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人正拍得起勁，忽然聽到自家門被人“哐哐”的砸。

  半分鍾後，拍球聲終於停了，一個戴著口罩，滿臉橫肉的大漢氣勢洶洶的把門打開，指著門口略顯單薄，手拿著棒球棍的孫燕說：“是你砸我的門是吧？”

  看對方人高馬大，凶神惡煞，孫燕心裏是害怕的。但對方先挑釁在先，怎麽說她都是占理的。

  她看著對方，不甘示弱的質問：“是你一直在拍球是吧？”

  “是又怎麽樣？我在我自己家裏拍，你管得著嗎？”對方一聽就知道她是樓下的，態度囂張。

  “你拍球的聲音吵到我們家人了。”孫燕提高音量。

  對方雙手抱胸，倚在門口，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嫌吵就別住這啊。”

  “你這是惡意擾民，我可以告你。”孫燕被他這種蠻不講理的架勢氣到。

  “告我？你去啊！”男人說著，瞪著眼，一步步朝孫燕走過來。

  “你……你要幹什麽？”孫燕手裏拿著棍子，一步步後退。

  “你拿著棍子上我家砸門，你說我要幹什麽？”男人說著就要過來伸手奪她手裏的棍子。

  此時電梯門開，柳全濤從電梯裏衝出來，指著男人大喊一聲：“你別動她。”

  男人看到沒戴口罩的柳全濤，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男人不是怕跟柳全濤打架，是怕被傳染病毒。

  “誰讓你上來的？滾下去！”男人捂著口罩縮回屋裏，隔著鐵門朝柳全濤喊。

  “你沒事吧？”柳全濤一臉擔心的看著受到驚嚇的孫燕。

  孫燕搖搖頭，要是剛才柳全濤沒及時出現，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本以為住這裏的鄰居都是有素質的人，這一個疫情，讓大家都顯出了原形。

  看孫燕被欺負，柳全濤怒火中燒，他拿起孫燕手裏的棍子，一棍子砸在對方的鐵門上：“你個孫子，敢欺負我老婆，老子今天就砸了你家的門。”

  “你再砸我報警了啊。”男人急了，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我讓你報警，報啊！”柳全濤說著，又往對方的鐵門上狠砸了幾下。

  “媽的，要不是你有傳染病，老子早出去弄死你了。”男人在屋裏罵罵咧咧。

  “他沒有傳染病，你才有傳染病。”孫燕直接罵了回去。

  雖然孫燕要跟他離婚，剛才又剛在家裏吵了一家，可一出來，孫燕在外人麵前還是維護他的。

  柳全濤心中一暖，戰鬥力又上了一層，指著屋裏的男人說：“你不是有本事在屋裏拍球嗎，不是想讓我走嗎？行，那我就不走了，我就在你家門口坐著，你繼續拍啊，我看你能拍到什麽時候。”

  “我下去拿凳子和被子，我就不信他一輩子不出來。”孫燕跟柳全濤夫唱婦隨。

  “你們，我要報警！”一想到這個病原體要一直待在自家門口，男人就氣得抓狂。

  “行，你趕緊報警，我們好跟警察說你惡意擾民。”孫燕說。

  看著兩人真不走，自己又不占理，男人終於繃不住了：“大哥，我不拍球了行不，你們趕緊走吧，別在我門口待著了，病毒要超標了。”

  孫燕和柳全濤對看一眼，柳全濤踢了一腳對方的門，說：“你要是敢在拍球，我就拿著帳篷到你家門口住下，看誰能擰得過誰。”

  “行行行，你有病你厲害。這棟樓上又不止我一個擾民，憑什麽隻針對我啊。”男人壓低聲音不滿道。

  這話被柳全濤和孫燕聽得清清楚楚，柳全濤知道，此時左右上下的鄰居都豎起耳朵在聽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故意提高音量，讓那些放《大悲咒》和故意大聲摔門的鄰居都聽見：“要是誰跟我們家過不去，就別怪我跟你們過不去！”

  柳全濤說完，拉著孫燕下樓了。

  孫燕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拉著，怎麽甩也甩不開。

  剛才柳全濤的一舉一動，讓她體會到，在關鍵時刻，家裏有個男人還是很重要的。要是離婚了，家裏就隻有她和小孩，要是有人像今天這樣故意為難她，她又要怎麽辦？她能怎麽辦？

  孫燕隻覺得還沒開始離婚，她就已經看到後麵的苦日子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再繼續過現在這樣的日子了。他雖然能保護她一時，但他帶給她的痛苦，遠比這一時長得多得多。

  老婆子擔心大兒子在上麵被欺負，正把小兒子揪出來，讓他上去幫忙。沒想到柳全濤和孫燕就一起回來了。

  看到兩人竟然是手拉著手回來的，老婆子直接氣呼呼的摔門回屋了。

  柳全海也識時務的趕緊跑回房裏，客廳隻剩柳全濤一家。

  柳全濤跟兩個兒子說：“樂樂，你帶著天天在這吃飯，爸爸和媽媽去房間說點事。”

  大兒子緊緊盯著柳全濤，小拳頭捏起來：“不！”

  柳全濤看著兒子的表情，愣了一下：“聽話。”

  “你欺負媽媽，我不聽你的話。”大兒子鼓起勇氣，說出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柳全濤看著兒子，又看向孫燕，耐著性子跟他解釋：“爸爸沒有欺負媽媽，我們是要進去說點事。”

  大兒子不聽他的解釋，直接過去拉開柳全濤扯住孫燕的手：“你一回來就欺負我媽媽，我討厭你。”

  柳全濤被兒子的話給驚著了，他急急跟孫燕說：“你趕緊跟他解釋啊。”

  孫燕覺得她跟柳全濤的事的確應該攤開說明白了，她蹲下來跟大兒子說：“爸爸現在沒有欺負媽媽，我們有事要談，你帶弟弟在這吃飯，媽媽一會就出來。”

  孫燕說完，把大兒子拉到飯桌，給他擦去嘴邊的飯疙瘩，這才轉身朝房間走去。

  柳全濤看著大兒子滿是恨意的眼神，心裏一陣發涼。他不明白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之前那麽喜歡他的兒子，為什麽忽然就開始敵對他了。難道是孫燕跟兒子說了什麽，兒子以為他要給他找個後媽回來，所以也誤會他了？

  兩個兒子就是柳全濤的命根，想到兒子的眼神，柳全濤不寒而栗。

  他步伐沉重的朝房間走去，看來有些事，的確需要做個取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