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626
  她曾一個人躲在幔帳中,將所有人隔絕在外麵,回想著從前的時光,就像是他們仍舊在。肆無忌憚的流淚,卻在第二日,將所有情感掩在精致的麵具下,麵對他們的壓迫,從容不迫,沉穩淡然。

  他能在戰場上指揮千軍力挽狂瀾不是偶然,是經過一次次鮮血的洗禮,累著身邊兄弟的屍首。

  一次次生死邊緣的徘徊,守護至親與炎夏的信念仍舊不滅,掩飾所有情感,忘卻自己女兒身,才換的今日朝堂之上揮斥方遒賞罰果決的攝政公主。

  兩個同樣是經曆九死一生越挫越勇的人,就像是兩塊相互磁石,相互吸引著,也相互排斥著。

  兩人說話的時候,新衣總是靜靜地立在不遠處,能看見,能聽見,卻不會打擾他們。

  她很認真得觀察著二人臉上的表情,主子的笑中有了一絲純真,那是自皇上出事後,便被丟棄的東西。也有一抹小女兒家的情懷,那是一身攝政服的主子,從不會說的話,做的事。

  她也會看著鳳塵,那個一向冷漠又毒舌的男子,總是很認真地看著主子,目光中有探索,有不解,還有一絲絲心疼。

  二人在一起的時光,更多時候是沉默的。鳳塵倚在藤床上看書,李汐在一旁的案上看折子。

  主子時常思考著,鳳塵會悄無聲息地續上一杯熱茶,在一旁燃好沉香。主子乏的在案上淺眠,鳳塵便會將早就準備好的披風細心地給她披上,然後將散亂在案上的折子分類堆砌好。

  有時主子有了不決之事,也會詢問鳳塵,兩人的意見總是不謀而合。

  新衣想著,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舉案齊眉罷。

  李汐與鳳塵不再鬧了,朝中也一片寧和,安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可以尋花問柳了。

  安國候一提起這個兒子,便是滿心的擔憂,偏生又做不了他的主,隻好入宮讓李汐關照關照,若有適當的姑娘,便給安佑賜婚,或許能令他收收性子。

  李汐是太了解安佑,要他收心,隻怕得是天上的仙女才能做到。安國候是她舅舅,膝下就兩子,小的那個不到三歲,自然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大兒子身上,這話可不能當著他的麵說。

  一麵應下,抽了空便將安佑喚來,將老人家的擔憂細細一說,安佑果然擺擺手,吊兒郎當道:“我可不是鳳塵,你別害我。”

  李汐道:“舅舅也是為你好,如今你也二十過三,你看看哪個王孫公子這個年紀,還沒有幾房夫人小妾的?”

  安佑靠在案上,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人,“我若記得不差,這話是廉親王對你說的,你當時可是信誓旦旦地說,開旁人先例又如何?如今公主與駙馬雙宿雙棲,就見不得臣逍遙了?”

  安佑生性風流,李汐十分無奈,也知道他的心不在兒女情長上,話鋒一轉,“聽說,你和李承鋒打起來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老子設計陷害我,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我不與他計較。李承鋒本就欠扁,教訓教訓他,也是為公主好。”

  “你這可不是為我好。”李汐白了他一眼,“今兒一早,六皇叔就入宮來見過我,痛述你尋花問柳不務正事,還當街毆打朝廷命官。”

  語氣稍稍嚴肅,李汐頓了一下,才又問道:“說說吧,那柳依依是怎麽回事,狀元坊又是怎麽回事?”

  “這老匹夫,旁的本事沒有,告狀還這麽殷勤。”安佑嘟噥一句,見李汐神色認真,不說明白是過不了的,隻得從頭到來。

  原是安佑生性風流不羈,對規章法則尤其痛恨,三綱五常在他眼中也不過虛無,喜的是真性情,結交的也是在旁人不恥之人。

  京基街尾巷末,說起朝中官員,哪個嘴裏離得了安國候家的安小侯爺。

  上至京中商家富賈,下至街頭流浪的乞丐,隻要安佑看的上眼的,無一不用心結交。他若是瞧不上的,哪怕是你在他跟前搖尾乞憐,也不會多瞧一眼。

  這柳依依便是安佑看的順眼的。

  狀元坊是京基的煙柳之鄉,裏頭的女子皆是落難的人,被這裏的媽媽收留了。這裏原不叫這名,安佑去過一次,說以前的名字太俗豔,便親自提了個牌坊,自此後,所有人都知道狀元坊有安小侯爺罩著。

  而柳依依是狀元坊的頭牌,紅遍京基的那種,京中官員家中有飲宴,皆會請狀元坊的姑娘們前去撫琴助興,而誰能請的柳依依,也是一種名氣。

  這柳依依也是個性情中人,身處煙柳之地卻潔身自好,隻撫琴賣藝,長相自然不用說,出落的也傾國傾城。

  安佑一瞧著這柳依依,便打心底欽佩這女子,沒事也常去狀元坊聽聽她撫琴,說說話。

  自上次的事情後,李承鋒便一直鬱悶著,幾個好友瞧他鬱鬱不得誌,便拉著他上狀元坊來尋樂子。

  李承鋒本就是個孤傲清高的人,一向不屑來這些紅塵之地,那日也是煩得很,便隨著來了。

  幾個公子哥來到狀元坊,找了幾個姑娘,便在包廂裏喝酒。三兩白酒下肚,不知怎麽的就說起了柳依依,有人來了興趣,要媽媽桑去請這位頭牌撫琴。

  媽媽桑說起有人已經點了柳依依,那些公子醉了酒,脾氣上來,哪裏依她。

  李承鋒見不得那些紈絝子弟模樣,原要勸他們作罷,卻聽說柳依依正陪著安佑,又說著狀元坊是安佑罩著。

  他心中本就對安佑李汐等人不滿,聞言便不攔著。

  幾個公子見他態度如此,覺得有李承鋒撐腰,便不將安佑放在眼中,在狀元坊鬧了起來。

  安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聽說李承鋒在狀元坊鬧事,正好趁此機會,報了上次被李權陷害的仇。

  二人倒也是男兒血性,兩下照麵,相約單打獨鬥。

  李承鋒擅長得是槍法,狀元坊那點小地方自然不夠他施展的,安佑的身手沒有章法,打架卻實用,自然占了上風。

  聽完整件事情,李汐嘟囔一句,“紅顏禍水。”

  “原以為那李承鋒還是個男人,背地裏就慫恿著自己老子告狀。”安佑不忿道。

  李汐伸手推了他一把,將他從案上推下去,“你還說,一放任你就惹事,看來真要給你物色個人,把你降一降。”

  安佑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這麽多年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不能把我往火坑裏推吧。”

  李汐卻不在理他,低頭沉思著什麽。

  安佑湊過去一瞧,麵前一張折子上,躺著幾個名字。而那自字跡,分明出自自家老爺子之手。他眼明手快地將折子奪了過來,塞入懷中,笑道:“這東西看了也費心,就不勞公主操心了。”

  李汐太了解安佑,除非是他自己收斂,否則即便家裏妻妾成群,他也不會改變的。她擺擺手,示意此事自己不會再插手了。

  “多謝。”安佑大笑著離去。

  他這頭才出勤政殿,迎麵便碰上了皇貴妃李盈盈,還未來及的讓開,已經被李盈盈笑吟吟地叫住了。

  “小侯爺這麽著急,是去哪裏?”李盈盈由連星攙著過來,早晨她便聽說了安佑與自家哥哥的事,雖知道此事是大哥衝動,可到底是自家人,當然要護著。

  安佑懶懶地行了個禮,“不似娘娘天生命好,臣就是勞碌命,昨兒個受的傷還沒好,這不要趕著去太醫院瞅瞅,稍後還有事情要忙。”

  安佑的嘴舍,李盈盈不是第一次領教,沒有放在心上,“小侯爺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那柳依依能夠有幸結實你,真是前幾世修來的福氣。”

  “娘娘說笑。”安佑不知李盈盈有什麽目的,臉色沉了下來。

  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李盈盈也不願自討了沒趣,示意連星離去,一邊走,一邊意有所指道:“最近京基這麽亂,什麽事都可能發生,也許是天災,也許是**,小侯爺可得護仔細了。”

  李盈盈話中的威脅,安佑自然聽得出來,他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欺我一毫,天涯海角,必定加倍奉還。”

  安佑的事情李汐雖沒有再追究,還是讓新衣去調查了一下柳依依此人,正如安佑所言,這是個真性情的女子。

  微微一歎,她對鳳塵道:“你說,安佑會不會喜歡上柳依依?”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鳳塵靠在案邊看書,院子裏一片青草依依,百花團在二人四周,微風吹來,花香襲人。

  李汐微微一愣,安佑看似花心,卻是個一心一意的人,他若真喜歡柳依依,必定是付出一切。可柳依依是青樓女子,無論她是否貞烈,安家是不能接受這樣身份的女子,成為他的妻子。

  若安佑不喜歡柳依依也就罷了,與她來往也無可厚非,偏上鬧出李承鋒這樣的事,若李權在與自己的鬥爭中,將那位無辜的女子牽扯進來。

  見李汐仍舊在想此時,鳳塵放下手裏的書,挨過去一些,輕聲道:“我覺得,若是但真喜歡,就該拋棄一切,與她在一起。安佑必定這樣想,你再擔心也無濟於事。”

  李汐還未安心,新衣急急前來稟報,說是李錚的病情有了反複。

  李汐著急起身,沒注意鳳塵就在身邊,竟與他撞到了一處。正要離去,手被鳳塵拉住,那人輕聲說道:“我同你一道去。”

  李汐擔心李錚,點點頭,急急朝乾清宮趕去。

  沈清鳴正在為李錚診治,見鳳塵與李汐一道趕來,眸子微微一暗,眼中有些複雜。

  “沈公子,皇兄的病情不是十分穩定嗎?怎麽複發的如此頻繁?”見李錚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李汐滿臉的擔憂。

  “皇上心思鬱結,加上這兩日天氣變幻莫測,反複也很正常。”沈清鳴說話時,視線落在李汐與鳳塵緊緊拽著的雙手上。

  察覺她的目光,李汐待要掙開鳳塵的手,卻被他抓的更緊。

  鳳塵上前一步,站在李汐身邊,充滿戒備地看著沈清鳴,“神醫既然如此厲害,皇上的病情,該無甚大事罷?”

  沈清鳴點點頭,仍舊一臉溫和道:“沈某也是擔心有個萬一,畢竟沈某不是神,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魏子良帶著端了藥的宮女進來,見李汐來了,忍不住說道:“自那日從甘露宮回來,皇上便不大愛說話,時常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汐暗怪自己大意,那日得知太突然,也沒顧得上皇兄的感受,事後又常去雙鳳宮,不曾注意皇兄的失常。

  見她臉上有些自責,鳳塵輕聲安慰道:“皇上的病因不在你。”

  李汐勉強笑了笑,候在李錚床邊,等著他醒來。

  為了不打擾李汐休息,沈清鳴讓所有人都退出屋子,隻留李汐一人在裏頭。

  行的偏遠些,沈清鳴突然叫住了鳳塵,溫和道:“駙馬爺如今與公主出入成雙,但真羨煞旁人。”

  知道他不懷好意,鳳塵不大理會,抽身要去為李錚看藥,又聽得沈清鳴說道:“公主失蹤的那段日子,駙馬爺知道她在哪裏嗎?”

  鳳塵微微一怔,李汐說起不少過往的事,卻沒有說失蹤的那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李汐為了這個國家,為了李錚,什麽都可以犧牲,你覺得,沈某答應入宮的條件是什麽?”沈清鳴笑的十分溫和,“她似乎沒有與你提及?”

  收攏的腳步邁開,卻不是往小廚去,而是雙鳳宮的方向。

  對於李汐,風塵是絕對信任的,沈清鳴若但真提出什麽無禮的要求,她又怎麽會信任他如此?

  可這沈清鳴偽裝的太好,若非李昭提醒,自己也怕要被他蒙在鼓裏。

  李汐抓著李錚的手,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說著說著便睡了過去。醒來時覺得身上一片暖和,見到那一抹明媚的白剛剛出去,而身上蓋著那件白色的衣袍。

  八月的天氣並不寒冷,還是有些涼意,擔心沈清鳴把衣服給自己後著涼,李汐開門出去,要將衣服還給沈清鳴。

  才出門,便遇上鳳塵拿著她的披風前來,見她手中的衣服,不動聲色將披風給她披上。

  李汐僵在原地,沈清鳴的衣服拿在手中,覺得十分燙手。她猶豫了片刻,才低聲道:“這衣服,我要還給他的。”

  鳳塵拉著她進了屋,沒說什麽。

  李錚醒來額恰是時候,緩解了二人的尷尬。

  李汐上前噓寒問暖,著人準備吃食,又讓人請沈清鳴來。

  鳳塵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她忙前忙後,視線沒有一刻落在自己身上。沈清鳴來的時候,他剛剛出門。

  李錚的病情到底是得到了控製,李汐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乾清宮,雙鳳宮便少有踏足。

  這宮裏便又有了傳言,說是公主整日和神醫出雙入對的,是不是又把駙馬爺忘了?

  這流言才在雙鳳宮傳開,鳳塵做了個驚人的舉動,著人將他的東西搬入來儀居,雖沒有與李汐同房,但也同居了。

  李汐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花園與李錚飲茶,一口茶還未噎下,噴灑在桌麵。怔怔地看著新衣,“你說什麽?”

  “駙馬爺才剛將東西搬進了來儀居,就在偏殿裏頭。”新衣重複了一邊。

  “你們怎麽不阻止他?”李汐本能地脫口而出。

  新衣故作無辜,“他是主子,我是奴才,怎麽阻止?”

  李汐恨不得敲碎她腦袋,李錚叫人換了桌上的東西,隨後不解地問道:“汐兒和鳳塵成親,本該同居才是,為何要阻止?”

  隨後又問:“你們可是覺得雙鳳宮不好?”

  李汐不知如何與他解釋,那頭鳳塵已經施施然行來,朝李錚行了禮。

  李錚沒有看到李汐寒著的臉,招呼鳳塵坐下,“鳳大哥是不喜歡雙鳳宮嗎?”

  鳳塵知道雙鳳宮是李錚特意為李汐準備的,自然不敢說不喜歡,柔柔地看了李汐一眼,“雙鳳宮很好,隻是汐兒來回奔波累了,索性臣在宮中並無要事,便搬了過來。”

  “看到你們這樣好,朕就放心了。”李錚笑道。

  李汐被鳳塵瞧得不自在,尋了個由頭離去,才出乾清宮,鳳塵便追了上來。

  “鳳塵,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李汐低頭慢吞吞走著,不敢抬首,讓他看見自己通紅的臉。

  鳳塵挑眉,與她並肩,“當初我們說好了什麽?”

  李汐一愣,一時間無話可答,悻悻地踢著小道兩旁的雜草。

  “公主不要誤會,臣這樣做,也是為了讓皇上安心。”見李汐窘迫,鳳塵不忍再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李汐臉上紅暈退了大半,抬首盯著鳳塵看,將信將疑,“但真?”

  “不然呢?”鳳塵反問。

  李汐無話,隨後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公主與駙馬爺同居的消息,傳遍整個皇宮,新衣小心翼翼地將贏來的玉佩收好,與鳳塵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汐自然想不到,自己身邊出了個‘叛徒’,這個‘叛徒’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八月中秋佳節,宮中照例在桐梧宮設宴,宴會一散,鳳塵與李汐一道回來儀居。

  二人都是安靜的人,一路行來沒說話,倒是新衣瞧著護宮河那邊有花燈,興致勃勃要去看熱鬧。

  李汐有些疲倦,本要拒絕的,鳳塵卻搶先答應下來。她嗔怪地看他一眼,“既然是你答應的,由你陪著去便是。”

  鳳塵卻道:“就我們去也沒什意思,宮裏少見的熱鬧,安佑與蘭青言此刻該還在宮中,新衣去找他們來吧。”

  新衣自然樂意,不等李汐發話,便一溜煙地不見人了。

  惹得李汐叉腰怒吼,究竟誰才是主子。

  鳳塵一麵安慰她,一麵擁著朝護宮河行去。

  宮中的女侍少有機會出宮,每年佳節,便在護宮河放上一盞花燈,一來是祈求上天保佑,二也是寄托了念想,盼望著這花燈能順著護宮河,飄出宮外,或許能飄到自己家鄉。

  知道這一點,每逢佳節李汐都不會來這裏,任女侍們在這裏鬧。

  也沒人會想到李汐今夜會出現在這裏,加上她外頭罩了件鬥篷,又隱在燈火暗處,鳳塵站在她身後,護宮河旁人多,無人注意到他們。

  幾個女侍放過花燈,聚在河邊說話,說著說著,話題便扯到了這公主與駙馬身上。

  有人說二人郎才女貌,也有人說公主與神醫才是天作之合,議論紛紛。

  李汐越聽越不像樣,一陣惱,一陣怒,一陣羞。要上前去喝止他們,卻被鳳塵拉住了手,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現在出去,隻怕這護宮河得淹死幾人了,有些事情,隻能越描越黑的。”

  鳳塵離李汐很近,呼出的氣息就打在她後頸處,癢癢的,感覺十分奇怪。她微微偏過身子,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好好的雙鳳宮不住,要過來來儀居。”

  鳳塵笑了笑,有些無辜道:“我可不想成為他們口中的深宮怨婦。”

  李汐紅了臉,心思突起,暗中抬腳踩了鳳塵一下。

  鳳塵吃痛,又不敢大聲嚷嚷,醬紫著臉看李汐得意的模樣,咬牙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李汐得意道:“又不教你養。”

  那頭,安佑與蘭青言正有說有笑地趕過來,身後跟著新衣拖著幻櫻,還有一臉溫和的沈清鳴。

  見來了這麽多人,那些宮女不敢造次,紛紛見了禮後,正要散去,被安佑攔住。“這河邊有什麽好玩的,你們繼續玩著,我們劃船去河中玩玩。”

  宮中女侍與安佑都熟悉,聽他這樣一說,也沒有再說離去的話,一個個忙著尋來幾條小船,幾個較好的花燈。

  李汐聽說要劃船,一瞬間臉都綠了,本能地要往後麵退去,伺機離開。

  鳳塵眼疾手快,將她拉住,“怎麽了?”見她臉色,大膽揣測道:“公主,該不會暈船吧?”

  “沒有。”李汐咬咬牙,兩個字卻十分沒底氣。

  一切準備妥當,安佑朝隱在暗中的兩人得意地看了看,嘴角有一絲壞笑,“那邊的公子,這裏還有一條空船,是否有興趣同遊?”

  迎上安佑的目光,鳳塵回他一笑,揚聲道:“這就來。”言罷,半擁半強地帶著李汐過去。

  眾人這才知道,公主竟然也在,嘩啦啦跪倒大片,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此時的李汐可沒有心思與他們說笑,掙紮著不肯去。可她哪裏是風塵的對手,眼看著人已經到了船邊,急的臉色都綠了。

  安佑一把將李汐送上船,笑的得意,“鳳塵,我可把她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