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2      字數:6605
  二人回到來儀居,新衣忙命人準備晚膳,卻聽來儀居伺候的女侍回稟道:“駙馬爺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

  “他人呢?”李汐入門的身子頓了頓,她還沒有想好怎麽麵對鳳塵。

  女侍回稟道:“駙馬爺說家中還有事,先回鳳府去了。”

  李汐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頭又覺得有些失落,晚膳沒用多少,便就寢去了。

  “小姐,賣不到花種,這一年的花圃是不是白費了,還得交好多租子呢。”天色晚了,雅兒攙著柳依依回小屋,微微發愁。

  柳依依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總有些方法的,實在不行,就種菜也可以的。”

  雅兒順勢拉著柳依依的手,心疼道:“小姐從不做這些粗重活計的,如今這雙手,都變了個樣。都怪那個公主,仗著自己有權力,強行讓小姐離開狀元坊。”

  “我在狀元坊的日子,雖是富足,到底取悅男子,太過低賤。公主給了我這個機會離開,我還得感謝她,這話今後你千萬不要再講。”柳依依由衷道。

  雅兒撇了撇嘴,不經意間轉頭,卻見李錚捧著饅頭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登時怒瞪道:“你這小子好不知趣,跟著我們做什麽?”

  “我……我……”李錚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話,一雙水靈的眼隻看著柳依依,身上裹著才到膝蓋的錦袍,腳下也不知哪裏撿來的兩隻鞋,破破爛爛的。

  “你想跟著我們回去?”柳依依看出了李錚的意圖,輕聲問道。

  見李錚點點頭,雅兒啐了一口,“好不要臉的小子,別以為我們小姐心善你就得寸進尺。”

  柳依依攔著丫頭,“如今離開了狀元坊,要學著與人友善,隻怕他還不懂的你得寸進尺的意思,你也不必這樣一幅劍拔弩張的樣子。”

  她語調溫和,沒有絲毫的責備。從前在狀元坊又客欲對柳依依無禮,雅兒總是頂在前頭,一臉凶神惡煞地將人喝退。柳依依自然感激,也深知她是為了保護自己。

  李錚看了看雅兒,縮縮脖子,又看向柳依依,一臉可憐相,“朕沒有地方去,又餓又冷的。”見柳依依猶豫,他又立即說道:“朕可以幹活的,可以畫畫,可以寫字,還可以……”

  他絞盡腦汁想著自己可以幹什麽,最後苦著臉,宮裏的事都有人替他做了,他每日除了看折子,就是寫寫畫畫的。

  見柳依依笑,李錚生怕她不要自己,連忙又補充道:“朕畫畫很好的,子良說,朕的畫可以在京基換一座漂亮的大房子。”

  雅兒朝他吐吐舌頭,“你做夢還沒醒呢。”又攙著柳依依轉身,“小姐,我們走吧,天色暗了。”

  柳依依遲疑地回頭看了看李錚,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於心不忍,“雅兒,你看他又生病了,一個人流浪在外,被人欺負,餓死街頭便是他的宿命。左右我們的銀子還有不少,養一個閑人也是養得起的。”

  “小姐,你又這樣爛好心,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的。”雅兒說著警告地瞥了李錚一眼。

  柳依依道:“他不過是個孩子,能有啥心思?瞧他身子骨健,家中也有些粗活重活的,你我二人力氣不大,正好讓他幫幫忙。”

  天色一暗,氣溫也就涼了下來,柳依依揉揉自己的雙臂。

  李錚見了,立即將身上的錦袍解下,上前要給柳依依披上,被雅兒狠狠一瞪,堪堪停下來,諾諾說道:“看依依也冷,我是男子漢,不怕凍的。”

  雅兒不滿地撇著他,柳依依拿了錦袍,給李錚披上,“倒是還有一間柴房,雖簡陋些,到底避風雨,你就隨我們去吧。”

  李錚應了聲好,笑開了花。

  雅兒上前來,將背上一個背筐扔給李錚,沒好氣道:“別高興的太早,屋子可不是白給你住的,租子你就幹活抵。”

  “雅兒……”知道雅兒隻是嘴上功夫了得,柳依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雅兒姐姐。”李錚甜甜地笑著。

  雅兒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三人一行回了小屋,雅兒便將原本堆放雜物的柴房收拾出來,用幹草做了個臨時的床鋪,拿鋪蓋墊上,又拿了一條被子過來,“家裏沒多的被子,這被子還是小姐從狀元坊帶出來的,你惜福吧。”

  一轉頭,見李錚正在研究掃把怎麽拿,罵一聲:“笨死了。”上前奪過了李錚手中的掃子,一麵罵著一邊掃。

  柳依依捧了過火盆過來,裏頭燒著旺旺的一盆火,“明兒個上街,再買個火爐子,這天兒冷下來,凍得受不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錚睡得正安穩,雅兒將他喚醒,扔給他一件布衣,“把這個換上,背上背筐,一起上街去。”

  李錚揉弄著迷糊的眼,咕噥道:“子良,今兒怎麽早?”

  雅兒氣樂了,沾了一旁的水灑在李錚的臉上,“這次醒了嗎?”

  李錚一個激靈,才看清眼前的人,慌忙拿過衣服換。

  雅兒驚得尖叫一聲,罵一句:“流氓”便轉身跑出屋子。

  柳依依與雅兒執了傘候在門口,一刻鍾的時間過去,還不見李錚出來,二人開門一瞧,見李錚裏衣穿好了,外套去穿的七零八亂的,不由好笑。

  雅兒笑的彎了腰,指著李錚罵道:“呆子,你連衣服都不會穿嗎?”

  李錚無辜地看著柳依依,“從前都是子良給我穿的。”

  柳依依抿唇上前,細心地將他錯位的衣服糾正過來,輕聲道:“今後,你得學會自己穿衣服了。”

  李錚垂首想了一會兒,抬首時眸子裏盈滿了笑意,重重地點點頭。

  雅兒看了看李錚換下來的衣服,一臉嫌棄道:“這衣服這麽臭,趕緊拿遠一點扔了。”

  李錚卻死死抱住,堅決道:“這是汐兒親手給我做的,不能扔。”

  “我不管,你住在這裏,就得聽我們的。”雅兒說著,上前去搶衣服。

  李錚緊抱著不放,衣服在撕扯中生生成了兩塊。

  李錚眼淚就掉了下來,看著手裏的衣服,“衣服壞了,汐兒一定會傷心的。”

  雅兒也沒料到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一時間慌了手腳,將衣服扔給他,“我不是故意的,這衣服這麽臭,就算洗了也不能穿了。”

  柳依依忙安慰道:“我還學過一點縫補,等下洗幹淨了,我替你縫起來。”

  李錚悶了好一會兒,才將衣服給了柳依依,悶悶地跟著二人出門。

  整整十日時間過去,李錚還未尋回,李汐每日應付著朝中的眾位大臣,一麵擔憂李錚的安危,人愈發憔悴起來。

  安佑眼看著著急,可又不能離開乾清宮,深怕宮裏的人發現了。

  鳳塵又是早出晚歸,往往是李汐醒來,他已經出宮,而他回來時,李汐已經睡下。

  朝中三老時常聚在來儀居,與李汐商談便是半日,離開時臉色皆十分沉重。

  這一日,李汐才到勤政殿,鳳銘隨後求見,入了殿,還未請安,便喜色道:“公主,好消息,有人曾經見過形似皇上的人在京基出現,塵兒已經帶人去查看了。”

  李汐喜道:“太好了。”

  鳳銘話鋒一轉,又道:“當年先帝曾經放過一批宮女出宮,原想著或許這其中會有知情的,青言一路調查下去,發現當年被放出宮的那些宮女,根本沒有回到家鄉,他們離開皇宮後,便離奇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她們是被滅口的?”一個轉念,鳳塵便想到了李汐的意思,不由得十分驚訝。宮女放出宮是在被自己‘調查清楚案子‘真相’值錢,按理說不應該被滅口才對。“老爺子,照你這麽說,母妃被毒殺,是一件早有預謀的事?也就是說,毒殺她的人,就在宮中。”

  鳳銘幾下猶豫,見李汐垂首思量,開口說道:“其實,最清楚這件事情的,莫過於當事的皇太妃。”

  李汐抬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鳳銘,母妃早已不在人世,鳳銘這話的用意何在?

  鳳銘繼續說道:“當年當事的,還有一人尚在人世。”

  “你的意思是,三皇兄還有事情瞞著我?”李汐突兀地睜大了雙眼,隨後想到李昭對她的隱瞞,心中對此也有了懷疑,難道,三皇兄但真還有所隱瞞?

  “老臣也隻是一個揣測,當年的事情,也是聽先帝所講,就連三皇子受害的真正緣由,老臣也是公主所言。”鳳銘悠悠一歎,李汐對李昭殿下的感情他很清楚,正因為清楚,這點懷疑,才到今日才說。

  罷罷手,李汐示意鳳銘先行回去,自己一個人靜靜。

  “公主且仔細斟酌。”知道她需要時間,鳳銘起身告辭。

  見鳳銘臉色難得沉重,正要入殿的新衣忙上前叫住了他,“鳳將軍,是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鳳銘搖搖頭,看了看裏麵,示意她不要進去打擾。

  李汐一人坐在勤政殿內想了許多事,父皇對她的寵溺,皇兄對她的嗬寵,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李昭布滿病容的臉上。

  忽的,她臉上出出現一抹很堅定的表情,起身整整衣襟,吩咐道:“來人,擺駕水月別居。”

  新衣在外頭聽得清楚,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

  李汐已經率先出門,新衣按下滿心的疑惑,令人準備儀仗,浩浩蕩蕩往水月別居去。

  甘露宮,李盈盈擁著錦被躺在床上,自李錚失蹤以來,她就不大往外頭走動,隻在甘露宮靜靜等著天下易主的那一日。陡然聽得連星來報,說是李錚失蹤了,驚得從床上坐起。

  “聽王爺的意思,皇上是自己跑掉的,現在他們正在尋找,就怕鳳銘那邊會先找到,到時候,一切計劃就都毀於一旦了。”連星取了一旁的錦袍給李盈盈披上,“王爺的意思,讓娘娘小心些,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無非就是李錚回宮,本宮繼續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裏,陪著一個傻子。”李盈盈滿不在乎地說著,身子卻軟軟地靠在床沿上,滿臉的悲傷。

  連星道:“娘娘,此事有沒有可能是沈清鳴所為?他不是一直都想要皇上嗎?”

  李盈盈想了片刻,“去乾清宮。”

  行了一半,李盈盈又覺得不妥,倘或真是沈清鳴劫走了李錚,隻要他保證皇上不會出現也就罷了,若不是他,一旦知道李錚不在自己手中,她還會像現在這樣聽話嗎?

  她身形一停,連星便問道:“娘娘,怎麽了?”

  李盈盈又想了想,道:“回宮。”

  連星雖然疑惑,但她對李盈盈向來是言聽計從,轉身讓她先走。

  就在邁開腳步時,聽的前頭喧嘩,才一頓,轉角處已經出現了李汐的儀仗隊。

  她轉頭看看,這條路是去乾清宮亦或是水月別居的方向,李汐去這兩個地方,從來不會擺儀仗,今兒這是怎麽了?

  思緒一轉,她已經帶著連星往草叢中躲去,瞧著李汐乘坐著八抬大轎往水月別居去,示意連星與自己一道跟上去。

  李昭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水月別居中看書,一盞孤燈一盞茶,一本泛黃的書籍便是他的一天。

  屋子裏雖燃了火爐子,仍舊冷清,李昭一身白袍坐在窗前,透過明紙糊的窗,靠坐在案上看書。忽然聽得外頭傳來了喧嘩聲,不等他喚,童兒已經進來,小心翼翼稟報道:“殿下,公主來了。”

  李昭等他說下去,童兒頓了片刻,又道:“公主請殿下出居迎接。”

  李昭臉色霎時蒼白,有些驚詫地看著童兒,懷疑是他說錯了,還是自己聽錯了。

  童兒道:“公主殿下擺了儀仗來,請殿下出居迎接。”他跟在李昭身邊這麽多年,往常公主來水月別居都是靜悄悄的,但凡殿下不見的,便一人回去了,何曾這樣大張旗鼓地來過。

  李昭歎氣,擱下書,讓童兒取來袍子披上,出門迎駕。

  白色的長袍一直到膝蓋處,袍身翻飛著幾朵紅梅,就如他的人一樣,冷清中蘊藏著溫柔。

  李汐身著紫金正服端坐在攝政椅上,聽著一路傳來的咳嗽聲,終究不忍心,蹙著眉頭要下來。隨後一想,狠狠心,又坐著不動。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自寒風中來,羸弱的身子藏在白底紅梅的錦袍中,掩不去臉上的病容。

  風起,吹起了李昭滿頭的發,他看著攝政椅上的皇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屈膝恭敬道:“臣李昭,恭迎公主殿下。”

  畢恭畢敬的語氣,表示臣服的姿勢,令李汐鼻頭發澀。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用這個身份站在他麵前,可這是唯一能夠逼迫三皇兄說出真相的方法。

  強壓心中的不適,李汐表情淡漠,如同她在朝上一般,不鹹不淡道:“平身。”

  李昭起身,退至一旁,躬身請李汐入內。原本因病重佝僂著的身子,這個時候卻很有精神地站著。

  李汐目不斜視,起身入內,在經過李昭身旁時,聽得他一身咳嗽,隻能緊緊拽著拳頭,任由指甲深陷入掌心,才能抑製住轉身相扶的衝動。

  進入大廳,童兒上了茶,各自坐下。李汐兀自品茶,不敢看李昭。

  屋子裏隻剩下李昭的咳嗽聲,一聲聲蕩在眾人心上,更加心慌。

  眾人都不知李汐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不敢開口。

  李昭身子稍稍緩和,溫和地問道:“公主來水月別居,不是有何要事吩咐?”

  李汐蕩著茶,漫不經心道:“不著急,等老爺子與安國候來了再說。”

  李昭便靜靜地坐著,柔柔的視線落在李汐的臉上,意味不明。他笑了笑,便移開了視線,讓童兒取一本書來打發時間。

  一人靜靜品茶,一人專心看書,看似心思不在,卻都在意著彼此的一舉一動。距離不遠,這正襟危坐的樣子,卻又將彼此的距離拉遠。

  新衣最是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看看童兒,示意他出去,自己和李汐告了一聲,也緊隨其後出去了。

  “新衣姐姐,公主今兒個是怎麽了?這麽盛氣淩人的模樣,小奴可從未見過。”不等新衣開口,童兒已經急急問道,他比新衣還要著急。

  新衣搖搖頭,皺著眉頭道:“我也是不知道怎麽了,隻是老爺子和公主講過話後,公主便令人來了。這下子,隻等老爺子來了才清楚。”

  二人說話間,鳳銘已經同安國候前來,連忙將他們迎了進去。

  二老見了禮,各自坐下。

  李汐見人來齊了,便放下茶杯,清清嗓子道:“今兒讓二老前來,是本宮心中有些疑惑,要請三……殿下作答。”李汐生生地將皇兄換成了殿下,擺明了與李昭的君臣關係。她不敢去看那張蒼白的臉,隻能目視前方,臉上掛著一貫的冷漠。“李昭,你可知罪?”

  李昭聞言不驚不愕,擱下書起身,朝李汐遙遙一拜,“臣不知所犯何罪,請公主告知。”

  安國候對此不知情,皺著眉頭看李汐,鳳銘卻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他知道李汐想過了自己的話,也隻有這個方法,才能令三皇子吐露當年的實情。

  “十年前,本宮與皇上出宮遊玩那日,皇太妃在宮中被人毒殺,而當時你也在場,你也喝了毒藥,為何沒事?”李汐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三皇兄一向重視君臣有別,隻要自己強硬起來,就必定能教他說出實情。

  “臣喝的少,僥幸逃過一劫。”李昭臉色不變,回答額從容鎮定,顯然是早就料到李汐會有此一問。

  “既然你當時在場,就一定知道,那一夜究竟發什麽了什麽,本宮要你從實說來。”李汐冷光一掃,落在李昭臉上,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一滴滴鮮血順著手指落在她紫金的衣袍上。

  李昭目光一轉,落在那被血染透的袍子上,微微歎息一聲,“該說的,臣都已經說過了,公主明知道答案,何必再問?”

  “因為你有所隱瞞。”李汐不明白,三皇兄既然連李盈盈的事情都說了,還有什麽事情值得他瞞下去的?

  “十年前的血案,本不該被掀出來,汐兒,此事到此為止吧。”李昭垂下眸子,語氣中隱隱有了哀求。他怕對上李汐的視線,那種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切的視線,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她真相。

  “三哥……”李汐所有的防線全麵崩潰,在這個人麵前,她到底不能強勢,“我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還母妃一個公道,還那些被我冤殺的人一個公道。求求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李昭抬首,卻不再應李汐的話,轉而看向鳳銘,“老爺子,朝中的一些事情,汐兒不懂,想必你是明白的。有些迫不得已,連先帝都沒有辦法。”

  鳳銘聞言一驚,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昭,見那雙冷清的眸子中,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他知道,或許這一生,都無法從他嘴裏得到答案,這個男子到死都要守著的秘密,會是什麽?

  “三哥哥……”李汐上前一步,用塗滿了鮮血的手,拉住李昭白色的袍子,哀求道:“這五年來,你的身子越來越差,我以為你是為了炎夏操心,如今看來,也不無心中還對五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的症結。你告訴汐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令你這樣害怕?”

  “汐兒……”李昭伸手撫了撫那一頭的秀發,觸手碰觸到的卻是那冰涼華麗的裝飾,他笑了笑,拉起李汐的手,心疼道:“你總是這樣傷害自己,教我如何放心。”

  “我不管。”李汐甩開他的手,“三哥哥說我傷害自己,你又何嚐不是?為什麽不能說出來,難道還有比六叔更可怕的人嗎?”

  說到這裏,李汐忽然的一頓,話再說不出來,人僵在原地。

  如果說,還有誰能比李權更厲害,那就隻有一個人。

  她不敢往下細細想去,深怕真是自己所害怕的那個答案。她搖著頭,一步步後退,抵到桌子上,呢喃道:“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汐兒,我說過,此事探究再多,也無意義,就讓它在此完結吧。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炎夏在你的統領下,會更加繁榮昌盛的。”李昭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驚慌,他上前一步企圖抓住李汐。

  “不要碰我。”

  李汐一聲喝,令那雙蒼白的手頓在半空,手的主人一臉受傷,話還未出口,身子已經因咳嗽整個躬身起來。他倒在地上,眾人忙上前攙扶。

  李昭卻看著那一抹紫金的顏色小跑著出了門,他緊緊拽著鳳銘的衣服,斷斷續續說道:“老爺子,去找汐兒,她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