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650
  新衣還要說什麽,朱紅的大門已經無情地合上。

  正如新衣所料,女策侍衛接連失利,幻櫻心中沒有一刻安心的,整日裏忙著加強皇宮的戒備,才歇了下來,聽得下頭人來報,小侯爺在上書房候著她,忙趕了過來。

  幻櫻的話不多,隻簡要說了昨夜的事,便立在一旁不發一語。

  安佑知道她的性子,玩笑不開,將手裏一本圈圈畫畫的圖冊遞給她,“按照上麵所示,將昨夜這幾個點當值的人都找來,我有事要問。我會請公主的旨意,將程建宗放回家中拘禁,你替我好生留意著他,我要知道他每日做些什麽,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連每頓吃的什麽,也要一清二楚。”

  幻櫻接過圖冊,點點頭便轉身離去,才到門邊,聽安佑說道:“你知道此事輕重,不能有絲毫隱瞞。”

  她身形微微一頓,又抬步離開。

  安佑長歎一聲,斂了眸子中的寒光,無奈道:“還得去國庫走一趟。”

  乾清宮。

  沈清鳴正為李錚請脈,見他眉頭緊蹙,時不時溢出一聲歎息,不由問道:“皇上今兒怎麽了?有煩心事?”

  李錚滿臉擔憂,“朕才聽子良說,昨夜宮裏出了大事,真怕汐兒有什麽危險。”

  沈清鳴手微微一頓,將工具又撿回箱子,輕聲道:“既然如此擔心,皇上直接去看公主不就行了?”

  李錚搖搖頭,“不行,一下早朝汐兒就讓朕回來,顯然是不想讓朕知曉的,若去了,她會生氣的。”

  “公主也是為了皇上好。”收拾好東西,沈清鳴與魏子良囑咐了一些平常要注意的,又道:“娘娘臨盆在即,沈某還要為她請脈,皇上好生歇著。”

  李錚道:“有勞沈大哥。”

  出了乾清宮,沈清鳴臉上的溫和沉了下來,拎著藥箱的手逐漸用力,直至關節泛白,眼中映入一個黑影。

  黑影到他眼前站立,渾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冷的放佛遺世獨立。

  沈清鳴笑著作揖行禮,“幻櫻大人,今兒個好早。”

  “早。”幻櫻竟破天荒地應了沈清鳴的話,視線落在他空著的右手上,充滿了疑惑與探究。

  沈清鳴順著她的視線望來,笑道:“昨夜睡覺壓了,有些麻木。”

  幻櫻突然撫上他的手臂,見沈清鳴一臉困惑,用力捏了捏,仍舊冷冷道:“我替你鬆動一下筋骨。”

  沈清鳴聞言又笑開,聞言動了動右臂,“大人好手力,果真舒服多了。”

  “昨夜神醫睡的可好?”幻櫻攔在沈清鳴跟前,似乎沒有打算離開。

  “這宮裏,終究比不得外頭,每夜要燃了安息香才能睡去。”沈清鳴一臉溫和。

  幻櫻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沈清鳴的右手臂,聲音清清冷冷,“這宮中規矩多,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神醫要擔心了。”

  沈清鳴笑道:“幻櫻大人的提醒,沈某記住了,一定謹守著規矩,絲毫不敢逾越。”頓了一下,他又問道:“沈某還要去給皇貴妃娘娘請脈,幻櫻大人還有何事?”

  幻櫻似乎沒有聽到沈清鳴的話,一直看著他。從那張臉上,看不到絲毫不適,她才放棄,側身讓了讓。

  沈清鳴行了幾步,又折回來,將一個香囊遞給幻櫻,“沈某瞧著大人神色有些憔悴,將這個香囊佩戴在身上,希望能減輕大人的壓力。”

  幻櫻伸手接過,默了一下,還是道了聲謝。

  新衣才回勤政殿,便見門口立了一個丫頭,仔細打量,才發現是雙鳳宮的,想起自己著人去請鳳塵,他卻沒來,斂眉問道:“駙馬爺沒來?”

  丫頭回稟道:“大人著人來傳話時,駙馬爺還在安歇,奴婢不敢打擾,駙馬爺醒來聽說,什麽話也沒留下便出宮去了,奴婢怕公主等急,特意來稟報一聲。”

  新衣嘖了一聲,暗道這鳳塵可真會端架子,公主既然請了他,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竟敢不來?

  示意丫頭下去,進了殿,還不等她開口說話,李汐便道:“若是雙鳳宮的事,不必再說。”

  “主子。”新衣一時無話,隻低低喚了一聲。

  李汐還在翻看手中的書籍,看似不經意,手指卻有些微微顫抖。昨夜的夢還清晰著,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就如十年前那樣,令她幾乎窒息。

  合上書,李汐再沒有心思批閱奏折,起身讓新衣替自己換一身便服,“隨我出去走走吧。”

  三月的天,陽光已經有了些溫度,宮中百花齊放,將一個個院子點綴的五光十色。李汐心思不在這些上麵,卻偏愛青翠的紫竹。

  “去水月別居走走。”

  甘露宮。

  因沈清鳴一早要來請脈,李盈盈將宮裏的丫頭都清了下去,留了連星在一旁伺候著。她肚子越來越大,人也愈發的疲憊,時常一睡便是半日時光。

  等得時間有些長了,她躺在榻上又睡了過去,醒來時連星帶著沈清鳴進了殿。她起身,還未開口說話,沈清鳴竟開始解衣,不由得驚呼一聲。

  連星忙擋在簾子前頭,到底身為女兒身,不敢去看沈清鳴,隻喝道:“神醫不可失禮。”

  沈清鳴好笑地看看李盈盈,倒下一口涼氣,“還以為娘娘天不怕地不怕呢。”

  聽沈清鳴聲音有異樣,李盈盈示意連星讓開,見那人裸身坐在桌旁,右手臂上一條傷口鮮血淋淋。

  連星驚得說不出話來,李盈盈挑開簾子出來,顧不得自己還未梳洗的模樣,驚訝問道:“這是怎麽了?”

  沈清鳴自己上了藥,扯出白色布條,用嘴咬著一端,左手慢慢纏在傷口上。

  連星於心不忍,要上前幫忙,被他拒絕。整個過程,他雖痛的臉色煞白,卻始終沒有吭一聲,直至最後穿上衣服,也沒有讓人幫忙。

  收拾停當,見李盈盈吃驚的模樣,沈清鳴毫不在意地笑笑,“宮裏的路難走,昨夜迷了路。”

  李盈盈心思一轉,驚呼道:“昨夜夜闖皇宮的人是你!”隨後又一驚,“庫銀失竊的案子,也和你有關係!”

  沈清鳴淡淡道:“庫銀失竊,我也是今早才得知的。”

  “你闖皇宮做什麽?”李盈盈戒備地看著沈清鳴,昨夜皇宮發生的兩件大事,她一早便聽說了,也懷疑過沈清鳴,可到底沒有證實。

  “沒什麽。”沈清鳴已經擺好小枕頭,示意李盈盈坐過去,替她看了脈,低聲道:“以你眼下的身體狀況,不能承受再大的脹氣,必須立即安排降生。”

  李盈盈心裏早有準備,可事到臨頭,卻有了一絲怯意,“此事一旦被發現,你我皆是萬劫不複。”

  沈清鳴兀自開著藥方,“所以你要準備完全,這幅藥用在關鍵時刻,一旦飲下,腹中脹氣散去,一切都會好的。”

  李盈盈突然伸手拉住沈清鳴的手,臉上有了一絲軟弱,“沈清鳴,我怕。”

  這是她第一次說害怕,還是在這個心機深沉的男子麵前。

  沈清鳴看了李盈盈許久,慢慢拿開抓著自己臂膀的手,眸子裏已經有了一絲慍色,“你若害怕,便是一屍兩命,想清楚了嗎?”

  陡然變得冰冷的語氣,李盈盈並不陌生,卻比上次更加駭人。她嚇得身子往後一縮,“可我肚子中沒有孩子。”

  “孩子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你尋個日子,什麽時候生產,屆時一覺醒來,孩子會在你身邊。穩婆是我的人,不會泄露半個字。”沈清鳴低聲說道:“屆時尋幾個可靠的在身邊,事後一定要解決幹淨。”

  “可那是別人的……”

  沈清鳴寒了臉打斷了她的話,“那是你的孩子,要騙人就要先騙過自己,你辛苦這幾個月,不就是為了一個孩子嗎?”

  李盈盈還有擔憂,沈清鳴卻沒有給她機會說,留下藥方,便告辭離去。

  安佑去國庫轉悠了一圈,再去先帝寢宮走了一趟,隨後便離開皇宮,往程建宗府上去了。

  從程建宗府上出來,他麵無表情,臨到宮門前,轉而先去了鳳府。

  鳳銘此刻正端坐大廳喝茶,見他來了,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聽說你去了程府,特意晾好了茶等,現在喝正好。”

  安佑玩世不恭,鳳銘更是個老頑童,安國候不止一次說過,他們更像是父子。

  看著鳳銘臉上的笑,安佑卻笑不出來,“庫銀一事,您老一直沒有發話,是不是一開始知道,此事與程建宗有關?”

  鳳銘淺笑道:“公主殺伐果斷,是個很合格的執政者。唯一的弱點,便是太重情誼,太輕易信人。程建宗的事,老夫是早猜到一些,隻是不敢確定,當你出現鳳府時,老夫便能肯定了。”

  見安佑似有難言之隱,鳳銘又道:“隻要追回銀子,此事對公主的影響並不大,李權知曉輕重緩急,不敢鬧開。”

  安佑道。“庫銀一事,是程建宗一手主導,聽他的意思,銀子似乎並未在他手上,昨夜入宮的刺客,也與他無關。”

  鳳銘驚異地‘哦’了一聲,皺著眉頭問道:“程建宗一人沒法將銀子運出宮,他的同夥是誰?”

  安佑歎了口氣,“此事最為難辦,程建宗死也不說誰是同夥,我正要回稟公主,怕她……”

  鳳銘略一思索,便道:“此事先不要聲張,也不要告知公主,銀子的事你繼續追查下去,老夫搜遍整個京基,也沒有銀子的下落,銀子應該還在宮中。”

  安佑點點頭,出門便迎上了鳳塵,“駙馬爺可但真清閑。”

  他原以為,李汐與鳳塵成了親,這些麻煩事便找不到自己頭上,誰知這兩位新婚就鬧了不快,他心裏還是偏袒了李汐多點,對鳳塵有點意見。

  鳳塵淡淡道:“小侯爺也沒見多忙。”

  安佑知道他嘴巴毒,暗道不與他計較這樣多,隨後問道:“你覺得,丟失的十萬銀子,會在哪裏?”

  鳳塵好笑地看著他,“此事與我何幹?”

  “你是駙馬爺。”安佑說的理所當然。

  “與我何幹?”鳳塵又反問。

  安佑徹底敗了,揮揮手與他告別,這鳳塵不似他老子,連個玩笑都不會開。

  安佑原想按照鳳塵說的,暫時先瞞住李汐,待追查回銀子,再與她細說。

  可她人還未到勤政殿,有勤政殿的女侍急急前來,稟報道:“廉親王得知消息,庫銀一案是程建宗主使,此刻正在勤政殿,要公主自責,新衣大人讓奴婢來找小侯爺,看看你有什麽辦法。”

  安佑歎口氣,“又被那老狐狸搶先一步。”讓那人去請鳳銘與安國候入宮,自己也立即往勤政殿趕去。

  才到勤政殿門前,又想到什麽,喚來女侍,細聲囑咐道:“去水月別居,請三殿下的意思。”

  “是本宮識人不明,自當受罰。新衣,即刻擬旨,昭告天下本宮罪行,罰水牢服役半月。”

  安佑才入了殿,便聽到李汐沉重的聲音,忙呼道:“慢著。”

  李權坐在右下手,見安佑前來,冷哼一聲,不屑道:“安侯爺的銀子,可追回來了?”

  安佑皮笑肉不笑道:“公主給我的時限是七日,王爺何必著急?”

  李權道:“老夫怕小侯爺屆時追不回銀子,安府要傾家蕩產來賠呐。”

  安佑笑道:“不敢勞王爺費心,我倒是有一事不明,公主既然將此事交於安佑全權處理,王爺這樣做,是否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小侯爺查出事情真相,卻不在第一時間上報天聽,是否有資格再繼續調查此事,還有待斟酌。”李權道。

  見二人一來一往沒有停止的意思,李汐揮揮手,示意安佑無需多言,“此事多說無益,你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追回銀子。”

  安佑好說歹勸,終於是打消了李汐要將自己打去水牢服役的心思,可李權哪裏依她,非逼著她親手書下罪己詔,昭告天下方可。

  罪己詔一出,眾人皆驚,又感李汐一片誠心,各地官員紛紛上奏,奏請李汐保重身體。

  李汐將自己軟禁在來儀居,安佑一聲長歎,一聲短歎出了勤政殿。女侍來回,老爺子身子不適,不能入宮,安國候已經趕去程府,繼續審查程建宗。

  暗道鳳銘真是隻老狐狸,他這頭還未歎過,水月別居的童兒也來了,說殿下近來身子不適,不宜操勞,此事便辛苦小侯爺了。

  安佑徹底無奈,拖著滿心的鬱悶往桐梧宮去,步子才邁開,幻櫻沉著臉出現在他跟前,“你要找的人,都死了。”

  一句話令安佑徹底崩潰,他抹了一把臉,“怎麽死的?”

  “自殺。”幻櫻冷清一句話,聽不清情緒,可她眸子裏閃過的悲涼,卻顯而易見。

  安佑清楚,那些人中,有女策侍衛。女策兵都是幻櫻一手培養起來的,眼下出了事,她心裏自然也不好過。

  “女策侍衛沒有自殺的可能,他們是被人滅口的,宮裏有我們沒有控製的人。”幻櫻沉聲道。

  安佑歎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示意幻櫻隨著自己去。

  離勤政殿遠些,安佑才問道:“你有沒有調查過乾清宮的人?”

  乾清宮是李錚的居所,李汐對那處尤為上心,他身邊的人不會有問題。安佑說的,自然是居在乾清宮後院的那人。

  “今早已經試探過,與他無關。”幻櫻道。

  “你果然早就懷疑他了。”安佑似笑非笑看著眼前的女子,提醒道:“你是公主的眼,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她的性命,我希望你牢記這一點,不要將來後悔。”

  幻櫻垂首靜默片刻,隨後轉身離去。

  安佑知道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思及自己還有任務,臉色又沉了下來,一搖一晃地出了宮。

  他才出了宮門,鳳塵正好回宮,二人這一照麵,安佑打趣兒道:“今日你我緣分如此深,要不要去喝兩杯?”隨後想到鳳塵酒量實在不敢恭維,又道:“喝兩杯茶。”

  鳳塵淡淡道:“小侯爺去程府看看吧。”

  安佑覺得莫名其妙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宮中那些侍衛沒有放過,程建宗是唯一知道他們身份的人,怎麽會讓他活著?

  想到這裏,安佑驚出一身冷汗,叫人備了馬,往程府奔去。

  黃昏,安佑看著躺在地上的程建宗,許久不語,突地將一旁的桌椅踢翻,一臉陰冷,“王八蛋。”

  下頭的人哆哆嗦嗦稟報,“為了防止他自殺,小的還用了藥將他的舌頭麻了,實在不知他是怎麽死的。”

  安佑查看過,程建宗是被人一手捏斷了喉管,這樣的功力,留在這裏的人沒一個攔得住的。“老爺呢?”

  “老爺來查看過,就回府去了。”

  安佑道一聲知道了,令人看好屍體,請仵作來驗屍,又著人將程府一應的家小看管起來,入宮見李汐。

  李汐早已經將自己軟禁來儀居,聽安佑說程建宗死了,她也驚了一下,察覺此事不似表麵那樣簡單。“老爺子怎麽說?”

  “別提那老東西。”安佑沒好氣道。

  安佑平時雖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心性卻極高,此刻被人耍的團團轉,心裏自然憋火。

  李汐拍拍他肩膀,安慰的話未出口,安佑已經起身離去,憤憤道:“我定將十萬庫銀追回。”

  可任憑他將皇宮翻了個遍,連個碎銀都找不到,更不用說數量巨大的庫銀。

  此事鬧到如此地步,連鳳銘都坐不住了,與幾個大臣商議幾日沒有結果,最後隻得與安國候一道來請李昭。

  這日卻正逢沈清鳴為李昭看過身子,與兩老相遇,行了禮,道:“三殿下眼下身子不宜多動,兩位大人若有事,還請長話短說。”

  二人對沈清鳴十分尊重,點頭應聲,這到了水月別居,卻被童兒告知,三殿下有令,不見任何人。

  二老深知李昭的性子,他既然說了不見,就算硬闖進去,也無用。

  若說滿朝文武中還有誰悠閑自在,非鳳塵莫屬。沒有戰事,武將本就清閑的很,鳳塵又無心朝中的事,每日窩在家中書庫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蘭青言很稱職地每日向他匯報外頭的狀況,隨後擠眉弄眼道:“你這麽聰明,知道銀子在哪裏嗎?”

  “不知道。”鳳塵懶懶替躺在屋頂,將一本書蓋在自己臉上,陽光透過參天大樹灑下一麵斑駁落在他身上,玄色的衣襟末梢有些許泥水。

  “昨日見了安小侯爺,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樣,這是可把他折磨的夠嗆。公主把自己軟禁在來儀居,丟下這麽一大堆爛攤子,眼看著明日便是七日之限,要再查不出來,這小侯爺又得受苦了。”

  見鳳塵不為所動,蘭青言又絮絮叨叨說開了,“論起來,此事本該落在你身上,是他倒黴,背了這個黑鍋。”

  鳳塵拿下臉上的書,起身看著蘭青言,“你收了他多少好處?”

  蘭青言嘿嘿一笑,“也沒多少,他答應送十五名舞女過來,這北狄的舞女可難得一見……”

  不等他說完,鳳塵人已經躍下屋頂,瀟灑而去。

  蘭青言追上他,“你先別走,此事也不是那麽難,你就幫幫忙,也未嚐不可。”

  “小侯爺都束手無策的事,我能有什麽辦法?”他轉身警告蘭青言,“至於那十五名舞女,你也不要想了,安佑什麽樣的人,這樣的好處他會輕易給你?”

  蘭青言不死心,“這是你的偏見,你一定是嫉妒他和公主走得近。”

  鳳塵突然笑了,笑的蘭青言毛骨悚然,他縮縮脖子,往後退了三丈,“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鳳塵仍舊是笑,卻沒有再說話,轉身離去。

  蘭青言問他:“這事你究竟管不管?”

  “這是她的事。”鳳塵隻冷冷回了一句話。

  蘭青言實在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哀歎一聲,看來那十五名舞女是沒指望了。

  鳳塵沒想到李昭會在雙鳳宮等著自己,一身白衣倚靠在桌上,還未開口說話,人已經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身子弓起顫抖,看著都揪心。

  李昭來雙鳳宮的目的,鳳塵猜了大概,他不想插手此事。待李昭稍稍緩了過來,鳳塵才道:“殿下怎麽來了?”

  李昭四下看看,笑道:“聽說雙鳳宮是皇上親自設計的,就過來看看。”

  鳳塵起身將屋子裏的窗戶打開,神色不動道:“難為皇上有心。”

  “你和汐兒之間的事,我不過問,隻是有些話,應當告知與你。”李昭換了隻手靠在桌上,一手從懷中拿出已現陳舊的香囊。

  “我聽說,你在查十年前地案子,還提議,用此來為皇帝治療?”李昭話語平平,並未有責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