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2      字數:6598
  李錚蒲然得了死訊,也是萬分哀痛,下令天下同哀。

  因李昭想來喜靜,對名利又沒看重,李錚初登基時他便有言,不要親王封賜,因此便一直擱著。如今身已死,李錚有意要賜他親王爵位,按親王之禮下葬,卻被李汐阻止。

  李汐身著身著素色錦袍,發鬢雖仍舊精致,卻隻簪帶一枚白花。麵容雖憔悴,卻十分平靜,此刻正親自為隱華梳洗。

  房中陰冷,又隻有新衣一旁靜默不語,一時間淒清的很。

  李汐的動作很慢,一絲一縷地將隱華的發辮仔細梳好,“隱華自小便跟在三哥哥身邊,似他的影子,她的心思三哥哥一直知道,本宮也知道,她自己也清楚,隻是誰也沒點破。”

  新衣上前,將托盤中的一朵細小的紫竹花遞上,“主子,這紫竹花是隱華最愛的。”

  李汐接過,尋了個好位置別入發間,“三哥哥對紫竹情有獨鍾,自染病後,水月別居也是遍院的紫竹,為的也不過是看一季紫竹花開。”

  “這些年來,有隱華跟在殿下身邊,主子才算是真正的放心。如今他們二人同去,許是隱華怕殿下在地下無人照顧,這才趕去的。新衣別開臉去,悄然將眼角的淚拭去,聲音中卻有些哽咽。

  “三殿下的葬禮,皇兄欲如何安排?”深吸一口氣,李汐強忍住心酸。

  “皇上要給三殿下親王的位置,以親王之禮下葬皇陵。至於隱華,便按照幻櫻的典製操辦,隻是有一個幻櫻,隻怕是不能再封為郡主了。”新衣低聲說道。

  “你且去與皇兄說一聲,不必給三哥哥親王的身份,也不必將他葬入皇陵。就在鳳鳴山,擇一處清幽的地方,將隱華火化,與三哥哥的護骨灰混合一處,葬了吧。”語畢,她起身出門,仰頭見天邊烏雲無邊,院子裏一眾女策兵跪著。

  “你們姐妹一場,都進去送送她罷。”李汐語氣平平,隻聽得其中低低的傷感。聽得身後腳步聲傳來,在新衣開口之前,她道:“就這樣去告訴皇兄,這是三哥哥的心願,皇兄會答應的。”

  “主子,那你……”新衣擔憂道。

  李汐道:“我一個人走走。”

  李汐言罷,便一人往水月別居去了。

  昨夜一場細雨,青石小道還有水印,兩旁的紫竹掩映著,點點水珠還留在上頭。

  李汐一路行去,繡花鞋踩在水塘中被沁濕,而白色的百褶裙裙裾上濕意也點點暈開。烏雲還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燜燥的氣氛,李汐心中卻很平靜。

  她一點點的回憶往昔,想著記憶中男子的模樣,嘴角慢慢露出了絲絲笑意。

  她一路行去,目光四去,將水月別居的景致一一看去,卻在紫竹林後院的涼亭中,看到那個身著豔紅錦袍的人,並沒有一絲驚訝。緩步上前去在她對麵坐下,柔聲說道:“三哥哥終日裏在水月別居,看書、寫字、作畫。好在這院中的景致倒是別致,也難為他能閑的下來。”

  “是啊,整整五年,每每我到這裏,便被人攔住,說他身子不適,不見客。”低低一笑,李盈盈掩去眼中的淡淡的哀傷,抬首四顧,目光所到之處,眼波柔和下來,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她。“明明隻有一牆之隔,整整五年,我卻隻能在年節才能遠遠地看上他一眼。”

  “莫說是你,即便是本宮,平時也見不得他的。”李汐苦笑一聲。

  “究竟他心中有你這個皇妹,為了護著你而付出了一切,到臨死,也還在護著你。”李盈盈心中是有恨的,她恨眼前這女子,恨所有對她好的人。“李汐,如今你可安心了,又有兩人為你而付出了生命,你給大家帶來的,永遠隻是災難。”

  “你也是我身邊的人,不也沒死?”李汐淡漠地反問,這麽多年來獨坐高位,比這更惡毒的話都聽過,李盈盈的話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至少表麵不算什麽。

  “我身處侯門,自小什麽東西沒有?”李盈盈轉移了話題,“可這個時候,我反而羨慕一個下頭的人,是不是很可笑。”

  “你羨慕隱華可以一直跟在三哥哥身邊,羨慕她身後可與三哥哥葬於一處。”李盈盈的心思,李汐一清二楚。“你的那份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聞言,李盈盈轉頭看著李汐,就用那樣幽怨的眼神看著她,“父親自小將我當做皇後培養,你怎知若沒有十年前的那樁事,如今坐在高位上的,便是昭哥哥。而我與他攜手並肩,共看山河。”

  “即便十年前的事情不發生,你也無法與三哥哥並肩攜手。”李汐用最輕柔的語氣,說出了對李盈盈來說最殘忍的話,“昭哥哥無心皇位,更無心於你,即便他做了個皇帝你成了他的皇後,也僅僅是給二人帶來傷害罷了。”

  “你撒謊。”一聲爆喝,李盈盈忽然就激動起來,她猙獰地笑著,伸手指著李汐道:“你與鳳塵不得安生,便見不得別人好。”

  李汐搖頭歎息,事到如今,最看不開的,竟然是眼前的人。她起身,腳步輕抬,沿著蜿蜒小道漫步而去,那輕輕巧巧的話,也被散在風中。

  “李盈盈,陷入了這宮門,就不要再妄想求一個白首不離。”這宮門炎涼她李汐早就看透,隻是一直不願點透。

  “那你和鳳塵呢?”見不得李汐如此嘴臉,李盈盈毫不客氣地在李汐心尖紮了一針,她自認為最傷人的一針。

  “我與他,你不是看到了麽?”腳步稍微遲疑,便又抬起。

  李汐的語氣中,有無法言說的悲哀。她以為自己和後宮的女人不一樣,總有一天可以抽身而出,可以似個尋常女子一般,一心尋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抬首,是略微斑駁的城牆,深紅的顏色似鮮血凝固。

  一絲涼意掛在嘴角,她笑得很諷刺。事到如今方才明白,一旦入了這道涼薄的宮牆,便再也不能有尋常女子的奢望,何況她可是自小便在這地方長大的。

  在李汐麵前,李盈盈從來討不到便宜。她看著那個落寞卻仍舊直挺的背影消失在紫竹掩映的小道上,終於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掩麵痛哭。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沒有人影的地方,她才能任由自己的感情宣泄出來。那可是積累了整整十五年的愛戀,就這樣隨著那個賢良皇子的死亡而無疾而終,可她甚至在人前為他落淚的資格都沒有。

  身後的哭聲清晰而撕心裂肺,李汐腳步開始虛浮,淚水終究也決堤而下。她仰起頭,倔強地將淚水收回去,任由涼風吹幹,留下一條清晰的痕跡。“三哥哥,一路走好。”

  三皇子的出殯儀式甚至不如幻櫻,天下議論紛紛,有褒有貶,朝堂之上更是因為此事而爭吵起來。

  李錚對此沒有一句話,李汐卻拍案而起,一聲怒喝:“都住嘴。”

  滿朝文武都看著高堂之上,一身紫金正服坐在皇帝身邊的女子,見她麵色雖差,眼中精光不減,自無人敢再說話。

  “不入皇陵,是三皇兄自己的意思,如今東北之地雪災不斷,你們卻為此小事爭論不休,在座的諸位大臣,拿著百姓的俸祿,又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為天下百姓辦事的?”李汐一聲冷笑,一雙丹鳳眼精光閃閃。

  殿中百官在那雙鳳鳳眼中低頭,恍惚間又見到女子在朝堂之上,揮斥方遒獨自一人撐起炎夏。

  李錚輕咳一聲,鳳塵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公主,東北之事已然得到了控製,隻是災情太過嚴重,押送過去的糧草早已經發放下去,可災民也隻能過了今日沒明日的,還請皇上與公主拿個主意,這樣下去,並非長久之計。”

  鳳塵此話一說,聞者皆是沉默不言。

  李錚兄妹二人皆是心中一沉,思索片刻,李錚看向安國候。

  安國候先出一步,回道:“京基富商又出了不少錢力,商路也打通,隻是國庫糧草雖充足,聽鳳將軍的話中的意思,隻怕國庫的物資,未必夠用了。”

  安國候話一出,立即有戶部的人站了出來,“安國候這話,未免言過其實,我國庫庫存充足,區區一個東北災情,就想把國庫挖空,未免,把堂堂炎夏,當做什麽?”

  安國候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大人掌管護戶部,國庫的輸入支出卻不是你負責的,東北的災情大人又了解多少了?”

  安國候當年舌戰群儒的名頭,大家可都是聽說了的,那戶部官員自是無話可說。抬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李權,見他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再不敢與安國候爭辯。

  “侯爺所言不虛,我庫銀雖然充足,卻早已造冊為軍用物資,萬不敢擅自挪用。”經由安國候一提醒,李汐忽的想了起來,一聲喟歎,回首對李錚說道:“皇兄,侯爺之言不無道理,眼下雖然平安無戰事,可究竟有備無患。一旦戰事開啟,國中無糧草,將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東北災情加重?”李錚此刻也是沒有辦法,庫銀不能動,百姓不能不管。他眉宇蹙起,眼中浮現一絲輕易不可察覺的惱怒。

  李汐道:“總會有辦法的。”

  安國候麵色微涼,動了動嘴,想說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又退了回去。

  李汐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壓住不提,隻安慰了李錚幾句。說一時間也沒個結果,便示意李錚散朝。

  散朝之後,李汐隨李錚來到勤政殿,將殿中的人清了下去,隻留下魏子良與新衣伺候。二人才坐下,茶還未喝一口,便聽見外頭有人來報,說安國候來了。

  李汐一臉意料之中,李錚卻有些納悶,“舅舅這個時候來,必定有什麽要事。”

  李汐不語,安國候已經入了殿來,見了禮以後謝恩入座。

  李汐將茶杯輕輕擱下,揭蓋蕩茶,“舅舅有什麽事,不能當著滿朝官員說的?”

  方法確實可行,可要說服那個人卻非一件容易的事,他擔心給了兩人希望,又讓兩人失望。

  “舅舅,都到這時候了,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就算是再難也得試試啊!”李汐急道,要知道東北的災情已經刻不容緩了,如果再拖下去,那些災民為了活命,很有可能鋌而走險,幹出些瘋狂的事情,到時候遭殃的可就不僅僅是東北一個地方了。

  “上次我組織籌款的時候,特意查了一下京城中的富商,發現京城首富錢立本在東北的根基深厚,糧倉眾多,這次賑災,如果錢立本能夠全力支持,那麽東北的災情應該能夠很快控製,可是這錢立本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想要他幫忙,難上加難!”說道這裏,安國候忍不住歎了口氣。

  雖說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可那是普通的百姓,像錢家這種根深葉茂的家族,底氣還是有的,如果硬逼著他們幫忙,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將事情鬧得更加的複雜。

  “錢家,倒是差點把他們給忘了!”李汐暗自沉吟此事的可行性。

  “舅舅,這錢家靠譜不,需要我下旨不?”李錚驟然看到希望也相當的激動。

  “皇兄,此事萬萬不可,如果硬逼他們,反而會適得其反!”李汐連忙阻止。

  “那好,那我先找人調查一下,再做打算?”李錚聞言,倒也沒有堅持。

  之後三人又針對東北的災情展開了討論。

  李汐回到自己的宮中,立刻派人對錢家展開了調查,她不是不相信安國候,而是習慣了將事情的發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李汐手上的人辦事效率很快,僅僅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將錢家的消息擺在了李汐的案頭。

  李汐仔細的研究了一番案頭的資料,緊皺著眉頭,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新衣見狀,輕輕的將一杯八分熱的六安瓜片放在李汐的手邊,關心道:“主子,可是遇到什麽煩心的事了?”

  李汐低低的歎了口氣說道:“從這些資料上看,這錢立本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讓他平白無故的出錢出力,有些困難!”

  李汐沒有說的是,從資料上看,這錢立本的女兒錢馥貌似和鳳塵還有些牽扯,李汐擔心錢馥會成為這件事情的阻礙。

  “主子,你也不要太過於憂心了,奴婢相信事情一定能夠解決的!”新衣寬慰道,她也沒有什麽本事替主子分憂,隻能更加盡心的伺候好主子,不讓主子在這些事情上煩心。

  “但願吧,可惜時間已經不允許我慢慢籌劃,還是先見見錢立本,探探底,再做打算吧,新衣,讓人備轎,我要去一趟錢府。”李汐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既然決定了要做,就沒必要拖下去。

  “奴婢馬上去辦,主子,這件事情需要向駙馬和陛下通報一下嗎?”

  “不用了,他們最近煩心事已經夠多了!”李汐淡然拒絕。

  新衣聞言應下,迅速的退出去張羅李汐的出行去了。

  李汐此次出行,並不想驚動太多人,隨行的也隻帶了新衣和兩個侍衛,一頂青色小轎,十分低調。

  半個時辰過後,李汐的轎子來到了錢府門前。

  這錢府不愧為京城首富,僅僅是一個大門就雕梁畫棟,極盡奢華,門口矗立著兩頭一人高的威猛獅子,霸氣逼人,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

  就連錢府門口立著的仆人,也是身穿綾羅綢緞,和普通人家的公子有得一拚。

  “主子,到了!”新衣湊近轎門,輕聲說道。

  聞聲,一隻芊芊玉手輕輕的掀起了轎簾一角,李汐從縫隙處朝外一看,果然是首富之家,看來舅舅所言不虛,東北的事情,錢家確實有能力解決。

  “把我的拜帖送上吧!”李汐說完,放下了轎簾。

  本來以李汐的尊貴,到錢家來,是不需要送上拜帖的,不過畢竟是有求於人,將姿態放低一點,也是應當的。

  “是!”新衣應下,款款的朝著錢府走去。

  新衣雖然隻是一個奴婢,但是李汐一直對她極好,頗有幾分體麵,看上去和一般的官家小姐也不妨多讓。

  錢家的門房倒也有幾分眼力,見到新衣,一人連忙迎了上來:“請問小姐來錢府是?”

  “我家小姐特意前來拜訪錢老爺子,這是拜帖,煩請小哥稟告!”新衣遞上一張燙金的拜帖。

  門房看到這張拜帖,更加的恭敬,雙手接過拜帖:“姑娘請稍等,我這就去稟告!”

  “恩,勞煩了!”新衣點了點頭,站到一旁去等待,顯得很進退有度。

  門房的辦事效率很快,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嘴裏衝著旁邊的夥伴喊道:“老爺吩咐,快快開門迎客!”

  緊接著兩人合力,打開中門,門剛剛一開,就看到一個胖乎乎的老者急匆匆的趕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紫衣男子。

  老者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鎖定了李汐所在的青色小轎,也不等新衣領路,徑直朝著小轎奔去。

  倒是他身後的紫衣男子停下了腳步,衝著新衣拱了拱手:“姑娘,家父得知公主到訪,一時過於激動,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新衣暗自打量這紫衣男子,見其容貌清秀,雖為商人之子,卻絲毫不見商賈氣息,到有幾分讀書人的文雅之氣,再加上此刻對方笑臉迎人,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新衣就算是心中有什麽不滿的,也不好發泄出來。

  “公子無需介懷,我家主子性格直爽,也不是拘泥於這些俗理的人!”

  “公主雅量!”錢尋讚道。

  兩人說話之際,錢立本已經奔到了李汐的轎前。

  “小人不知公主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公主海涵!”錢立本說完,對著轎門躬身行禮。

  李汐聞聲,掀開轎簾,緩緩步下轎子,伸出雙手虛浮錢立本:“本宮此次隻是以個人身份前來拜會,錢老不需如此多理,快快起身吧!”

  “多謝公主!”錢立本倒是沒有繼續矯情,趁勢站直了身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屋外寒涼,公主請移步府內!”

  李汐微微頷首,率先朝著錢府走去。

  錢立本緊跟在李汐身後,很懂規矩的落後了一個身子。

  錢尋偷偷朝李汐這邊看了看,隻見一個身披純白狐裘的清麗女子緩步走來,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心中暗道:“真是一位絕色佳人!”

  李汐被錢立本領著進了錢府,錢尋和新衣緊跟其後。

  一路上所見之景,處處精致,隨處可見用心之處,特別是錢府的花園,在這時節,居然還有鮮花開放,這得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啊,看到這些,李汐忍不住想到了東北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百姓,暗自下定了要敲錢家竹杠的決心。

  可這錢立本也是一隻久經商場的老狐狸,在這時節李汐登門,所為何事已經是顯而易見了,可他卻硬是裝作不知道,雖然表現得很熱情,還興致勃勃的李汐介紹錢府,可卻一句不問李汐的來意,打定了主意打太極。

  稍時,眾人來到了大廳,立刻有侍女前來奉茶。

  錢立本看了看麵前的茶碗,麵露尷尬:“公主殿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錢某本想以好茶招呼公主的,隻可惜今年春夏兩季,南邊的雨水過於充沛,沒能產出高品質的綠茶,隻能用這些平常的綠茶招待公主陛下,還請公主陛下恕罪,不過這茶還算新鮮,是今年的新茶,公主你嚐嚐!”

  李汐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端起麵前的茶碗,兩指輕撚茶蓋,慢慢移開,對著茶碗輕輕吹了一吹,然後抿了一口。

  這茶水清香中略帶一些苦澀,確實不算是什麽好茶,再看茶葉,細小,舒展不開,不過顏色青綠,確實是今年的新茶。

  李汐麵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想:“我都還沒開口呢,就給我開始哭窮了,是想讓我沒辦法開口吧!”

  “錢老謙虛了,這茶在往日或許稱不上極品,可在這時節已算是難得的珍品了,本宮宮裏都沒這種好茶,今日還是托了錢老的福,才能喝到今年的新茶!”李汐也跟著哭窮,將皮球踢回給錢立本。

  “公主說笑了,公主如果喜歡,待會我讓人給公主包上一包,帶回宮裏去!”錢立本聰明的避重就輕,就是不接茬。

  本來這種事情就是誰先開口,誰就不占據主動,李汐來之前本想等錢立本開口詢問來意,再趁機開口,可這錢立本滑不溜丟的,硬是不接茬,李汐有求於他,就不得不率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