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625
  李汐看著他伸手撩起紅巾,那鮮豔的紅刺得她雙眼生疼,生生別開。

  “我知道此事與你不公,若日後你有了喜歡的女子,可納為妾。”李汐深吸一口氣,鳳眸閃過一絲堅定,又恢複了孤高的神情,“若她不甘屈居,你也可休書一封與我,絕不阻攔。”

  鳳塵沒想到李汐如此大度,大度的令他要重新審視眼前的人,“你為了炎夏,但真什麽都能犧牲?”

  李汐微愣,她又何嚐不想一生一心白頭到老?她又何嚐願意背負那些罵名?隻是她不能,為了炎夏,為了皇兄,也為了她自己,不能。

  “我的一切都是炎夏的,談何犧牲?”早在她接下聖旨的那一刻,李汐就不在是李汐,而是炎夏的聖尊護國公主。

  鳳塵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著李汐,去了鳳冠的長發披散著,服帖地落在大紅的喜袍上。那袍身的鳳凰,不似三日前的輝煌,蟄伏在裙裾處,藍寶石穿鑿的眸子失去了色彩。

  即便如此狼狽,她雙眼神采依舊,神色堅定,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公主。

  鳳塵以為自己看透了這個女人堅強的偽裝,以為她不過依靠著這個位置強,可現在,他不敢確定。

  這個位置,是李汐孤傲的資本,而她的孤傲,才注定她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

  他低估了這個女人。

  垂首,苦笑,鳳塵的笑聲很低,就像有東西落入了平靜的湖麵,泛起的一圈圈波浪,在大殿中傳開。

  李汐被他笑的莫名其妙,蹙眉看著他,“罷了,這雙鳳宮便由你住著,我仍舊回來儀居,有什麽事與女侍說便是,或者直接來找我也行。”

  她說著,轉身要離去,眼前人影一閃,卻是鳳塵將殿門關上,一臉陰霾地看著自己。

  “你的一切都是炎夏的,那麽我呢?”鳳塵的聲音冰冷,一步步靠向李汐,“鳳家的使命?守護你?你有什麽值得我守護的?李汐,你以為你自己很偉大嗎?為了炎夏犧牲了自己的青春,犧牲了愛情,若是讓你犧牲自己的身子,是不是也會答應?”

  他每前進一步,李汐便後退一步,她不清楚鳳塵的慍怒從何而來,也不清楚他要做什麽,隻是本能地後退。

  “隻要是對炎夏有利的,不管是誰,你都可以與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在不喜歡的男人身下承歡?”

  後退的步子被殿中紅木圓柱擋去,鳳塵的話仿若一根根銀針插入李汐心中,來不及細想,她的手已經揚起,落在鳳塵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鳳塵邁開的腳步收了回去,撫了撫挨打的臉。常年混跡沙場,這樣的力道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卻比任何一次還要疼。

  這種疼不似刀傷,不似劍傷,就像是有什麽鈍器,在有規律地敲打著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疼的他不能說,不能喊,隻能生生的受著。

  李汐的唇已經咬的泛白,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止不住落下。

  或許正如鳳塵所言,今日換了旁人,她也可以拜堂成親。可她不許鳳塵這樣說,他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鳳塵,你怪我恨我無可厚非,可我不許你侮辱我,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李汐的話很決絕,就如她離開的身影,以至於她沒有看到,鳳塵僵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地握著一把空氣。

  他又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笑的是什麽,笑自己的多管閑事,也笑李汐的傻與天真。

  新衣想著,那鳳塵也是文武雙全之人,無論是政務還是外戰,都能幫著公主。公主與他成親,也算是找了個可以依靠的人。

  可看著淚痕未幹的李汐從雙鳳宮出來時,雙眸一冷,腰中軟劍出手,就要殺入殿中宰了鳳塵,被李汐一聲冷喝製住。

  “回來儀居。”李汐來時帶著滿腔的歉意,走時帶著滿臉的淚痕。

  新衣身子僵在殿門口,看看那一抹遠去的身影,在看看殿中孤立的鳳塵,狠狠心將軟劍收入腰間,留下一句:“我看錯了你。”便追著李汐去了。

  李盈盈的‘胎’愈發不穩,沈清鳴去甘露宮的時間也愈發多了。

  這日他正在為李錚行針,李盈盈的貼身丫頭連星急忙趕來稟報,說是娘娘胎動的厲害,一直喊著疼,又信不過旁的太醫,非要神醫親自去。

  李汐一旁聽著,蹙了蹙眉,想說什麽,看到李錚一臉的擔憂,話語轉為:“回去告訴皇貴妃,神醫替皇上取針後便去。”

  李錚卻道:“這針左右是要紮半個時辰,沈大哥就先去瞧瞧盈盈吧,朕聽說,懷孕很辛苦的。”

  沈清鳴看了看李汐,詢問她的意思。

  李汐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便囑咐了李錚一些要注意的,帶這個工具箱隨連星去了。

  “汐兒,你和鳳塵怎麽了?”李汐與鳳塵分宮而居的事,在宮裏鬧得沸沸揚揚,李錚也聽說不少,十分擔心。可平時見了她,多半忙著政務,沒時間詢問。

  “還能怎樣,那鳳塵欺負了主子。”新衣最快,搶先答道。那日的事情李汐不提,她自然不敢多問,可心裏對鳳塵有了敵意,早就憋得不痛快。

  “真的嗎?”李錚一著急,驚得要從榻上起來,幸好李汐眼疾手快按住了。

  “皇兄就聽這小妮子信口胡說,你皇妹哪是能被人欺負的?”李汐笑著打趣道,暗中瞪了新衣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

  新衣撇撇嘴,暗道主子就是太好心,若依了她的意思,就該把那鳳塵拉出去庭杖。

  “真的?”李錚將信將疑,拉著李汐的手,心疼道:“汐兒若有事,可一定要與皇兄講。”

  李汐點點頭,“皇兄睡一覺吧。”

  李錚聽話地閉了眼,李汐守著他入眠,才帶著新衣出了屋子,囑咐道:“這樣的話,今後別再說了,我和鳳塵之間,終究是我欠了他。”

  “可主子也是為了炎夏。”新衣為李汐不值,見她沉了臉色,不甘不願地努了努嘴,“新衣明白了,今後不會再亂說話。”

  積雪融化成春水,順著開鑿的小道蜿蜒而去。

  李汐一聲輕歎,化不開濃濃的憂傷。“當年若非皇兄,被劫去的便是我,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絕不後悔。”

  主子但真不悔嗎?

  這句話新衣沒有問出口,隻是靜靜立在李汐身後,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想看看她的眼中看到了什麽。

  可放眼望去,積雪融化後的院子格外蕭條,枯幹的枝條上隱約可見點點新綠。

  其實,主子是孤單的吧!隻是她把那份孤單隱藏的很好,從不在人前展露,包括那個她名義上的夫君。

  李盈盈這次確實病了,病的十分嚴重。整個人窩在榻上,臉色煞白,眉宇間透著絲絲疲憊。

  見了沈清鳴來,她露了一絲喜色,坐直了身子,笑道:“不愧是神醫,你送給李汐的這份大禮,可算是不輕。公主與駙馬分宮二居,這在炎夏也算是個大笑話了。

  “娘娘可是出去走動,染了風寒?”沈清鳴隔著簾子看坐在榻上的女子,溫和的語氣中有幾不可聞的慍怒,原本習慣翹起的嘴角也緊抿起來。

  “本宮不過出去隨意……”

  李盈盈的話還未說完,沈清鳴便沉聲打斷,“沈某曾經說過,娘娘的身子不可受了風寒,您若不想要這條命,大可明說,實在不必這樣作踐自己,白白受苦。”

  或許是沈清鳴平時都是一副溫文儒雅,陡然間生了這樣大的氣,令李盈盈也反應不過來。待想明白他的話,臉色煞白,賭氣說道:“你的職責是照顧好本宮的肚子,其他的事情休管。”

  “娘娘既然是沈某的病人,就必須聽從沈某的安排。”沈清鳴說著,取出筆墨書下幾味藥,交給一旁陰沉著臉的連星,“若不想你主子斃命,就好生看著她。”

  “沈清鳴,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命令本宮。”李盈盈一時間氣憤不已,竟忘了避嫌,起身嫌棄簾子,瞪著眼前的人。

  沈清鳴突然轉頭,一雙溫柔的眸子卻射出毒蛇般的光芒,“當初是你求著我給你孩子的,現在孩子既然送給你了,要你也得要,不要你也得要。”

  李盈盈雙腿一軟,堪堪跌坐在榻上,小腹的疼痛也渾然不顧,腦海中全是沈清鳴的視線。那樣的視線,比父親還要可怕,即便是恨透了自己的李汐,也從未有過那樣的眼神。

  她呢喃道:“沈清鳴,你究竟是什麽人?”

  “娘娘不是知道嗎?”沈清鳴的聲音又溫和起來,臉色也柔的似水,他一邊收揀著工具,一邊說著:“娘娘務必按時吃藥,孩子越來越大,加重了藥量,記得讓人將室內的香燃的濃鬱些,掩蓋藥味。”

  李盈盈撫著小肚,突然瘋魔一般的笑,“這裏根本沒有孩子。”

  “你說有,我說有,它便是在的。以前這樣說,現在這樣說,以後也要這樣說。”沈清鳴躬身告辭,臨走又道:“這條路,你沒得選。”

  “是啊,從入宮那一刻,我就沒得選。”李盈盈一個人麵對冷清的大殿,笑的十分淒涼。她突然叫住沈清鳴,近乎歇斯底裏道:“李汐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她好過,她以為與鳳塵成親,就能幸福?那日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才是他們的噩夢!”

  開門的手僵了一下,沈清鳴轉頭看看榻上的女子,忽然的輕笑一聲,“如你所願。”

  從甘露宮出來,沈清鳴有些漫不經心,一路垂首而去,正碰上了新衣前來,不由問道:“新衣大人來此何事?”

  新衣對沈清鳴總有戒心,加上李汐與鳳塵成了親,更要與他避嫌。雖李汐說他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新衣卻不這樣以為。因此她對沈清鳴一直沒有好臉色,“主子命我來送些東西。”

  眼珠子一轉,新衣巧笑著問道:“不知皇貴妃的龍胎,可還安好?”

  沈清鳴微微一笑,“貴妃娘娘隻是偶感不適,實屬正常。”

  新衣又笑道:“偶感不適便要勞煩神醫走這一遭,神醫也著實辛苦了。”

  她話中的諷刺意思明顯,沈清鳴隻作不明,仍舊笑的溫和,“娘娘孕中多思,在所難免。”

  新衣不置可否,捧著東西去了。

  沈清鳴斂起眸子裏的溫柔,看著新衣離去的方向,慢慢有了狠厲的神色。

  冬雪初融,百花還未開放,倒是位於迎風池旁的那片迎春花,比旁的花先開的燦爛。

  李錚身子好些了,先與沈清鳴去甘露宮瞧過李盈盈,隨後又拉著沈清鳴去迎風池看花。

  看著滿園春色,李錚讓魏子良去請了李汐來,三人坐在花間吃茶賞花,倒也怡然。

  新衣是個好玩的,此刻卻緊緊守在李汐身邊,生怕她出了什麽差錯。

  李汐笑道:“迎風池上頭便是個草坪,眼下嫩草抽芽,綠柳拂堤,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新衣,你帶著丫頭們去玩吧。”

  李錚一聽有這些好玩的,哪裏閑得住,一個勁嚷著要去,隨即看了看李汐的臉色,再不說話。

  李汐笑著搖搖頭,推了推不情願的新衣,“皇兄要去,注意些安全。”

  “新衣就陪朕去吧,子良又不懂得放風箏。”得了李汐的話,李錚便拉著新衣的手撒嬌。

  新衣自己本就是孩子心性的,哪裏經得起他這樣的撒嬌,隻好應了下來,與幾個丫頭簇擁著皇帝去了迎風池上頭的草坪。

  李汐又屏退了四周的丫頭,伸手揉揉眉心,一臉的疲憊。

  “適才便瞧著公主似乎力不從心,可是身子有所不適?”見李汐屏退眾人後才露了聲色,沈清鳴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有些擔憂地問著。

  “大抵是看折子太久,有些乏了。”李汐說的輕描淡寫,臉上的疲憊卻揮之不去,一手靠在石桌上,一手揉著眉心。

  沈清鳴默了片刻,起身離開,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紫金熏爐與棋盤。

  他信手將東西擱在案上,燃起了香爐,“這香有安神的作用,公主便在此歇息片刻罷。”

  寥寥青煙和著春風送入,清鮮宜人,李汐更覺得疲憊感襲來,撐著頭便沉沉地閉了眼。

  沈清鳴脫下外袍披在他身上,便一人在石桌上對棋。

  自那日與李汐不歡而散,宮裏的傳言愈發多了,人們看著鳳塵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

  而所有人都在猜測公主為何‘拋棄’駙馬爺時,這位當事人卻仍舊早出晚歸,沒有絲毫被打入‘冷宮’的自覺。

  這日從鳳府回到雙鳳宮,女侍遞來一張紙條,便匆匆離去。

  鳳塵莫名,展開一看,上頭用正楷寫了一行字,‘欲知舊情,前往迎春池。”

  鳳塵一驚,宮中誰知道他在查十年前的舊案?待他要尋那女侍,卻早已沒了影。

  猶豫片刻,鳳塵還是轉身往迎春池去。明知此去是個陷阱,他到要看看,這人究竟玩的什麽把戲。他早就知道這皇宮不單純,隻是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一路行去,遠遠便瞧見從迎春池旁飛出的風箏,正迎風翻飛。間或傳來了幾聲爽朗的的笑聲。

  鳳塵耳力好,聽得是李錚的聲音,更為納悶,李錚在這裏,那人找自己來所為何事?難道但真是為了十年前的舊案?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轉過九曲長廊,映入眼簾的是那一灣碧綠的湖泊,湖岸翠柳掩影,遠處的迎春花開的燦若朝霞,成了早春最明豔的一道風景。

  鳳塵正要往李錚所在的位置去,卻見迎春花叢中,沈清鳴一身白衣端坐,正凝神思考著什麽。

  難道是他?

  鳳塵心中更是不解,沈清鳴找自己來做什麽?為了李錚的病情?還是旁的事?

  因有李昭的提醒,鳳塵對沈清鳴敵意不輕,一來李昭不會無的放矢,二來沈清鳴這人太過完美,完美的沒有缺點,便是他最大的破綻。

  一個人,隻有經過偽裝,才會毫無弱點。

  李汐這一覺睡得沉,迷糊著睜眼,天邊已經近了黃昏,暖暖的光映在沈清鳴略顯蒼白的錦衣上,令她有些恍惚。

  “公主可睡得好?”沈清鳴落下一子。

  “還可。”李汐許久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午覺,撐起身,身上的白袍滑落,見是沈清鳴的衣物,忙伸手去撿。

  腦袋卻是一陣暈眩,整個人往地麵栽倒下去。

  沈清鳴見狀大驚,忙起身攔腰抱住李汐,身上一沉,李汐竟是將所有重量壓在他身上。猝不及防,二人一起滾落在地,壓倒一片迎春花。

  鳳塵突兀地看著這一幕,驚詫的一時間沒了動作,就那樣隔著大片大片的迎春花,看著在地上糾纏的一白一紫的身影。

  李汐與沈清鳴起身,來不及窘迫,李汐身子搖晃兩下,又要栽倒下去。沈清鳴要扶她,想起剛才的狀況,伸出的手又縮回去,李汐也有了警覺,雙手撐住石桌靠坐下去,神色幾經變化。

  沈清鳴一言不發,已經搭上她的脈,“無妨,隻是公主太過疲勞,今日還未進食吧。”

  李汐無奈地搖頭,思及剛才的事故,難免臉紅。隨即又正了臉色,“還請沈公子隱瞞此事。”

  “公主肩負著炎夏萬民的安危,自己身子不照顧好,怎麽行?”沈清鳴擔憂道。

  李汐更為無奈,自那日與鳳塵爭吵,這兩日總是想起他的話,擾亂了自己的思緒。“本宮自會注意,勞沈公子掛心。”

  李汐才回來儀居,便聽雙鳳宮的丫頭來稟報,說是傍晚時分,駙馬爺懲治了頜宮的丫頭,也不知所為何事。

  李汐微微一愣,鳳塵為人向來冷傲,不屑與人計較,即便丫頭們犯了什麽錯誤,也不會如此大動幹戈,難道雙鳳宮但真出了什麽事?

  正要去瞧,新衣蹙眉道:“主子忘了前頭的事嗎?那鳳塵是個什麽樣的人,也該看清了,還要去被他欺負不成?”

  “罷了。”經新衣一提醒,那日鳳塵說的話有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自己在他心中是那樣的人,隻怕去了也未必能受他待見。如此一想,李汐擺擺手,“今後雙鳳宮的事,不必向本宮回稟。”

  李汐一句話,來儀居再聽不見半點關於雙鳳宮的消息,加上新衣刻意瞞著,宮裏竟似從未有鳳塵這人一般。

  偶然兩人半道上相見,也是遠遠便避開,即便避不過,迎麵相見,也是擦身而過,一句話也沒有。

  朝中見了,她是護國公主,高高在上,而他是左武將軍,隱在百官之中,從不多言。

  轉眼二月二龍抬頭,皇帝要帶領百官前往鳳鳴山祭天,以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李汐身為女子,是不能登上祭天台的,隨著百官立在千丈台階之下,目送李錚上去。

  回朝途中,天色陡然變換,竟下起了暴雨,眾人隻得匆匆尋了個寺廟避雨。

  雖躲得快,卻也不少人都淋了雨,李汐因護著李錚,淋了個實在,回頭便染了風寒,臥了幾日的床。

  雖請了太醫院的太醫來照料,沈清鳴仍舊每日來一趟,為她診脈查看,或陪著她說笑。

  李盈盈臨盆在即,李汐又病了,李錚又要忙著批閱折子,又在甘露宮與來儀居兩麵奔跑,時常見他都是一臉嚴肅。

  安佑來看過李汐幾次,說一句歎口氣,緊追著沈清鳴問李汐的病什麽時候好?

  沈清鳴笑說須得靜養,安佑一幅天要亡我的表情。

  李汐樂的一旁坐著看笑話,笑道:“如今皇兄看折子進步了不少,他又聽你的話,你帶著他,本宮十分放心。”

  安佑拍拍一身青衣,苦著臉道:“公主明鑒,臣已有兩日不曾離宮,這衣衫也該換了吧。”

  李汐一個響指,新衣立刻進來,她吩咐道:“讓尚衣局立即送兩套小侯爺的衣物來。”

  安佑徹底無語,這妮子是吃定了自己好說話,咬牙切齒道:“公主於心何安?”

  “本宮心安。”李汐笑的眯起了雙眼。

  安佑無言以對,見沈清鳴出去,話鋒一轉,擔憂地問道:“你和鳳塵,究竟怎麽回事?這兩日在宮裏,可聽了不少你們的傳言,連外頭都傳開了。你這才破了無人敢娶的笑話,又鬧出一堆笑話。”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老神在在道:“現在外庭一群小子,開設了賭局,拿你們的事做賭呢。”

  李汐白了他一眼,“你該不會參與其中了吧?”

  安佑嘿嘿笑道:“不過壓了塊玉佩,我過去的時候,瞧見有個小玩意很眼熟,似乎是你身邊那丫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