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全濤剛進門，孫燕就從抽屜裏拿出兩張離婚協議書遞給他：“你先看看，財產方麵有什麽不同意的，可以協商。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我都要。”

  孫燕的口氣很硬，沒有商量的餘地。

  柳全濤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她：“你……真要跟我離婚？”

  他今天想要找機會好好跟她解釋讓她消氣，可沒想到她連離婚協議都擬好了。

  孫燕給他遞了支筆，用行動告訴他，她不是說說而已。

  他昨晚覺得她是在氣頭上才說要跟他離婚，畢竟他們還有兩個兒子，不可能說離就離。再說她已經這麽多年沒接觸職場，根本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更不可能養活得了孩子，就算真要離，法院也不大可能把孩子判給她。

  她在明知道這些困難的情況下，還要跟他離婚，看來這是下定決心了。

  他剛才看她在外人麵前維護他，他本以為事情很快就能有轉機了，如今看來，是他低估了孫燕的決心，也高估了自己對孫燕的掌控力。

  “燕子，你先冷靜一下，你先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沒有出軌，更沒有對不起你。”柳全濤一臉有口難辯的為難樣子。

  孫燕麵無表情的把她從他的舊手機裏拍到的所有短信照片點出來給他看，冷冷說：“對方讓你過去看她，讓你打錢給她，還讓你想辦法給孩子落戶口，你跟我說你沒有出軌？”

  討論有沒有，對不對已經沒有意義。孫燕此時隻想盡量用他的過錯來為自己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所以她忍住胸口的怒火，盡量用理智平靜的態度跟他說話。

  “我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我這都是有難言之隱的。總之我在外麵沒別的女人，這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要是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柳全濤說著就舉起了手要發誓。

  此時的孫燕聽到他這麽說，還是有些動容的。但幾秒之後，她又恢複了理智。畢竟證據擺在眼前，加上男人

  的嘴，騙人的鬼，柳全濤一個做銷售的人，嘴裏的話能有多少是真的？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已經用你的身份證去查過你所有的行程單了，她給你發信息去吳城的所

  有的時間點都對的上。另外，你轉賬的時間我也查過了，基本上她讓你轉錢的時候，第二天你賬戶上就會變動。你要是說你跟她沒有任何關係，那就是侮辱我的智商了，我雖然久不在職場，但這點辨別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我現在已經不想指責你什麽，我就想讓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同意把兩個孩子的撫養權給我，多餘的話，你就不用再說了。”

  柳全濤看完手機上的照片，第一反應不是羞愧，而是懊惱。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道他走之前就那張電話卡放別的地方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藏得這麽嚴實，孫燕竟然會翻出他的舊手機。要說也怪這場疫情，要不是他去醫院隔離治療了這麽久，孫燕也不可能會發現。

  如今怨這些都沒用了，既然他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訴她，就隻能先打感情牌來挽留孫燕：“燕子，咱們是從大學開始相戀相愛的，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承認這幾年對你有些疏忽，沒能像以前那樣照顧你的情緒，但我保證以後一定改，我……”

  孫燕打斷他的話：“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孩子的撫養權要是你不給，那我隻能撕破臉打官司。你作為過錯方，現在又有了別的孩子，你是勝算未必比我大。如果現在你願意好聚好散，那財產分割，我可以再退讓些。”

  之前孫燕想著用他出軌的這個錯誤來多分財產，但現在她的想法改變了。已經開始找工作了，錢可以自己賺，如何能拿到兩個兒子的撫養權，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少拿點錢，可以讓柳全濤順利讓她帶走兒子，她覺得值。

  柳全濤急了，提高音量：“我說孫燕，你能不能認真的聽完我的話？我，柳全濤，是不可能跟你離婚的，更不可能把孩子的撫養權給你，別說兩個，一個也不行。”

  孫燕也怒了：“柳全濤，你跟別的女人已經有了孩子，你還有臉跟我搶孩子？我告訴你，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不可能讓我的兒子過有後媽的日子。”

  看孫燕發飆了，柳全濤反而冷靜下來了。他知道不能跟她硬杠，又打起了感情牌：“我柳全濤這輩子隻有你一個老婆，我不會離婚，也不會娶別人。即便你不顧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那你也考慮一下孩子啊。孩子不管跟誰，都是單親家庭，你就忍心讓兩個孩子在沒有爸爸或者沒有媽媽的家裏長大嗎？”

  這句算是說到孫燕的痛點上了。

  跟一個有多年感情的愛人在一起都能離婚，何況是半路夫妻？孫燕離婚後是不想再結婚了，要是孩子跟她，她就擔心兒子長期缺乏父愛，會不會比別的孩子缺少很多東西。

  看孫燕被戳中，柳全濤趕緊抓住這個點，大說特說，最後又轉到自己身上：“燕子，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愛一直沒有變，我知道你也一樣。你隻是誤會了一些東西，我現在沒法解釋清楚，但我跟你保證，很快這事就能水落石出了，你再給我點時間，你就看在我們這麽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就信我一次行嗎？”

  孫燕不說話，柳全濤以為她被說動了。

  他越說越起勁：“這麽多年夫妻，你要相信我，不能因為一點誤會就動不動提離婚，多傷感情啊對吧。”

  孫燕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是因為這件事才跟你提離婚的嗎？”

  滔滔不絕的柳全濤忽然刹住車，回想自己剛才又說錯了什麽，想來想去，還是沒錯。

  他反問她：“難道不是嗎？”

  孫燕一臉苦澀的搖頭：“柳全濤啊柳全濤，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們已經沒有感情了。因為你的不作為和推卸責任，我們那點感情，早已經被長期以來的婆媳矛盾消耗殆盡了。要不是因為孩子，我根本不會繼續在這個家裏忍下去。可我忍氣吞聲，犧牲了這麽多，除了換來了背叛，還能得到什麽？”

  柳全濤像是在聽天方夜譚：“我們沒有感情？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孫燕冷笑一聲：“感情？剛結婚的時候，我們每天上班下班都會給對方一個吻。如今呢，別說親吻了，現在連牽手都不會牽了。以前我看上的東西你總會偷偷給我買回來，我的喜好話你都記在心裏。現在呢，每次你出差回來，我都特意換了發型化了妝，可你沒有一次能發現，或者說，你看到了也懶得誇一句。我們已經到了懶得跟對方多說一句的程度，這還叫有感情？以前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但現在，你每次出差回來，不是跟你媽吹牛就是抱著手機看視頻。你不跟我說話也就算了，你連孩子都不陪，我覺得我們現在其實跟單親家庭也沒什麽區別，即便離婚了，對孩子來說也沒有任何不同。我一說你，你就跟我吵架。這些年我們矛盾增多，激情減少，你現在還大言不慚的說我們感情深厚，你對我的愛沒變？”

  柳全濤被說得啞口無言，隻能支支吾吾狡辯道：“都老夫老妻了，親吻牽手什麽的被孩子看到也不好。如果你喜歡，那……那我以後多改進。我之前回家不陪孩子的確不對，但那時我的確也累，你知道我成天在外麵奔波。不過我答應你，我以後保證注意。至於我媽，我……我會說她的。以後……”

  孫燕冷冷打斷他的話：“夠了，沒有以後了。你把問題都推給別人，你到現在都沒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我也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等什麽真相了。”

  她把離婚協議遞給他，深吸了一口氣，哽咽道：“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你把我所有的付出，都看成了理所當然。當我為家庭犧牲事業時，你覺得男主外女主內，理所當然。當我說另外給你媽和你弟單獨租一間房子，不要跟我們一起住的時候，你覺得一家人住一起理所當然。當你媽蠻不講理，處處對我刁難時，你覺得尊老理所當然。當我看到這些證物要跟你離婚，你要求我給你時間自證‘清白’，你要求得理所當然。柳全濤你憑什麽？就因為我掏心掏肺的對你，所以你就這樣毫無顧忌的傷害我？”

  孫燕擦掉眼角的淚水：“我不會再等你了，我受夠了。”

  “你別哭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柳全濤手足無措，支吾了半天，最後擠出幾個幹巴巴的，連自己也覺得毫無說服力的幾個字。

  孫燕眼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熄滅了，她把離婚書拍到他麵前，轉身要開門出去。柳全濤急了，知道這次不豁出去，這個家就要完了。

  他忽然拉住她，一咬牙，說了出來：“那個女人是王總的姘頭，孩子是王總的，王總器重我調我出去，也是為了讓我給他打掩護，幫他照顧那個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