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2      字數:4471
  “四皇子與五皇子派了刺客入宮,公主護著皇上,被刺了三劍,生死垂危之際,還顧念著兄妹情誼。二皇子慫恿朝臣,要將公主趕出朝堂,麵對咄咄逼人的百官,公主當堂削發立誓。眾人隻道公主心狠手辣軟禁兄長,卻不知那個孩子,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話說到這裏,鳳銘眼眶已經微微紅了,他是看著李汐一步步走來的人,這其中的辛酸痛苦,連他這個久經戰場的人,都替她趕到難受。

  “塵兒,你說公主以權謀私,殊不知那個皇榜的發放,一是為了為父,二也是為了皇上的病情。公主無時無刻不盼著皇上的病好,自己能交出攝政大權,她到底還是想做一個普通的女子啊!”

  鳳銘講了很多李汐的事情,鳳塵腦海中卻始終回蕩著那一句“她到底隻想做一個普通女子啊!”

  “為父說了這麽多,也不忘你能完全接受公主,隻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大義,你也該放下對公主的成見,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

  “我鳳塵此生隻敬強者。”鳳塵沒有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的福伯已經老淚縱橫。

  見鳳塵出來,福伯自覺失態,擦了擦淚水,忙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爺,公子,請吧。”

  鳳塵側身移步,淡淡道:“我不吃了。”

  鳳銘走到門邊,看著他的背影道:“三個月後便是選賢大試,為父已經替你報名了。”

  鳳塵稍稍駐步,沒有回應便離開了鳳府。

  “老爺,你說公子會聽從你的安排嗎?”看著那抹黑色的身影離去,福伯擔憂地問道。

  鳳銘捋了捋胡須,笑道:“我的兒子,還能不了解,這小子遲早拜倒在公主石榴裙下。”

  福伯隻覺得後背發涼,公子雖然冷,到底沒老爺這麽多把戲。

  李汐離宮兩日,李錚便自責了兩日。

  魏子良雖心中不忍,可想著公主良苦用心,生生忍住告訴他真相的衝動。

  李盈盈能夠在宮裏囂張跋扈,一是緣著自己背景,二是因李錚對她的依賴。

  被李汐當眾責罰,令她顏麵掃地,可皇帝為了她和公主冷戰,這令她很的麵子。她自小就被當做皇後養的,自然很懂得馭人之術,何況還是李錚這樣弱智的皇帝,她駕馭起來,更是得心襯手。

  可接連兩日,李錚未曾來未央宮,令她不免有些疑惑。也擔心李錚和李汐和好後,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受了影響。

  這日,李盈盈遣了自己的貼身宮女,巴巴地去請了李錚來。本欲再裝裝楚楚可憐,卻見李錚滿臉愁容,眉頭緊縮,再不複往昔開朗。

  “皇上這是怎麽了?有誰惹你生氣了?”李盈盈俯躺在床上,伸手拉著李錚的手,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李錚一口氣接著一口氣歎著,猶豫著要怎麽說。終於耐不住李盈盈軟磨硬泡,將自己和李汐的事情和她說了。

  李盈盈心中一驚,隨後一喜,表麵難過地垂下頭,“都是臣妾的錯,明知道公主對臣妾有成見,那日原不該惹她的。”

  李錚自聽不出李盈盈話中的意思,以為她正自責,一頭安慰道:“這本不是你的錯,汐兒也是為了朕好,朕原本要去道歉的,卻沒想到,她竟然賭氣離宮。宮外那樣危險,她一個人在外麵,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過來。”

  “公主離宮了?”

  見李錚點頭,李盈盈心中冷笑,總算是讓她逮到機會了。“皇上,公主不過耍耍小性子,很快就會回來了,你也不用太著急。”

  三言兩語,將李錚哄走,李盈盈立即喚來貼身丫頭,細細囑咐一番,“你將這個消息傳給父親,告訴他,務必不能讓李汐活著回來。”

  小丫頭應聲去了,李盈盈躺在床上冷笑,“李汐,你敢打我,本宮就要你的命。”

  劉放在西蘇做了幾年的知縣,為官倒也清明,口碑極佳。隻是上司不看好,一直沒有升遷的機會,便拿著自己幾十年的積蓄找上了廉親王。

  那時正是二皇子慫恿朝的時候,李權將劉放寫的一篇關於歌頌李汐的文章給散出去,雖沒有解了李汐的困,卻也很大程度上給了她鼓勵。

  事情結束後,李汐果然找到了劉放,還將他調派到京基做了知府。

  劉放從此便以李權命令馬首是瞻,暗中給他作了不少事情。李權也著實沒有虧待他,更將他的兒子劉遠行收做幹兒子,以至於劉遠行在京中飛揚跋扈,無人敢管。

  今日街上劉遠行受了那麽大侮辱,拖著滿身傷口就跑到廉親王府哭訴。

  “義父,那人打了孩兒不要緊,可他分明沒把義父放在眼裏。”劉遠行很聰明,知道李權和當朝公主不對盤,特意將那李汐的話添油加醋一番,“孩兒抬出義父的名號,那人卻說……”

  李權收下劉遠行,原本隻是為了讓劉放給自己做事,他在京中所作所為,也有所耳聞,深知他不是個做大事的,就沒怎麽管。

  現在他到了自己麵前,多少還是聽他說說,聽到一半,見涉及自己,連忙沉聲問道:“說什麽?”

  “那人說,廉親王再怎麽厲害,也得聽從公主的吩……”

  劉遠行一句話還未說完,李權已經將杯子重重扣在桌上,陰陰說道:“老夫不過瞧著她是個丫頭,禮讓三分罷了。”

  劉遠行身子一顫,忙拍著馬屁,“孩兒自然清楚,隻是外頭的人不這麽想。”

  李權正要說話,外頭管家小跑著進來,在他耳邊而語一番。

  就見他神色一變,吩咐人招呼好劉遠行,便隨著管家離開大廳,去了書房。

  書房內有小廝等候,見李權來了,恭敬地行了一禮,“王爺,那人今晨離宮,皇貴妃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回來了。”

  “消息確切嗎?”李權壓著激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是皇上親口說的。”小廝回道。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權揮了揮手。

  小廝離去,管家關了房門,李權負手在房間裏踱步,沉思著開口,“公主這個時候離宮是為了什麽?”

  “莫非是和皇上吵架,賭氣離宮的?”管家捧著茶跟在他身後,猜測道。

  李權喝了口茶,搖搖頭,“那丫頭若是意氣用事的人,本王也不用這樣著急除去她了。”

  管家又道:“奴才想著,剛才劉公子說的那事,公主離開皇宮,必定會喬裝打扮,這京基不把王爺放在眼裏的,也隻有他了。”

  “是了,身邊跟著兩個武功厲害的,必定是新衣和幻櫻兩個丫頭。”李權眯了眯眼,“尚武,你立即派人四下尋找,找到人後先別動手,確保萬無一失。至於那三個人是不是公主,就讓遠行去試試便知道。”

  李權走到門邊,想到了什麽,又回頭道:“狼崽子養了這麽多年,是時候派上用場了。鳳銘的兒子既然從邊關回來了,告訴血風,讓他立即回來。”

  “是。”李尚武垂首應道。

  李權會不會幫自己,劉遠行心裏也沒底,正忐忑不安,見李權來了,立即起身行禮。

  李權擺擺手,露了笑臉,“既然有人打了你,你就要加倍打回來,為父還有事情,就讓李峰隨你去一趟,切記,為父不想牽扯到一些麻煩事當中。”

  李峰是李權的家奴,一身本事不說,下頭跟著一群好手,殺人放火什麽都做過,是個心狠手辣的。

  劉遠行自是感激的千恩萬謝,又保證不會牽連到李權,這才離去。

  李權陰著眸子送劉遠行到門口,若那人是李汐便好,劉遠行始終是個禍害,即便殺不了她,也能趁此機會除去這小子。

  李汐三人渴飲溪中水,餓食山中果,一路馬不停蹄,終於在四日後趕到了西蘇地界。

  三人都是疲憊不堪,李汐不忍,見路邊有個茶棚,正好歇歇腳。

  新衣累的癱坐下去,倒了茶剛要喝,被幻櫻劈手奪下,不滿地嚷著:“幻櫻,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就可以恣意妄為……”

  幻櫻仔細檢查過杯子和水,才又遞給她。迎了李汐坐下,又給她倒了茶,自己才坐下。

  李汐看了新衣一眼,“出門在外,謹慎小心必不可少,這一點,你害的多和幻櫻學學。”

  新衣雖然不滿,可這也是事實,無從反駁。悶悶地喝了會茶,又問道:“公子此行,可有十足把握?”

  李汐扣下茶杯,歎口氣,“江湖中人大多不願與朝廷過多交集,雖說醫者父母心,可那清蓮公子到底是怎樣的人,並不清楚,但願,老天爺能站在我這邊。”

  茶棚中還有三兩桌人,高聲討論著什麽。

  “聽說死的蹊蹺,就在前頭千牛鎮,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那可是個好官啊,可惜就這麽死了。”

  李汐一個眼神,新衣已經端著茶壺湊過去,做出一臉好奇的表情,“幾位大哥說著什麽,小弟也想聽聽。”

  新衣說著,殷勤地給三人倒了茶,又讓小二上了涼碟,笑嘻嘻地等著。

  那三人見新衣如此會來事,一邊吃著茶點,一邊就與他講了起來。

  原是前麵鎮上發生了幾起凶案,三天時間,死了三個朝廷命官,皆是好官。

  李汐聽了那三人的名字,蹙眉起身,招呼二人上馬離開。

  行了一段路,她才停下來,幻櫻蹙眉說道:“公主,此事沒那麽簡單,張涵、柳青、秦泰三位大人的屬地都不在千牛鎮,卻死在千牛鎮。而且……”

  “而且,他們三人都是我親口禦封的。”李汐接著幻櫻的話,幽幽說道。

  新衣道:“正好,此次我們也要去千牛鎮,一探究竟。”

  李汐看了新衣一眼,真不知道她這樣單純是好是壞。

  幻櫻瞥了新衣一眼,擔憂道:“此次屬下隻帶了二十名女侍,是不是再追加人手?”

  “也好,你火速加派人手過來,我們先去千牛鎮看看。”李汐說完,一拉韁繩,轉頭對新衣囑咐道:“前麵沒那麽安全,行事一切小心,切勿衝動。”

  見二人神色凝重,新衣也知道事情嚴重,點點頭,認真道:“新衣明白。”

  茶棚依舊熱鬧,鳳塵拉了韁繩,在茶棚外下馬。

  小二殷勤地過來拉著馬去喂,被鳳塵一把拉住,示意不用。“可見過三人騎馬過去?”

  小二眼珠子轉轉,一錠銀子落在他懷中,驚喜地放嘴裏咬咬,又掂了掂,方才狗腿地說道:“確實有,他們原是要去千牛鎮的,可一打聽那裏死了人,便嚇得不敢去了。”

  鳳塵低咒一聲,翻身上馬,往另外一個方向趕去。

  這個女人也就這點膽量嗎?自己還擔心她去了千牛鎮出事,果然是太高看他了。

  想到這裏,鳳塵心中一頓,堪堪拉住了韁繩。

  馬停了下來,四下亂打著蹄子,原地不安地轉著。

  鳳塵一張臉青的可怕,眸子陰涼。

  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心驚,怎麽會擔心她?

  他定了定神,自己一定是為了炎夏。

  這樣一想,心中舒坦不少,又策馬奔去。

  鳳塵消失不見,一高一矮從茶棚裏出來,矮的那人正是劉遠行,而高個子則是李權的家奴李尚武。

  李尚武人如其名,天性好武,練得身材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炎夏男子皆續長發,他偏說長發在打架時容易落下把柄,硬是剪了個光頭。

  “李大哥,這人還曾救過小弟一命,他怎麽會幫那小娘皮?”劉遠行不解地問道。他雖然是李權的義子,可也知道自己的分量遠遠不及這個家奴。

  李尚武打從心眼裏瞧不起弱不禁風的人,尤其是劉遠行這樣毫無實力還欺行霸市的,冷冷瞥了他一眼,聲音卻平了幾分,“他既然能救你,就說明是個愛管閑事的,知道你和那三人有過節,萬一找上門來,太麻煩了。”

  劉遠行恭恭敬敬作了個揖,“還是李大哥考慮周全。”

  “行了,走吧。”李尚武語氣雖平,眼裏心裏都是鄙視。

  半日功夫,李汐三人來到千牛鎮,小鎮不大,房屋重重疊疊,可見人口眾多。隻是街上十分冷清,行人絕跡。

  清風徐來,太陽拉長三條孤零零的黑影,三人將馬拴在鎮外,徒步進了小鎮。

  “這一路行來,聽到不少關於小鎮的傳言,難道真的鬧鬼不成?”新衣說完吐吐舌頭,不等李汐說話就道:“屬下胡言的。”

  李汐眉頭一蹙,就聽得斜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三位公子是要進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