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2      字數:6559
  知道她是玩笑話,鳳塵卻高興不起來,伸手攏住李汐的肩頭,埋首在她秀發間嗅嗅,“汐兒,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怕聽得多了會當真。”

  “你就這麽小心眼嗎?”李汐不服氣地扯了他的頭發來玩。

  “我就是小心眼啊。”鳳塵咕噥著,伸手將李汐的手壓著,聲音也小了下去,“讓我睡一會子,昨夜一宿沒睡。”

  李汐眼中有一絲心疼,坐起身靠在藤床上,讓鳳塵的頭靠在她膝上,“你睡吧,到時辰了叫你。”

  鳳塵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新衣將書拿回去,又換了一本正常的,交給李汐後,便退去院子門口守著。

  天色正好,陽光斑駁地灑在二人身上,前院的喧囂絲毫沒打擾這一處的寧靜。

  幻櫻找到新衣,正要進去回稟,被她攔住,“公主和駙馬爺在裏頭呢,什麽事這樣急啊?”

  “沒事。”幻櫻今兒穿了一件橙色的短打,腰間墜了一條紅色的流蘇並兩個橙色的香囊,想來是因為今兒個鳳銘大喜的緣故。

  新衣上下將她打量一圈,撇著頭看她,“我從不見你穿旁的衣服。”

  幻櫻默然不語。

  吉時一到,李汐喚醒鳳塵,各自去了前廳。

  雖是娶小,三媒六聘一樣不少,拜過天地,新娘迎入洞房,鳳銘則留下來陪眾賓客。

  李汐由心地為鳳銘感到高興,便多喝了幾盅,麵頰已經是緋紅。

  新衣瞧了瞧四下無人,將李汐帶到鳳塵房間,令人去煮來醒酒茶,看著伏在案上的女子皺眉,“主子向來不多飲的。”

  待醒酒茶端來,李汐早已經呼呼大睡,喚不起來。新衣無奈,眼看著天色已經晚了,主子再不起來可如何好?難道自己要背著她出門?外頭那樣多的人,回頭主子非揍死自己的不可。

  正猶豫著,鳳塵已經來了,瞧了瞧李汐,笑笑,“看你主子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這樣吧,你帶著儀仗隊先回宮,與皇上說一聲,公主明兒個回來。”

  新衣道:“奴婢得留下照顧主子。”

  “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嗎?”鳳塵歪頭,含笑看著新衣。

  在那樣真誠的目光注視下,新衣縮縮頭,卻仍舊狐疑地看著鳳塵。畢竟是有前例的。

  她正猶豫著要怎樣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人已經被鳳塵推出屋子,眼前的門輕輕悄悄地關上。

  無奈,新衣隻得與幻櫻商議,讓她帶著三名女策留下,自己帶著儀仗隊回宮。

  李汐醒來之際,隻覺得喉嚨發幹,渾身也燥熱的很,十分難受。入眼一片漆黑,想來是入了夜,隻是分不清究竟置身何處。正欲支起身子,驚覺手臂酸麻異常,竟是有人緊緊抱著自己。

  她這一動,驚醒了正在熟睡的鳳塵,問道:“你醒了!”因才睡醒,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朦朧。

  知道是他,李汐先是一驚,隨後又是無言,問道:“你怎的在這裏?”

  鳳塵此刻清醒過來,原本環著李汐的手改為拉著她的手,好笑道:“這可是我的房間。”

  李汐慢慢回想起午間的事,暗悔自己不該飲酒,“我也該回去了。”

  鳳塵卻一把將那要起身的人拉下去,正跌入他懷中,圈著道:“都這個時辰了,還回去作甚?左右到時辰我要入宮早朝,屆時一道便可。”不等李汐說話,又道:“新衣已經帶著你的儀仗隊回去了,旁人不知道你在這裏的。”

  李汐無言地掙紮兩下,“你就不怕我治你個欺君的大罪。”

  “治就治吧,欺君滅九族,左右你是我妻子,咱們天上人間,不離不棄。”鳳塵貼著李汐耳根子道。

  李汐掙紮著躲開打在自己耳邊的氣體,捶了鳳塵兩下,“老爺子若聽到你這話,非得打死你這不孝子。”

  “無妨,他舍不得。”鳳塵說著,忽的一下子就放開李汐的手,轉身背對著他。

  “怎麽了?”身上忽然一涼,李汐本能地伸手去抓那雙手,卻聽見鳳塵的悶悶的聲音傳來,“別動。”

  低沉的氣息令李汐立即紅了臉頰,忙縮回手,一動不敢動。默了半晌,才細細道一句:“你無恥。”

  “我說過,麵對你做不來柳下惠。”鳳塵無奈地起身,身後的衣服卻被人抓住,他停住沒動,微微一愣道:“汐兒,你知道這個動作有多危險嗎?”

  李汐將頭埋進薄薄的毯子中,臉頰如火燙,即便沒有開燈,這樣的事對她而言也是難以啟齒的。悶了許久,察覺到鳳塵又要走,她才悶悶地說道:“知道。”

  黑暗中的一雙眼暗了又亮,鳳塵輕笑一聲,又轉身將李汐擁入懷中。

  天色才亮,新衣便在來儀居候著,一直到散了早朝,仍舊不見李汐的影子。正要去前朝尋鳳塵問問,幻櫻卻護著李汐回來了。

  扶了李汐如入殿,見她滿臉的疲憊,新衣不由擔心地問道,暗道是不是又是駙馬欺負主子。可瞧著李汐的表情,又不像,想要問,又怕問了些什麽不該問的,便伺候著李汐睡下,又把幻櫻拉出來,問道:“主子這是怎樣了?”

  李汐昨兒一夜歇在鳳塵房中,何況兩人如今嫌隙盡除,正是如膠似漆之際。又看主子今兒睡了個大早,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偏生就新衣個榆木腦袋瞧不透,又不好開口,隻得冷冷說一句:“公主與駙馬之間的事,你過問這樣多做什麽。”

  知道她平常就冷漠,新衣不滿地撇撇嘴,“我就知道,你們都嫌我笨。”

  幻櫻道:“知道就學伶俐些。”

  新衣也不過想用此激一下幻櫻,哪裏想到幻櫻是個軟硬不吃的,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離去了。

  李汐睡到正午,身子方才舒爽了些,起身喚來新衣梳洗。正在沐浴之際,鳳塵便來了,候在外間。

  李汐出浴後隻穿那了薄薄單衣,外頭罩一件紫金的紗衣,頭發濕漉漉的挽著。出來瞧見了鳳塵還著一身藍色官服,思及昨夜的歡好,臉色騰的一紅,問道:“前頭沒事,你來做什麽?”

  新衣正拿出上好的綿綢,要給李汐擦頭發。

  鳳塵見了便接過來,一麵替李汐擦拭,一麵又道:“適才陪皇上說了會子話,府中還有諸事要打理,來看看你就回去。”

  李汐默默地坐著,不好意思再開口。

  兩人說過話後,鳳塵便離了去。

  李汐要出去走走,讓新衣陪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行到了迎春湖旁,卻見沈清鳴一人坐在花間獨酌,想著鳳塵的話,猶豫著要折回去。

  卻不料沈清鳴耳朵激靈,早就聽了腳步聲來,轉身起來行了禮,“公主安好。”

  李汐隻得停下身,頷首回了禮,“這迎春湖的花,也就隻春日裏還有看頭,如今快要入秋,沈公子得空了,倒不妨去三哥的水月別居瞧瞧,那處的景色才最宜人的。“

  沈清鳴請李汐入座,方才笑道:“對著水,心也能靜下來。”

  “皇兄的病情如今已經穩定,三哥眼下還不知在何方,倒是難為沈公子還肯留在宮中。”李汐由衷道。

  “沈某微末之技,能為公主所用,也不枉這生了。”沈清鳴是怎樣的人,隻看李汐這滿臉的疲憊,又聽說昨兒個她是歇在鳳府,不用多想便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心裏便有些難受,隻顧著低頭吃酒,不好多說話。

  昨日飲了酒,昨晚又與鳳塵行了那般**之事,李汐頭還犯暈,想要離開又覺不妥,留下又不好說話,一時間左右不決。

  正這個檔口上,幻櫻尋了來,麵色有些難看,“公主,昨兒個帶回來的那名女子……”

  幻櫻向來是有話直說,少有猶豫的時候,見她此刻犯難,李汐本能地蹙眉,起身與沈清鳴告辭,帶著新衣與幻櫻離開,行了幾步遠開便問道:“怎麽了?”

  幻櫻麵色沉重道:“此事還是由公主親自詢問吧。”

  李汐更是好奇,究竟怎樣的事,令幻櫻也無法抉擇。當下令她將那女子帶去來儀居,準備親自詢問。

  女子換過一身紫色綾羅水袖裝,姣好的麵容上隻有幾絲於痕破壞了美感。此刻有女侍帶著,一臉的堅決中,參雜了一絲恐懼,見了李汐也忘了行禮,還是在女侍的提醒下,慌忙拜倒在地,“民女劉氏,見過公主。”

  李汐拖著長長的孔雀長袍坐下,示意新衣將她扶起來,方才淡淡問道:“說吧,什麽事。”

  “民女要狀告李承鋒。”劉氏下了很大的決心道。

  李汐一口茶還未吞下,險些噴了出來,愣愣地盯著匍匐在地麵的女子。半晌才問道:“你說的李承鋒,哪裏人?”此刻她總算是知道,為何幻櫻會如此糾結。

  “公主不必再問,民女要狀告的,正是當朝廉親王之子,李承鋒。”劉氏抬首回稟,唯一的一絲恐懼不見,雙眼隻剩下堅定。

  李汐擱下茶杯,凝眉問道:“你可是那廉親王,可是本宮的親叔叔。”

  “民女知道,可也知道公主向來秉公執法,深明大義,斷不會容忍為非作歹之徒逍遙法外。”劉氏膽子漸壯,堅定道。

  聽她說話條理清晰,不似瘋傻之人,李汐心中更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令這個女子冒著必死的風險,攔下自己的車輛,還狀告李承鋒?

  垂眉思索片刻,李汐道:“你且將話細細說來,不可有絲毫隱瞞差漏,更不可隨意捏造誣陷。”

  劉氏重重叩下,才慢慢說起她的故事。

  自李錚逐漸開始處理朝政,便少有理會朝中的事,安安心心做起了閑職王爺。

  李承鋒對此十分不滿,奈何又不敢忤逆父親,滿腔的怒火無處壓製,隻得日日尋歡作樂,飲酒買醉。

  這日正欲幾個狐朋狗友從狀元坊出來,迎麵見一黑衣女子直直朝自己行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是輕蔑一笑,啐了一口,“晦氣。”

  幻櫻行上前來,不卑不亢道:“公主有請將軍勤政殿說話。”

  李承鋒因曆來就不待見李汐,眼看著李錚當權她不多時就要交出攝政大權,更不將她放在眼裏,又因著此刻多飲了兩杯,更不將幻櫻的話放在心上,與三兩狐朋狗友說笑著轉身折往別處去。

  幻櫻倒也不惱,就靜靜地站著,見兩名女侍上前將李承鋒攔住,她方才踱步上前,漠然道:“將軍可以無視屬下,但千萬不要無視公主的傳召。”

  李承鋒是李權之子,又頗有才能,平常哪些人見了他不是卑躬屈膝的,幻櫻雖是李汐身邊的人,又身負一品官職,可在他眼中不過一個黃毛丫頭。他連李汐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麽會將幻櫻放在眼裏?又是個暴脾氣,見人攔了路,二話不說便出手將兩名女侍製住。

  女侍乃李汐的貼身護衛,一身本領自然不必說,當即掙開李承鋒的鉗製,與他在大街上周旋開來。

  知道李承鋒是怎樣的人,行人早已四下逃開,有不怕事的躲在遠處看熱鬧。

  李承鋒武藝雖強,隻此刻已經醉酒,章法大亂,早已不是兩名女侍的對手,很快就被二人各拿了一隻手,反背在身後。

  “你不過李汐跟前的一條狗,也敢拿我,可知道我父親是誰?”李承鋒被鉗製還不安分,雙眼如銅鈴般瞪著幻櫻。

  幻櫻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兩名女侍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笑意。

  她們都清楚,當大人笑的時候,一定就是有人要遭殃了。

  隻見幻櫻撿起街角一根長繩子,將李承鋒的雙手綁在前,自己拉著另一頭,上了馬,冷冷道:“恐將軍這幅醉態禦前失儀,屬下先替你醒醒酒。”

  言罷一聲叱嗬,韁繩一緊,那本就不安的馬撒開四蹄子奔了出去。

  李承鋒還未從驚訝中反應過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被拖行了老遠,方才得了力站起,不得已跟著幻櫻的馬跑。

  李承鋒被帶到勤政殿時,一身衣裳早已經襤褸異常,灰頭土臉的樣子,哪裏還有平日裏的趾高氣揚。隻憤憤地瞪著幻櫻,咬牙道:“今日所賜,來日必定回報萬一。”

  幻櫻略微挑眉,立在李汐身邊再不多話。

  李汐今兒著了一襲湖綠的對襟長衫,裏頭襯著嫩黃的錦緞,長發也隻是鬆鬆散散地挽在肩後,不簪一飾。如此裝扮,到有幾分尋常兒女家的模樣,隻是掩不住一雙丹鳳眼中徐徐精光。

  她正捧著茶杯蕩茶,聞言看了一眼李承鋒,見他狼狽模樣,微微蹙眉地看了幻櫻一眼,仍舊不語。

  “末將竟不知,我炎夏的律法中規定,公主召見臣下,要用繩子綁來的,一個小小的女侍,竟然敢拖行將軍,公主是不是縱容的太過了?”李承鋒冷眼瞧著李汐,一字一句都爭鋒相對。

  李汐慢條斯理地飲了茶,將茶杯放下,莞爾一笑,“想來是幻櫻調皮了,與堂兄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她雖然在笑,可眼中的淩厲絲毫不減,“我炎夏的法律沒有規定女侍可以拖行將軍,但卻明確規定,但凡為官者當潔身自好,不可酗酒誤事。表兄炎夏該在宣武門當值,怎麽會一身酒氣?”

  口舌之上李承鋒向來是討不到半點便宜的,偏偏又是個不會服軟的,“淺斟小酌,如何影響了?”

  李汐也不與他在這話題上糾纏,著人請來凳子,“堂兄坐。”

  聽李汐喚自己堂兄,李承鋒十分疑惑,從前李汐倒是這樣叫他,可他們幾人打小就不對盤,他也沒當回事。自李錚登基後,李汐便不曾這樣喚他了。他不屑道:“微臣不想背負一些無謂的罪名,公主還是將這一聲堂兄收回去吧。”

  李汐不惱,又請他坐下,見他不動,她也不說話。

  李承鋒到底是缺少一點心計,自然磨不過李汐的,憤憤然地坐下,“公主想說什麽?”

  新衣又捧上茶來,遞給李承鋒,看著他飲下,李汐方才悠悠然道:“堂兄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卻還未娶妻生子,六叔該著急了吧。”

  “國不立,何以安家。”李承鋒冷冷道。

  “哦?”李汐挑眉,反問道:“我炎夏眼下雖非人人富甲天下,可也是食可果腹衣可弊體,外無戰事內無霍亂,堂兄怎就說國不立?”

  李承鋒被問的無言以對,李汐飲了一口茶,才道:“堂兄既然說不出來,那就本宮替你說吧。”

  微微頓了一下,李汐臉上的笑意盡數隱去,“國之所以不立,是因為本宮還在明堂之上,還坐在那把攝政椅之上,還在你李承鋒之上。”

  李汐的聲音雖然不高,語調不急不緩,卻令李承鋒全身冒著寒意。

  這樣的李汐,太可怕的。

  話既然說到這裏,李承鋒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身子微傾道:“公主說眼下乃律法嚴明之國,可有哪條律法規定女子可上明堂,可掌政權?即便是先帝,也不可隻憑一道聖旨,就淩駕在律法之上吧。便是退一萬步講,皇上病重,公主不得已監國。如今皇上的病情已經完全康複,公主還掌大權,似乎說不過去。知道的說公主是為皇上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是念著大權不舍呢。”

  李汐靜靜聽著,心中好笑,倒難為李承鋒一介武夫,竟然能夠想出這樣多的說辭。待他說完,方才又道:“蒙先帝臨終所托,本宮自攝政以來,絲毫不敢怠慢。這些年來不敢說是麵麵俱善,但自認為對的起天地良心黎民百姓,這個攝政公主,本宮自認為做的心安理得。你說炎夏律法沒有說女子能上朝堂,卻也沒有哪條律法明說,本宮不可掌權。”

  不等李承鋒說話,李汐又道:“堂兄之所以如此排斥本宮在朝堂之上,真是為了我炎夏的宗廟著想?還是另有原因?”

  李承鋒大義淩然道:“自然是為了宗廟,難不成……”

  “你不是。”李汐冷冷打斷李承鋒的話,“你是因為你的自尊,你隻是不服本宮身為女子,卻要淩駕在你之上。你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還宗廟清白,而是為了向本宮挑釁。你不滿本宮給你安排的這個差事,認為本宮有意刁難你,怕你上了戰場立下軍功,怕你壯大了自己的勢力有朝一日會將本宮逼下攝政椅。”

  “難道公主不正是這樣想的嗎。”李承鋒冷哼一聲,他的心思沒有可以隱藏,李汐這樣聰明的人怎會猜不準,自然沒什麽可驚訝的。

  李汐默然地看了他許久,從袖中取出一本折子,準確無誤地扔進李承鋒的懷中,“你自己看看罷。”

  李承鋒幾將信將疑展開閱讀,大驚失色,“怎麽會這樣,爹怎麽會……他怎麽可以?”他悲痛萬分呢喃著。

  早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李汐沒有絲毫驚訝,“所謂知子莫若父,六叔說你心性極高,本不適合帶兵大戰。本宮也明白,當初連命你出征的聖旨都擬好了,想著讓你跟著旁人磨練磨練,興許將來能成為我炎夏的棟梁之才。”

  “你騙人。”李承鋒不願相信,他一直以為是李汐打壓自己,怕自己功勞太大會將她逼下去,卻沒有想到,原來這一切竟然是自己父親在暗中搞鬼,“爹一直想讓我為國家建功立業,怎麽會不同意讓我隨軍出征,定是你偽造了這道折子。”

  李汐看著他不語,李承鋒心中對自己的成見很大,也很深。而他對李權的信任以及依賴,也出乎人意料。

  “堂兄究竟是否明白,這些年來六叔一直無所出,是因為他這一生唯有你一個獨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李汐微微一歎,或許這將李權一生的悲哀,聲名財富什麽沒有,唯獨沒有他想要的。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才登大寶,六皇叔對自己不甚滿意,處處刁難。一是為了討好,二也是為了炎夏,正要讓李承鋒隨軍出征,聖旨還未下達,老人深夜冒雨前來,顫顫巍巍遞上這道折子。

  六皇叔一生為了炎夏殫精竭慮,哪怕有時候要為背棄天地的事情,也在所不惜,定要護的炎夏周全。這樣的一個老人,一個長輩,向他最不屑的人低頭,隻為了自己的兒子。

  “我不信。”李承鋒將心一橫,折子被他拋出很遠,他激動地起身道:“一定是你想離間我們父子,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信不信由你,左右本宮今兒個不是與你說這件事。”李汐正色道,“新衣,帶劉氏上來。”

  新衣便將一直在門外的劉氏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