。”

  他這句話是很認真說的,隻可惜黃守義還真沒聽進去。

  黃守義自認識謝岩、馮寶以來,親眼目睹了他們的種種“怪異”,又或者說“神奇”的地方,所以,他把馮寶的話理解成“自謙”了,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來安排一下,或許真得可以治好病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