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623
  起身,李汐搖搖頭,“罷了,還是去勤政殿罷。”

  “可主子還沒用餐。”新衣連忙追上去。

  李汐笑道:“罷了。”

  蘭青言不知從何處得知鳳塵為李汐做早膳的事,盯著他看了半晌,道了三個字:你完了。

  鳳塵拎著長槍在院子裏耍了一通,蘭青言便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大抵都是鳳塵這個大麵癱,終於動了凡心。

  “唰”的一聲,長槍從蘭青言眼前橫挑過去,一縷青絲飄落在地,驚得他退後兩步。

  “抱歉。”鳳塵這樣說,臉上可沒有絲毫的歉然,將長槍置入槍托放好,喚了丫頭端來熱水洗手。

  蘭青言擦擦額際的冷汗,追上前去,“鳳塵,我從不知道你是如此重色輕友的人。”

  淡淡一笑,鳳塵雲淡風輕道:“公主給了老爺子一冊名單,要為你擇妻,不去瞧瞧?”

  蘭青言將信將疑,“但真?”

  鳳塵沒有回答,徑直去了書庫,蘭青言尖叫一聲,往鳳銘的書房跑去。

  聽說,那日蘭青言與鳳銘在房間裏商談了半日,連午飯都沒用,直至黃昏時分,蘭青言才苦著一張臉出來,鳳銘則拍拍他肩膀,笑道:“老夫真不知你還有此等心思,你且放心,此事必定能成。”

  蘭青言撩撩額際的冷汗,恭敬地做了個揖,“老爺子也不必著急。”

  “你比塵兒聽話,何況此乃你終身大事,老夫一定會放在心上的。”鳳銘哈哈大笑。

  蘭青言腰又彎了彎,“此事老爺子真不用太放在心上。”

  鳳塵好奇地盯著蘭青言一會兒,他終於說了實話,“為了堵住老爺子的嘴,我說有心上人了。”

  “然後在他威逼利誘下,你坦白了?”鳳塵一臉了然,以鳳銘一張嘴,蘭青言哪裏是他對手?見他點點頭,少見的好奇心燃起,問道:“是誰?”

  “就是……”蘭青言嘴一張,話還未出口,便狠狠瞪了鳳塵一眼,“公主怎麽會突然想起這事,是不是你小子見不得我安生?”

  越說,他越覺得有理,又道:“定是這樣,枉我將你當做兄弟,就這樣出賣的。”

  李汐為何提及此事,鳳塵也不知情,不願與蘭青言多說,起身離去。臨到門邊,他回頭嚴肅地問道:“你替我查一下沈清鳴的底細。”

  不等蘭青言回話,鳳塵已經搖搖手出門去了。

  看著鳳塵遠去的身影,蘭青言眼中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望向天際悠悠地歎了口氣。

  鳳塵回宮,李汐才用過晚膳,意欲就寢,此刻窩在床頭瞧一本書打發時間。

  李汐喜靜,聽得外頭一陣騷動,微微蹙眉。見此,新衣立即出門喝止他們,卻見鳳塵手裏捧著一株金桂,施施然而來。

  她笑了笑,抿唇站在一旁。

  聽得外頭安靜下來,李汐眼皮一跳,閉眼揉弄。腳步聲傳來,她隻以為是新衣來了,輕聲道:“我這眼皮跳得很,你讓幻櫻小心些,前頭的刺客還未查清楚,我總是不放心。”

  鳳塵四下一看,見角落中有個玉淨瓶,便尋來將金桂插上,又灑了些水在上頭。聞言稍稍蹙眉,也不做聲,上前替李汐揉了揉眼。

  “今夜你就歇在裏頭。”李汐話音落下,察覺眉上這雙手雖光滑,卻不是新衣的手。赫然地睜開了眼,反手要扣,卻見鳳塵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一時間尷尬不已,往後縮了縮,“你怎麽來了?”

  “公主可是晚間寂寞孤單,需要臣作陪?”鳳塵欺身坐下,慢慢靠近李汐。

  呼出的氣體落在臉上,惹得李汐一陣臉紅,她才驚覺此刻自己才穿了中衣,立即扯過被子攔在胸前,咬牙瞪著鳳塵,“流氓,無賴。”

  鳳塵無辜道:“這可是公主自己說的。”

  李汐窘迫不已,要喚新衣進來,鳳塵好笑道:“你不是吩咐她去提醒幻櫻嗎?”

  見李汐一張臉紅的能滴出血來,他不在逗弄她,輕聲安慰道:“適才我看了看,宮裏四下寧靜,不會出事的。你明兒還要上朝,早些歇息罷。”

  溫柔的話,令李汐一度懷疑眼前的人,是否但真是鳳塵?聽完他的話,又是一陣苦笑,“你不明白,皇兄和母妃出事那次,我眼皮也跳的十分厲害。”

  “隻是你太害怕了。”不由自主的,鳳塵緊緊握住那雙白皙的手,在手裏輕輕磨砂著,“你把自己逼得太緊,放輕鬆一點就好。”

  又是一聲苦笑,李汐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我要歇息了,你也早些就寢吧。”她雙手抱著膝蓋蜷在被窩裏,語氣中有了一絲不自在。

  那雙手的溫度曾經令她一度沉淪,迷失了自己。她太害怕,害怕習慣了那雙手牽引,最終看著他握住別的女子。

  見她又將自己封閉起來,鳳塵知道不能逼得太緊,至少現在她對自己的戒心,慢慢少了。他伸手,輕輕揉弄那一頭柔順的發,在李汐發飆之前,起身離開。“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鳳塵不知道,他這句話,令那個躲在被窩中的女子,濕了眼眶。

  多少年前,也有人對不肯獨自就寢的她這樣說過。母妃說過,父皇說過,皇兄也說過。

  可後來,母妃離開了,父皇也離開了,皇兄再也不能保護自己。她慢慢躺下,蜷起身子,淚水奪眶而出。

  她想,自己有點沒用,竟然會因為他一句話動搖了心思。

  甘露宮。

  李盈盈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放了一盞茶,身邊隻有連星陪著,頜宮安靜。

  晚風拂過,淡淡花香滑入鼻孔,心曠神怡。連星摸了摸有點涼的胳膊,輕聲道:“娘娘,有些涼了,我們先進去吧。”

  李盈盈恍惚著未聞,隻是看著漫天的星子,唇邊藏了一絲笑意。

  連星不好再說話,隻是進屋去拿來一張錦裘,小心翼翼地披在李盈盈身上。

  忽的,院子小門外傳來敲門聲,李盈盈的笑意終於露了出來,轉頭示意連星不必緊張,讓她去開門。

  連星疑惑著將們打開,就見門外那人一身白衣,在月色下冷冷清清,“神醫怎麽來了?”

  沈清鳴笑著頷首,晃身進了院子,見那個在月下靜坐的女子,眸中一灣沉水有了波動,輕聲問道:“娘娘這麽晚叫來沈某,不知有何要事?”

  “你看,月亮也有被眾星擋去光芒的一日。”李盈盈伸手,寬大的水袖滑落至臂彎處,露出半截白皙手臂,她指著那勾月,朝沈清鳴笑。“你喜歡月還是星?”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沈清鳴看見那一彎月慢慢隱在雲層後,整個院子的光便暗了下來,隻剩下李盈盈身後那一盞路燈,將她籠罩其中。

  他過去坐下,搖搖頭,“月的光太溫柔,星的光太渺小,唯有日光,照拂大地。”

  李盈盈看著沈清鳴,忽的輕輕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僵住了。她低頭飲茶,然後慢慢轉動著茶杯,目光隨著杯子移動,“爹讓我做一件事情,一件大逆不道,足以令整個家族都滅九族的罪。”

  她聲音很低,在寂靜的夜裏卻格外的清晰,笑了笑,又道:“他說,我若是有用些,誕下的皇子也不會死,他連名字都想好了。”

  她又笑,“隻是他不知道,我肚子裏從來就沒有孩子。”

  “娘娘累了。”沈清鳴清淺道。

  “你就不問問,是做什麽事?”李盈盈抬首看他,神色有一絲落寞,還有一絲不甘。

  “娘娘想說,自然會說。”其實,不必她說,沈清鳴也猜到了大概,李權無非是要李汐交出攝政大權。

  “你總是這樣冷靜,他也是如此。”李盈盈低低地笑出聲,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歪著頭看沈清鳴,“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沈清鳴不答話,李盈盈正色道:“我告訴你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怕過了今夜,找不到時間與你說話了。”

  沈清鳴眸子微寒,神色也格外的認真,仍舊沒說話,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蜷成拳頭,蒼勁的發白。

  甘露宮燈滅時,已經是子夜,星月無光,隻有昏暗的路燈,悠悠地映著冷清的宮殿。

  西角突然竄起一絲火光,剛開始還是一星半點,隨後便連綿成一片。很快,宮裏吵雜起來,所有人奔走匆忙,忙著滅火。

  李汐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夢中總有人在追趕著她,她拚盡了全力奔跑,終於逃脫之時,卻發現前麵是萬丈懸崖。

  有人朝她逼迫而來,整個身形隱在朦朧的霧氣中,看不真切。她失足掉下懸崖,最後在一片火光中醒來。

  李汐陡然驚醒,見窗外一片紅光,一邊起身,一邊喚了新衣。

  進來的人卻是鳳塵,看他樣子隻怕也是剛醒,見李汐正在穿衣,他幾步上前,柔聲道:“外頭沒事,你不必著急。”

  李汐心中愈發不安,死死盯著鳳塵,“外頭究竟怎麽回事?”見鳳塵不答話,她伸手撩起一旁衣袍套在身上,擦身出去。

  知道瞞不住,鳳塵忙拉住她,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先帝的寢宮起火。”

  “什麽!”李汐一驚,扒開鳳塵的手,便往那頭趕去。夢中的恐懼逐漸蔓延上心扉,她提著長裙不住地奔跑,顧不得一路上撞到的人,以及身後鳳塵的呼喚。

  那個寢宮,是父皇留給她唯一的念想,怎麽會突然起火?

  轉出來儀居,那火紅的光便愈發清晰,熱浪撲麵而來,甚至不時能看到竄起的火舌,將幾參天古樹慢慢吞噬。

  李汐心中祈禱著上天能降下一場大雨,將這囂張的火蛇撲滅。她伸手掐著手心,希望這隻是一場夢,隻要夠疼便能醒來。

  看著一路蜿蜒而去的血滴,鳳塵心疼不已,疾步躍上前,將那個一路奔跑的女子攔住,擁入懷中,“你冷靜一點,火太大,已經無法撲滅。你現在趕過去也無濟於事。”

  “那是父皇的寢宮,不可以燒的。”李汐無意識地呢喃著,“寢宮沒了,父皇去哪裏?”

  “先帝有陵廟,沒事的,沒事的。”鳳塵將她死死抱在懷裏,柔聲安慰著。

  因火勢太大,已經無法撲滅,新衣與幻櫻經過商議,令所有人停止救火,將宮殿四周的樹木伐去,阻止火勢蔓延。

  新衣則回來稟報李汐,卻見鳳塵抱著哭暈過去的李汐正在回來儀居。她上前一步,跟在二人後頭,一語不發。

  輕手輕腳將李汐放在床上,鳳塵斂去眸中的心疼,壓低了聲音問道:“那邊怎麽樣了?”

  新衣鼻頭一酸,“宮殿留不住了。”她打小就跟在李汐身邊,那個宮殿是李汐最珍貴的回憶,也有她不少的記憶。尤其是看到李汐如此脆弱的一麵,心中更加難受。

  鳳塵微微歎氣,那座宮殿的重要性,他是明白的。就如同娘親的小屋於自己一樣,是不可碰觸的回憶。

  李汐醒來,天色已經微亮,新衣守在一旁,眼眶一紅,將事情一說。她反應並不激烈,施施然起身,讓新衣替她穿衣,要去看看。

  一路來到先帝寢宮,火勢已經弱了下去,還有零星小火燒得霹靂作響。幻櫻正指揮著人滅火,見李汐行來,眸光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站在李汐身後。

  “主子,火勢已得到控製,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大火便也熄滅了。”感覺身上的越來越重,新衣攙著李汐顫抖的身子,輕聲安慰著。

  李汐眼裏見著眼前的火勢漸滅,良久未言一語,昨夜的不安竟然應驗!

  九月的晨微有些風,風助火勢,本來不大的火竟逐漸大了起來,還有幾分向周遭蔓延的趨勢,眾人又將它控製住。

  熱浪撲鼻,李汐無心去顧,靜靜的看著火勢漸漸褪去露出的一片焦黑的房屋,斂眸掩去眼中的苦楚。這一場大火,將她心中唯一的念想都燒毀了。

  “可查出是什麽原因?”宮殿已毀去,李汐心中再痛,也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先帝寢宮在宮裏被列為禁地,除了每日打掃的宮女,旁人不能靠近絲毫。殿中又無燭火等易燃之物,怎麽會突然起火?

  幻櫻道:“屬下已經第一時間控製了負責太聚宮的女侍,正要審查。”說到這裏,她猶豫了片刻,不知該不該說。

  “還有什麽,一並說來。”見幻櫻神色為難,李汐淡淡說道。現在,還有什麽比眼前這些東西,更令她痛心的?

  幻櫻道:“駙馬爺一早去審問過,此刻已經出宮去了。”

  鳳塵?

  思及昨夜的事,李汐心中不自在,鳳塵態度的轉變她能覺察出來,她太怕自己會貪戀那一份溫暖,舍不得離開。

  “有任何消息,即刻向我匯報。”深吸一口氣,李汐收斂了臉上的情緒,沉聲道:“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

  “主子,關於宮殿重修的事?”一瞬的恍惚,新衣連忙追上自家主子。

  轉頭看看眼前滿目瘡痍,李汐眸子暗了暗,低低的一句話被風吹散,“罷了,他說的沒錯,是我給了自己太多的壓力。也許這便是天意罷。”

  早朝,李汐仍舊氣定神閑,一臉嚴肅端坐在李錚跟前,絲毫瞧不出異樣。

  鳳塵立在鳳銘身旁,每一次看她,都掩不住眼底深切的擔憂。

  “想必眾位大人也得到了消息,昨夜先帝的寢宮太聚宮毀於一炬,此事本宮正在調查。”李汐長袖一擺,早朝近了尾聲,讓新衣準備散朝。

  李權卻在此事起身,作揖道:“太聚宮是先帝的寢宮,防範措施一向很好,怎麽會突然失火?”他頓了一下,雙眼精光往後一撇,下頭立即有官員隨聲附和,要李汐給個說法。

  李汐眉頭微微斂起,“本宮定會給諸位大人一個交代。”

  “十幾年太聚宮從未出事,如今驟然失火,焉知不是天意。公主不如請欽天監的人來瞧瞧,還有何災禍,也可提早防範。”待眾人說完,李權才繼續悠悠說道。

  李汐本不信神靈,她當政以來,欽天監便形同擺設,沒有得到重用的。此刻聽李權提及,微微惱怒,“失火的緣由還未查清,天災**還未定,欽天監的人終日煩勞,怕沒有這個空閑。”

  李權卻突然跪下,“老臣私自做主,著人請了欽天監正監前來,請公主降罪。”不等李汐說話,李權又道:“隻望公主在降罪前,能夠讓欽天監的人看看。”

  “看來,六皇叔是心意已決了?”李汐咬牙道。

  “請公主為了炎夏三思。”李權又重重地扣下頭。

  隨後,身後大群人下跪,齊聲高呼,“請公主為了炎夏三思。”

  “請公主為了炎夏三思。”

  寬廣宏偉的朝堂之上,除了鳳銘與鳳塵一坐一站,所有大臣匍匐在地,虔誠的聲音中透著令人窒息的壓迫。

  冰涼的目光慢慢掃視過眾人,李汐知道是李權早有準備,可自己再沒有反駁的話。視線觸及鳳塵,將他眸子裏的擔憂與隱忍盡收眼底,手被人拉住,身旁是李錚的聲音,“既然如此,就如六皇叔所請,宣欽天監上殿。”

  那麽一瞬,李汐一顆浮躁的心慢慢沉了下來,她眼底有了一絲笑意。至少,這個冰冷的地方,還有他們真心待自己。

  欽天監上殿來行了禮,便道:“天火乃是上天懲罰,不日恐有大難降臨,公主須得及時防範。”

  欽天監的話李汐沒有放在心上,隨意應付了兩句,便打發他下去了。

  李權卻揪著此事不放,李汐無奈,著人準備準備祭天籌神,這才堵了他的口。

  散了早朝,李錚便拉著李汐的手不鬆開,一遍一遍地安慰著她,“汐兒,父皇的宮殿我們可以再修,皇兄一定給你修好的。”

  李汐心中陰霾漸漸散去,笑了出來,將李錚按在案子後頭坐下,“宮殿的事你不必管了,隻要把這些折子看完就行了。”

  李錚臉上的擔憂慢慢化成了恐懼,一臉憂鬱地看著李汐,“汐兒,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多?”

  李汐笑得雙眼彎成一道小月亮,堅決地搖著頭,“不可以。”

  李錚轉頭看向殿中的魏子良,魏子良笑著道:“屬下替陛下準備好了安神湯。”

  李汐笑著拂袖而去,才離開大殿,臉上的笑便凝了溫,新衣迎了上去,“主子今兒的折子不批了嗎?”

  李汐搖頭道:“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著來,就在這裏看著吧。”

  新衣還未說話,李汐已經沒給她機會,加快了腳步。

  太聚宮的事情,令李汐心中十分悵然,不知不覺間,竟又走到這片傷心之地。她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土,仿佛又看見兄妹二人圍在無奈的君王身邊打轉,唱著母妃教的歌謠,笑聲連綿成一片。

  一回神,眼前仍舊一片狼藉,侍衛在上頭忙碌地清理著現場。她苦澀地笑笑,轉身,入眼卻是那一襲白的衣。

  “沈公子怎麽得空來這了?”身後是太聚宮的廢墟,李汐實在拿不出笑臉,隻是將皺起的眉頭緩了緩,勉強出聲。

  “聽聞昨夜這裏發生了大火,來看看。”沈清鳴的聲音仍舊溫和,帶著淺淺的關心,他看了李汐許久,才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他向來是守著禮半分不敢越距,此刻沒有用敬語,甚至與李汐之間的距離也拉的十分近。

  李汐想笑一笑表示沒事,嘴角剛剛牽開,沈清鳴便道:“你心中難過,不必強顏歡笑。”

  李汐感念他的好意,點點頭,垂首行在小道上。

  沈清鳴跟上去,二人靜靜地行在小道上,誰也沒有說話。她心中難受不願開口,他知道她難受不知怎麽開口。

  鳳塵就靜靜地看著小道上並肩而行的兩人,竟覺得十分般配,而就是這該死的般配,令他心中怒火燃起。

  李汐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鳳塵,他就站在小道的盡頭,玄衣如墨,在清晨的餘暉中,突兀如闖入一幅山清水秀的畫。念及昨夜的事,她覺得自己該道歉,便上前說道:“昨夜的事,謝謝你。”

  鳳塵眸子中微寒的光一轉,一臉明媚,忽然伸手拉住李汐的手,“你我夫妻之間,何必說這些?”

  李汐想要抽手,掙紮了幾下,鳳塵仍舊死死拽著,礙著沈清鳴在此,隻得狠狠瞪著他。

  鳳塵得意,轉頭看看一旁的沈清鳴,“神醫好早。”

  “駙馬爺不也早?”鳳塵的刻意,沈清鳴如何看不出來?他覺得好笑,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視線狀若無意地落在鳳塵沾滿泥水的袍裾上,“沈某先行告辭。”

  “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看著沈清鳴遠去的身影,鳳塵語氣中微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