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2      字數:6618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李汐忍住輕歎一聲,轉頭見鳳塵的視線也落在白芳身上,笑道:“你這位小娘,可但真美嬌娘呢。”

  鳳塵看著她笑,湊過去,用兩人才聽到的聲音問道:“公主剛才吃了什麽,好酸?”

  李汐皺眉,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才吃了口茶,怎麽會酸呢?”瞧見鳳塵臉上促狹的笑意,方知這人又笑話自己,氣的錘了他兩下。

  二人嬉鬧間,鳳銘已經領著白芳上前,請罪道:“因路上馬車壞了,這才來遲了,請皇上贖罪。”

  “老爺子先入座吧。”這點小事,李錚還未放在心上,笑了笑,便令司官上菜開宴。

  美味佳肴被捧上桌子,中間又有舞姬獻舞,完畢後又有戲子唱一出花月夜。李錚一直麵帶笑容,隻是那眼底有一絲不耐,案下的手一直緊緊扣著李依依的手。

  李依依目光時不時落在安佑身上,卻見他一人埋首飲酒,略略有些擔憂,又不好開口說話。

  李汐顧著與鳳塵說話,一時間竟不曾發現安佑的反常,一直到安佑忽然將為他倒酒的女子拉入懷中,要她喂自己喝酒時,全場噤聲。

  大家都知道安佑向來風月,可也沒料到他會在宮宴上如此胡來。那女侍更是嚇破了膽,在他懷裏不敢掙紮,又不敢從了他,隻是一個勁默默地掉淚。

  李錚輕咳一聲,“安小侯醉了,來人,扶他下去休息。”

  安佑依舊摟著那女子不鬆手,嘻嘻笑道:“皇上,小侯喜歡她,倒不如就賞了小侯罷。”

  暗道胡來,李錚不好應了他,可又不好幹脆地反駁。正猶豫之際,卻見安國候起身,三兩步就上前,將安佑拎了起來,扔出桐梧宮後,方才回來向皇上請罪。

  李錚笑道:“安小侯真性情,朕又怎麽會怪他?想來如今小侯爺也該成親了,不知他心中可有心儀的女子?”

  “慚愧,這逆子整日不思政務。”安國候但真羞愧地低下了頭,暗觀朝中諸位王公的公子,再沒有像自己兒子這樣荒唐的人。“請皇上賜婚,或許能讓著逆子收收心思。”

  李錚正有此打算,忽然見李汐朝自己使了個眼色,心中便知這起重量另有隱情,笑著含糊了過去。a

  安佑的事情不過一個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宮宴的氣氛,絲竹在耳,歌舞成畫,百官觥籌交錯間各懷心思,隻是麵上都笑的燦爛,誰也看不出真假。

  李汐卻久久不能釋懷,安佑雖然有些無拘,可到底知道些分寸,今日卻實在太過。幸好六皇叔稱病不來,不然,隻怕這宮宴上,又有一番就唇槍舌戰了。

  鳳塵借著替李汐夾菜的功夫,俯身在她跟前小聲說道:“你這又是何必,以安佑的性子,隻要自己喜歡的,即便天下人都反對,也必定會與那女子在一起。看他如今的態度,隻怕他與那女子再無機會,倒不如讓皇上賜門親事給他,也好絕了他的念頭。”

  “你不知道,安佑雖然看上去灑脫,卻實打實的癡情人,若他自己不能放下,即便皇兄賜婚,也隻是將一個無辜女子卷進他的生活。麵對自己不愛的人,他隻會更加痛苦,何必呢?”李汐悠悠歎口氣,隻是究竟不知安佑心中那人是誰,一來這人平素裏行蹤不定,也不知在哪裏惹來的風流債。二來安佑在人前也隱藏的很好,滴水不漏。

  李汐知道即便問了,他也未必會說。

  鳳塵笑道:“當初你嫁給我的時候,就沒想過非兩情相悅,隻會令彼此痛苦?”

  “那不一樣。”李汐道,“你我都是為了炎夏,痛苦也必須受著。安佑不同,他沒必要再為了炎夏犧牲自己。”

  鳳塵挑眉,“你現在很痛苦嗎?”

  李汐點點頭,咬了一個丸子在嘴裏,才咬到一半,忽見眼前一黑,竟是鳳塵俯身咬走了一半的丸子。

  她頓時麵色通紅,四下一看無人注意,在案下掐了鳳塵一下,“這裏這麽多人,安分些。”

  鳳塵笑著閃開,反而緊緊抓著李汐的手,得意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到夜深人靜無人時,才可嗎?”

  李汐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人,隻是用指甲劃著鳳塵的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不要得寸進尺。”

  鳳塵無辜,“是公主自己把手伸過來的。”

  李汐狠狠瞪了他一眼,無奈沒有力氣,也隻能由著他去了。

  再說安佑被自家父親拎了出去,整個人沒有清醒,反而是更加渾渾噩噩,隻叫人拿酒來。

  負責安危的魏子良與他也算是有點交集,見他這個樣子,隻好命人帶他去廂房歇息,又叫人拿了酒菜來,讓他一人在裏頭喝悶酒。

  安佑也不吃菜,就喝酒,白玉瓶裝的酒沒多少,但酒烈,旁人喝三兩杯就醉,他卻是一壺一壺的喝。喝了三壺還不夠,叫人拿來。

  魏子良打發來伺候他的女侍是個才入宮的小丫頭,也聽過不少這小侯爺的浪蕩行跡,因此有些戰戰兢兢,每次送完酒便出去,又不敢離得太遠,守在門口候著。

  安佑越喝越有興頭,叫了她又拿酒來,小丫頭立在門外,苦著臉道:“今兒個宮裏預備的酒已經用完了,喝酒傷身,侯爺喝的夠多的了。

  安佑聞言好笑,搖晃著身子打開門,趴在門邊看那丫頭,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是誰?”

  “奴婢……奴婢……”那渾身的酒氣,以及俊朗的麵盤,令小丫頭一陣暈眩,連話也不利索了。

  安佑又道:“你憑什麽管我?”

  那小丫頭既惶恐,又是委屈。

  不待她說話,安佑又道:“還不趕緊去拿?”頓了一下,他柔聲道:“禦尚房的方廚子藏了好酒,你就去取來,說是來儀居領的,那小子就聽公主的話。”

  小丫頭啊了一聲,安佑拍了她額頭一下,“啊什麽啊,趕緊去吧。”

  小丫頭連跌點頭,轉身小跑著去了。

  桐梧宮後院還是一片薔薇,粉紅的顏色,蜿蜒成一片,就似一條彩帶一般鋪在院子裏。看著這一片花海,安佑煩躁的情緒反而靜下來,他就依著門方坐下,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細碎的腳步聲落在耳中,眼前罩下一片陰影,一雙夾竹桃的繡花鞋,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安佑慢慢抬首,絳紅的羅裙上方,一頭清秀的長發服帖地搭著,那張出水芙蓉般的臉,此刻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盯著她看了良久,安佑才移開了視線,臉上的笑十分燦爛,望著那片薔薇花海笑的雙肩都在抖動。

  “安大哥……”白芳居高臨下看著男子,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聲音中有驚訝,有害怕,還有一絲欣喜。

  安佑停止了笑,靠著門方站起來,勉強穩了身子,方才朝她恭恭敬敬地作揖,喚了聲,“鳳夫人。”

  這一聲鳳夫人,令女子麵容刹那間就蒼白的毫無血色,退後兩步,她略略擔憂道:“安大哥,我……”

  “鳳夫人若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去吧,小侯隻想安安靜靜地喝酒。”安佑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進了屋。拿起桌上的酒要喝,卻不曾想酒壺裏哪裏還有酒,一時間酒性上來,扔了酒壺吼道:“來人,還不拿酒來?”

  那白芳原是想要進去,聽到這一聲怒吼,哪裏還敢。倚在門邊看他,滿臉的擔憂,“安大哥,喝酒傷身,你少喝一點罷。”

  安佑轉頭看她,諷刺道:“白芳?鳳夫人,如今你總算是飛上枝頭成鳳凰了,到底是我安佑太傻,還是你太會偽裝?”

  “我有苦衷的。”白芳激動的進了屋,去拉安佑的手。

  安佑卻躲開,厭惡地看著她,“不要拿你的髒手來碰我。”

  那眼底話中深深的厭惡,令這個女子崩潰,身子僵在原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半晌之後,安佑又道:“那丫頭想來快回來了,你還不走嗎?”

  “我是有苦衷的。”白芳忽然拉著安佑的手,焦急道:“安大哥,我現在不能向你解釋什麽,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並不喜歡鳳銘。”

  安佑眼中突然凝聚了一團寒光,狠狠甩開那雙柔夷,“鳳老爺子真心待你,你卻說出這樣的話?白芳,若早知今日,本候寧願當初沒有遇見你。”

  “我……”白芳焦急,想要解釋,又欲言又止。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心下一橫,忽然輕輕碰了碰安佑的唇,急忙忙離開。

  小丫頭好不易拿了一壇酒來,已經累的直喘氣,卻見房間裏哪裏還有安佑的影子?

  宮宴散去,已經是黃昏時分,待百官離去後,李錚才帶著皇後回甘露宮。李汐則陪李依依回飲泉宮。

  鳳塵無所事事,與蘭青言在宮裏隨意走走,說起了白芳如今在府中,已經有了女主人的氣勢,賞罰分明,以德服眾。

  鳳塵隱隱有些擔憂,看那女人頭前的架勢,絲毫不似閨閣中的女子。老頭子雖然聲名遠著,可像白芳這樣的女子,抵多不過是崇拜,怎麽會要死要活地嫁給他?

  “你終日裏都在想些什麽?”見他又愁眉緊鎖,蘭青言不滿道:“若是擔心,回鳳府不就行了嗎?”

  鳳塵想了想,道:“回鳳府也好。”

  蘭青言驚得跳開數步,上下打量鳳塵,用一種懷疑又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你又被打入冷宮了?可剛才在宴會上,你們兩不還是和和睦睦的嗎?”

  鳳塵不願與他多話,喚來小廝囑咐兩句,便隨蘭青言出了宮。

  李汐與李依依一路往飲泉宮方向步行,閑話幾句,便有人來回稟,說安佑喝醉了酒,大鬧禦尚坊,還得公主去才行。

  李汐無奈,隻好別過李依依,帶著新衣趕去禦尚坊,路上又問:“安小侯爺究竟為何大鬧禦尚坊?”

  幾那人回道:“聽說是因為方大廚不願給他酒的緣故。”

  “誰人不知他安佑好酒,那人也是,不過一壺酒,給他就是,怎麽還讓他鬧起來了。”李汐有些無奈道。

  那人又回道:“公主有所不知,今兒個宮宴,預備的酒是剛剛好的。前頭小侯爺就令人來取過酒,方大廚就給了那小丫頭兩壇帶去,再沒幾多的了。誰知沒過多久,小侯爺就來鬧了,這方大廚原是讓他去酒窖取的,可奈何小侯爺不依,就在禦尚坊打砸起來,也沒個人敢攔的。”

  李汐越聽越火大,忽的腳下一個踉蹌,頭也有些暈眩。

  新衣忙扶著他,擔憂道:“主子這兩日都疲倦的很,適才又飲了酒,不如讓幻櫻去帶小侯爺回去,主子先回去休息罷。”

  李汐堅持去,“安佑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若不去,隻怕此事要鬧到皇兄耳中了,也擾了皇兄休息。”

  二人來到禦尚坊,安佑此刻被三個廚子按著,獰笑著說些不幹不淨的話。整個禦尚坊一片狼藉,找不出一個好的地方。

  李汐立在外頭,蹙眉道:“還不趕緊給小侯爺醒醒酒。”

  有人端來了醒酒湯,李汐看了著實好笑,提了提袖口,親自將一桶水潑在安佑的臉上。

  “誰!”冰涼隻感從頭到腳潑下來,安佑瞬間有些清醒了,甩甩發上的水珠,抬首見了一臉冷漠的李汐,這才安靜下來,“是你啊。”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李汐無奈地低吼一句,令新衣帶著安佑去來儀居。

  安佑卻執意要離宮。

  李汐也無奈,隻得讓新衣送他回去,臨走,又道:“安佑,不要再胡鬧了。”

  安佑鑽進了轎子,沒再回話。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來儀居,李汐神情懨懨,又聽下頭的人說駙馬爺回鳳府去了,更沒什麽精氣神兒,便歇下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李汐被噩夢驚醒,陣陣惡心感傳來,驚醒了在外間睡覺的新衣。忙掌燈起來,見李汐趴在案邊幹嘔,取來了痰盂,又喚來丫頭請太醫來。

  李汐拉住她的手,緩了緩道:“許是剛才吃了點酒,有些不舒服,你讓人煮一盅醒酒茶來,不必勞煩太醫了。”

  新衣隻好照住,飲了醒酒茶已經是三更時分,適才的噩夢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李汐不願睡下,側躺著與新衣閑話。

  二人正說著,聽見外頭嘈雜聲傳來,新衣起身去看個究竟,還未到門邊,鳳塵便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汐兒,你怎樣了?”鳳塵進入殿中直奔李汐而來,將新衣晾在一旁。

  李汐詫異道:“你不是回了鳳府,這樣晚了,宮門早就閉合,如何還能進來?”

  鳳塵著急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關切道:“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李汐道:“也沒什麽,就是有點惡心。怎麽了?”

  鳳塵因趕回宮中,見來儀居燈火通明,以為李汐還未睡下,入了宮卻聽下頭的人說公主要醒酒茶,還以為李汐發生了什麽大事。這才風風火火趕來,如今見李汐無事,自然放下心來,笑道:“你沒事就好。”

  “我能有什麽事?”李汐支起身子靠在床方上,疑惑地看著他,“倒是你,這個時辰入宮來,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鳳塵打眼一瞧,新衣那丫頭不是何時已經靜悄悄地退了出去,便拉著李汐的手,笑道:“想你了,睡不著。”

  “無恥。”李汐要抽回手,卻被鳳塵跩的更緊,便由著他了,“趕緊去睡吧,明兒個還要早朝。”

  “左右這個時候了,我也睡不著。”鳳塵說著欺身上前,要抱李汐。

  李汐推開他,“我有些不舒服。”

  鳳塵就隻抱著她,“我什麽都不做。”

  李汐就那樣靜靜依偎在鳳塵懷裏,想了想,忽然道:“既然你不想睡,倒不如我們去看月亮吧。”

  “好。”

  待二人收拾了出宮,烏雲蔽天,哪裏還有月亮的影子。

  李汐有些失望,站在宮門前不走。

  鳳塵拉著她往直城門去,李汐道:“即便上了直城門,也無月可觀,還去做什麽?”

  “金城所致,金石為開,何況小小月亮?”鳳塵笑著拉她繼續走,行了一段路,見李汐額角露了汗水,忽然停下來,解下袍子遞給李汐。

  “怎麽了?”李汐接過袍子,好奇地問道。

  鳳塵屈膝蹲在她跟前,“上來,我背你。”

  李汐也就幼時被幾個皇兄背過,此刻麵色一紅,四下打量有無旁人,還是道:“我自己能走。”

  鳳塵卻執意要她上去,無奈之下,隻得將手搭在鳳塵的肩上。

  起身的時候,鳳塵忽然哎喲一聲,引得李汐擔憂問道:“我是不是太重了?”

  鳳塵道:“你平時吃得好穿得好,怎麽這麽輕?”

  李汐無言。

  鳳塵又說:“我得盯著你,從今以後你不再為朝堂上的事情勞心,若再不長點身子,怎麽行?將來我兒子可必須得身強體健。”

  李汐臉更燒的厲害,雖然在夜色下,還是忍不住將整個臉都藏在鳳塵的頸窩裏,咕噥著道:“我要是長胖了,你就可以去娶小妾了是不是?”

  鳳塵挑眉,“你這是什麽理論,你沒長胖我就不能娶小妾了?”

  “你敢。”李汐惡狠狠道,忽然在鳳塵頸窩裏咬了一口。

  鳳塵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唇角的笑慢慢蔓延。

  李汐反應過來,自責道:“是不是很疼?”

  鳳塵道:“我身上可有你的印記,這一生一世,都不要想把我甩掉。”

  李汐笑著圈緊他,“你是我李汐的所有物,這一生一世,都不要想離開。”

  鳳塵與李汐最終還是沒有看到月亮,他們才上了直城門時,便下了大雨。兩人在城頭的房簷下待了一夜,直到天亮新衣才帶著傘來接。

  才散了早朝,鳳塵又回了鳳府,李汐一人有些無聊,便拿了一本書打發時間。

  才翻了兩頁,新衣從外頭進來,一臉擔憂道:“公主,皇後娘娘又把頜宮的小主都叫到鳳熙宮說話,因李貴人身子本就差,在鳳熙宮暈倒了。”

  見新衣欲言又止,李汐蹙著眉頭,等她的下文。

  果然,新衣又說道:“李貴人暈倒,皇後懷疑她是故意的,絲毫沒有請太醫的意思,更是令人將李貴人弄醒後,此刻罰她在太日頭底下跪著。”

  李汐抬首看看窗外,八月的日頭不算毒,可這樣曬下去,人也會出事的。“李盈盈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見李汐沒有動,新衣著急道:“主子,這次你可不能不管啊,皇後在宮裏越來越放肆了。”

  “她終究是皇後。”李汐微微歎了一聲,“本宮去難免落了把柄,李依依會受欺負,到底因為她的出身,加上李勳在官場上得罪的人,若她自己不努力,隻怕難以在宮裏立足。再者說了,昨兒個皇後就要利用她的身份鬧事,因安佑幫著依依說話,她心裏難免不痛快,這口氣不發泄出來,李盈盈是不會罷手的。”

  “難道主子就看著皇後這樣張揚跋扈嗎?”新衣略微不滿,李盈盈在後宮的所作所為,連自己這個奴才都看不下去了,主子卻仍舊還能沉得住氣。

  “李盈盈若是聰明的人,該明白眼下的廉親王府再不似從前,多行不義必自斃。”想了一下,她將書擱下,“也好,我就去鳳熙宮走一給她敲一個警鍾。”

  李汐趕到鳳熙宮時,李依依還跪在太陽底下,一張臉慘白似雪,眼睛半眯著,整個身子靠在采翠的身上,真真是我見猶憐。

  可她這幅羸弱的樣子,落在李盈盈眼中,隻勾起心裏的火,抿了一口茶,問道:“連星,還有多久?”

  連星轉頭看了看香爐,道:“還有一刻鍾。”

  簷下坐了眾位妃嬪,此刻冷眼瞧著,有於心不忍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默然旁視的,卻沒有一人為李依依說話。

  他們都明白,李依依的事情,不過是皇後殺雞儆猴,誰若是在這個時候大發善心,無疑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李盈盈滿意地環視一下眾位妃嬪,擱下杯子,捏起團扇輕悠悠扇著,又道:“再加半個時辰。”

  連星勸道:“娘娘,想來李貴人是知錯了,下次不會再犯了。”

  李盈盈冷冷掃了她一眼,連星再不敢說話,隻得命人又添了香。

  李汐從小在後宮長大,先帝後宮中的那些醜聞秘史,什麽樣的沒見過?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甚至比戰場還要恐怖血腥。

  她整理了一下紫金衣領,讓門口的侍衛為自己通傳。i

  得知李汐來到鳳熙宮,李盈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呢喃道:“李汐,你可算是來了。”又讓連星去請李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