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曼珠沙華
作者:惘若雪      更新:2021-02-24 17:29      字數:2177
  “看自己的死狀還會被吸進去?”不是應該會看得嚇死嗎?畢竟是看自己怎樣死的,又不是看美景、美人那般讓人迷醉其……

  張川走到她身旁坐下:“殿下不妨一試!”

  宋依蘭正有此意,不過她更慎重了一點,雙手攀著船舷,隻顯露半顆腦袋,次要是顯露一對充溢獵奇和探求的眼睛在裏麵,鼻子及其以下局部全在船舷之內。

  盯著那片黑黝黝的河水直瞧,大約瞧了幾十眨眼的霎時也不見它有何變化,盯著眼睛都有些酸痛想要保持了,她騰出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手才放下,河麵忽然起了變化!

  黑色的河水眨眼間明澈透亮、光新如鏡,一陣淡淡的漣漪以某一點為中心慢慢漾開,一波又一波,同時水麵變成了一幅幅連貫性的畫麵!

  耀眼的紅、極目的紅、血腥的紅!宋依蘭心中震驚不已,又是它——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究竟對她有何意義?

  畫麵一轉,此岸河畔站著一對互相依偎在一同的璧人,宋依蘭隻能遠遠地看到他們的背影,卻從未見過他們的容貌究竟如何?隻曉得二人周身分發著繾綣的心意,情濃恩重,每一天他們都會在此時此地約會,細語呢喃,淺笑輕吟,嬌嗔嬉鬧,十足的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不知從哪天起那姑娘不再來了,此岸河畔隻餘一道身影,也是那時那刻每日報道,似與自己約好。那身影比不得之前二人依偎在一同時那般有說有笑,形單影隻中透著濃濃的悲傷、淒清的孤寂與深深的絕望!

  光一個背影就讓她看得心痛如絞,為他千般可惜萬般慨歎!

  事情似乎毫無轉圜的餘地!沒了那姑娘,他開端自強不息,坐在此岸河邊整日整夜地開端酗酒、醉睡!

  直到有一日,背影突然轉過了身,可宋依蘭看到的還是漆黑一團,隻要那雙冒火的眼睛在黑色身廓中尤為突出!

  宋依蘭能從那雙眼睛中感受到他激烈的憤恨,莫大的委屈與極度的不甘!

  他甩著酒瓶子發了狂似的大吼大叫,似要將滿腔怨念、怒火與憤怒統統吼出!

  眼白之處血絲爆起,他麵對一大片曼珠沙華,嘴角泛起冷笑,掌心對天,一團火焰聚於掌間,大喊一聲後便將掌中火焰推了出去了,丟進了千萬蔟曼珠沙華之中!

  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妖豔的紅刹那間轉變為灼熱的紅!

  火光直衝九霄,映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花靈哀嚎,根毀靈滅,燒殘了一方!

  水波一漾畫麵一轉,她看到了許多個不同年齡段的男子,有老婦、老嫗、姑娘、豆蔻少女等要麽病死,要麽老死、要麽自縊、要麽被殺害……

  總之各種不同的死法紛湧而來,可謂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水波又是一漾,畫麵中呈現了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她自己!她有些不確定,身子往水中傾了傾,想看得細心些!

  沒錯,畫麵中人正是她自己!她要幹什麽?為何會有一種蒼涼之感?她似乎在念咒又似乎在說話,總之等她說完話之後她便消逝在天地之間了!

  突然,畫麵又定格在了曼珠沙華上,那一朵美麗地不能再美麗的花似乎在向她招手。那花蕊處隱隱藏了一張臉,是她自己的臉!

  水中的她在對船上的她淺笑,並從水中伸出一隻白嫩嫩的手,接近趴在船舷上的她,遲緩地移動著,越發地接近她的麵頰,而她似乎深陷在水中自己的淺笑中不能自拔,對著水中的自己輕笑出聲!

  “來~”一個字,回音蕩漾於耳際!

  她放開了船舷,漸漸地伸出了手,想與她相握!

  “快來~”水中的她輕啟薄唇,吐著芳香引誘著她道!

  水麵上的手與水中的手,指尖行將觸碰的那一刻,水麵上的手被另一隻手解獲緊握!

  宋依蘭全身抖了個激靈,呆呆地望著自己手掌中多出來的手,順著這隻大手往上瞧,不是張川又會是誰!

  “殿下,別太沉浸!”張川提示道,聲響柔和而誘人!

  宋依蘭這才堪堪回神,回想起方才那一幕,麵前冷汗起了一身,沒想到這死之河段居然如此不可思議!

  她看到最多的便是曼珠沙華!

  張川說這死之河段能照出前世或今生的死狀,可今生她是一條華龍,怎樣會是曼珠沙華呢!難道前世她是曼珠沙華?

  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大夢一樣,不可思議的戀人,不可言說的悲涼,不可名狀的後怕,種種心情交織在一同磨得她“滋啦啦”地痛。

  那一抹鮮明得紮眼的紅在她心底綻放。

  消食蛇膽的時分,亦是曼珠沙華......妖冶而孤傲地占據了她整個心房。

  何解?無人能解!

  “張川!”她眼神淡淡的看著船板,卻無焦點,難得仔細地叫了他的全名,問道,“死之河段內看到的全是夢想還是真實發作過的或者說是將來行將要發作的?”

  張川搖頭道:“不知!我們不曾記得前世,我們不曾閱曆將來,究竟發作過什麽和會發作什麽都不是我們能掌控的!我們獨一能掌握的便是如今。不記得的過來就讓它隨著曆史的長河漸漸沉澱吧,將來之事,取決於當下的我們。”

  她仰頭笑了:“謝謝!”

  是啊,河中之事是不是真的曾經無所謂了,活在當下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報答。

  她從惶惑的心緒中走了出來,深吸一口氣,才發現她的手被張川的大掌包裹著,一股股寒流往她體內保送著,連著心髒都暖洋洋的,暖進了心底。

  目光含笑地望著張川,望成了一尊雕像。她想張川若是個女子就好了,一個對她細心、貼心、顧情的女子,她或許會無所顧忌地選擇與他私奔......

  私奔?這一念想冒了出來,她一下清醒了!這想法太可怕了!

  她究竟在想什麽?難道不論母後的悲憫了嗎,難道不替父帝思索結果了嗎?難道她真的可以無私地一走了之嗎?

  她不能!父帝母後把她捧在手心裏,她怎樣能不顧手心的覺得而逃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