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598
  蘭青言聞言瞪大了眼,轉頭不可置信地瞧著好友,“你前天從宮裏出來,就一幅誰欠了你人命似得,還把自己鎖在書房,揚言誰也不見。”

  他說著不懷好意地用手頂了頂鳳塵的胳膊,“是不是宮裏誰給你氣受了?三殿下溫文爾雅,皇上又是個傻子,能給你氣受的,怕隻有那位霸氣側漏的公主了。”

  鳳塵冷冷清清地看了他一眼,蘭青言這個人,你讓他一寸,他能進一尺。他起身,將手裏拽著的一本古籍扔給他,“隻是翻看這個案子。”

  蘭青言將信將疑地看過,臉色變得沉重,“十年前的事情,你翻它做什麽?秦家滿門早就被滅,縱然事後平反,也無一人生還。”

  鳳塵一邊整理著書房的書籍,一邊說道:“不過隨手翻到的,皇上的病也是因為這件案子才得的吧。”

  “十年前的事,誰知道呢?”蘭青言將書籍放下,雙手環在腦後,隨後想想不對,看著那邊忙碌的人,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這還沒成親呢,就為皇上的病情忙了?”

  鳳塵仍舊淡然,“不過是調查刺殺老頭的刺客,偶然間發現罷了。”見屋子恢複原樣,示意蘭青言出去,鎖上了門。

  自從與沈清鳴談過後,李汐是三兩日沒有展眉,一直為李錚的病情煩憂。

  新衣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日才聽得李汐成親住的雙鳳宮修建好了,尋思著機會來了,也可讓主子從皇上的病情中分心。

  可才稟報,李汐淡淡搖頭,“不必了。”

  新衣還要再勸,女侍來報,鳳塵求見。

  李汐一愣,鳳塵這個時候來做什麽?疑惑著,還是請了他進來。

  “鳳公子這次是又迷路了嗎?”見玄色身影入殿,李汐打趣道。懶懶地支著頭,將身子靠在案上。

  鳳塵四下掃了一眼,見勤政殿裝飾簡單,見的最多的,是四下堆積的書籍。他對李汐的調侃絲毫不以為意,正色說道:“或許,我有辦法治好皇上的病。”

  李汐渾身一顫,身子僵直地靠在案上,怔怔地看著鳳塵。隨後,微微慍怒,“你可以愚弄我,但千萬不要拿此事開玩笑。”

  新衣瞧著苗頭不對,趁著上茶的空檔,忙給鳳塵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再說了。

  鳳塵卻沒有理會新衣,拉了一把椅子在李汐跟前坐下,認真說道:“這些年來,為皇上看病的,不是國手也是醫術超群的人,靈丹妙藥用的不少,可皇上的病情卻絲毫沒有進展。我說的對不對?”

  鳳塵每說一句,李汐臉色便寒了一分,皇兄的病情是她最大的心事。她坐直了身子,狹長的雙鳳眼中閃爍冷漠的光,警惕地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男人,“為皇兄看病的事,自有神醫用心。”

  “你就但真相信那個沈清鳴?”鳳塵耐著性子,語氣中隱有壓抑的怒火。

  “難道信你嗎?”李汐怒急反笑。

  麵對李汐的反問,鳳塵無言以對。

  新衣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更是無言相對,咂咂舌便轉身出了門。隨後給了自己一個心安理得倆開的理由:人家小兩口吵架,沒事別瞎摻和。

  長久的沉默,令李汐感到窒息,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鳳塵開口了。

  “皇上的病是心病,藥石無醫,若是讓他回憶起十年前的那樁事,刺激他的大腦……”

  後麵的話,李汐再沒有聽清,腦海中充斥著一片血腥與黑暗,猶如投身冰窟,身心俱涼。

  她身子瑟瑟發抖,無力地癱坐在案邊,顫抖著的唇瓣斷斷續續說著,“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鳳塵淡淡看著她的反應,繼續說道:“這些道理,你怎會不明白,隻是這些年來你把他保護的太好,生怕他受到一點傷害……”

  “你知道什麽?”李汐忽的雙手一推,案上的折子已經散落一地,瓷杯扣地粉碎,濺起的茶水落在二人身上。

  她起身,長長的湛藍的孔雀長袍拖曳在地上,襯得她身子有些嬌小。蒼白的臉倒映在鳳塵深邃的眸子中,格外令人疼惜。

  忽的,她臉上竟然浮現一抹笑,精致的猶如麵具,看著有些慘淡。“鳳塵,你與我之間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我拿到兵符後,你要休要娶隨意。”

  鳳塵一愣,看著眼前苦苦掙紮的女子,她說的事實話,可就是這些實話,像一把鋼刀一樣刺進他心口一道縫隙,生疼。

  “是我多管閑事。”鳳塵點點頭,暗笑自己何時如此糊塗。他冷笑著,一步步後退,隨後轉身,離去。

  冷冽的東風透過開啟的門縫滲透進本就淒清的大殿,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李汐身體裏的力氣放佛抽幹殆盡,將身子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他怎麽會明白十年前發生的事,不僅是皇兄,也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疤。怎麽可以讓皇兄再經曆那樣的感覺?她說過會保護好皇兄的,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新衣興匆匆捧著一頂十二金釵飛鳳的鳳冠往來儀居去,身後跟著一眾的女侍,托著李汐的嫁衣魚貫而入。

  “公主的嫁衣就是華麗。”放下托盤,一個入宮不久的小丫頭忍不住歎道。

  新衣笑道:“那是自然,公主於炎夏辛勞這麽多年,皇上也說了,她的婚禮,必得轟轟烈烈舉世無雙。”

  “婚禮也就罷了,駙馬爺還是文武雙全的鳳將軍,他和公主但真是天作之合。”小丫頭一臉憧憬地說著。

  新衣敲了敲她的頭,想著不知鳳塵這次來要和公主說什麽,眼下也該說完了,“去把小廚裏燉的藥拿來。”

  李汐大婚,卻令安佑苦不堪言,整日裏被李錚拖在乾清宮裏看折子,與他平時的花前月下相比,可謂是地獄了。

  李錚學的認真,總是他先看過折子,提出自己的見解,然後安佑糾正不正確的地方。

  “安佑,你看這道折子上說,冀北一帶今年大雪,要撥款賑災,應該早些批了才是。”

  安佑此刻正懶懶地窩在榻上,擁著一襲明黃的錦被,一手點心一手茶吃的津津有味。聞言瞥了眼李錚攤開在他眼前的折子,老神在在道:“冀北大雪不假,可那處人口稀少,今年更有過半的人往南遷徙。這上頭說要撥款十萬,夠冀北剩下的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這也不錯,那就批了吧。”李錚興匆匆拿著折子回了案邊,朱筆一提就要落下,斜裏一支筆橫插過來,將他的筆帶著落在筆架上。

  安佑吞下手裏的點心,悠哉悠哉地來到他身邊,有些無奈道:“這筆銀子若能如數到災民手中也就罷了,經過層層剝削,落到災民手中的,半兩碎銀都不到。”

  見李錚不解,安佑放下手中的茶壺,將折子取過來,仔細看過,方才悠悠說道:“下頭的官員誇大災情,不過是為了中飽私囊,銀子要撥,但也不是他們說撥多少就撥多少。”

  他將折子一收,放在一旁,“此事我也做不了主,等公主決定吧。”

  李錚‘哦’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隨手又拿了一旁的折子看。

  安佑轉頭看了看他,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提醒道:“皇上,你折子拿倒了。”

  李錚又‘哦’了一聲,將折子倒過來,卻還是心不在焉。隔了許久,仰頭問道:“安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麽忙也沒幫上。”

  “不會。”安佑深知李錚的不安,這五年,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努力,想要當好這個君王,當好一個兄長。可他隻是六歲的孩子,他能想到的,就那麽多。

  安佑走過去,如幼年那般,笑著將李錚一頭束發揉亂,“皇上可記得,幼年時的躲貓貓的遊戲?”

  李錚立即露了笑臉,“當然記得,那個時候,汐兒最愛躲在我身後。”

  想起幼年的事,安佑也失笑,“也正因為如此,每次總是你最先被發現,因為汐兒總在你身後笑的肆無忌憚。”他說著挨著李錚坐下,溫和地說道:“現在你也隻是在玩遊戲,隻是換你躲在汐兒的身後,隻要你是安全的,汐兒便是開心的。”

  李錚似懂非懂,點點頭,埋首思索了片刻,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知道了。”

  安佑微微一歎,瞧見外頭女侍送來了李錚的新衣,魏子良收下。

  李錚想著李汐的嫁衣也做好了,要去來儀居瞧瞧,送衣服來的女侍小心翼翼回稟道:“皇上,適才鳳將軍入宮,似乎與公主發生了不愉快,公主此刻正在來儀居練劍,不許任何人打擾。”

  “汐兒沒事吧?”李錚隻聽得李汐不愉快,連忙問道。

  女侍搖頭表示不知道,李錚一著急,就要往來儀居趕去,卻被安佑攔住。

  “公主與鳳塵遲早要成親的,皇上插入中間反而不好,倒不如讓公主一人冷靜冷靜。”安佑話是這樣說,心裏也著實好奇,這鳳塵又如何惹了李汐?

  李錚雖著急,安佑說的也有道理,何況自己即便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好讓魏子良瞧瞧去打聽打聽。

  鳳塵頭次進酒樓,李承鋒卻是這家酒樓的常客。

  鳳塵是個孤高的人,平常能入他眼的沒幾個,自然沒有將李承鋒放在心上,可李承鋒卻將他記得牢牢的。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李承鋒的急爆脾氣,遇上心情不佳的鳳塵,打起來是必然的。

  以至於李權與鳳銘聞訊趕來,酒樓已經在二人的打鬥中成了一片狼藉,眼看著瘦瘦小小的老板嚇暈在櫃台,不知是因為不知何處惹了這兩尊大佛,還是心疼自己的小本生意。

  詢問了緣由,本是不打緊的事,鳳銘一麵明著數落自己兒子,話語中可是明嘲暗諷,將李承鋒貶的一文不值,一麵又朝鳳塵翹起了大拇指。

  李權自到後便鐵青著一張臉,一語不發,最後對鳳銘說道:“既是兩個孩子鬧著玩,此事也不必追究了。”

  鳳銘自然樂意,嘻嘻哈哈一頓含糊便過去了,各自帶著人回家。

  “父親,明明是鳳塵先動……”

  在外頭李承鋒不敢說話,一回府,滿腔的委屈與憤怒還未倒出,卻聽得李權一聲爆喝。

  “跪下。”

  李權對李承鋒自小就嚴厲,這一聲喝更是嚇得他不輕,不明就裏,人已經雙膝落地跪在庭院中。

  “請家法。”李權看著兒子,有憤怒,有惋惜,更多的是恨鐵不成綱。

  見李權是動了怒,李尚武連忙上前勸解,“王爺,此事也怪不得公子,屬下已經問過,確實是鳳塵先滋事的。”

  李權不應聲,冷冷盯著李承鋒,待管家取來一根手腕粗細的綾鞭,他拿起鞭子便狠狠落在李承鋒身上。

  鞭子是用牛皮編織的,上頭鑲嵌了不少牛骨渣,落在身上生疼。

  很快,李承鋒厚實的錦袍已經被撕開一道道口子,鞭子落在**上,綻開一道道血色的傷口,觸目驚心。

  他卻強硬地咬牙堅持,沒有吭一聲。

  見他如此倔強,李權怒火更勝,下手也毫不留情。

  李承鋒背部的衣服已經碎了,被血染得不見原色,一鞭子下去,濺起的血水散在四周。

  圍觀的丫頭小廝皆不忍地別開頭,卻沒一個敢求情的。就連李尚武也隻能一旁看著,悄悄找人去請王妃來。

  到底是自己親生骨肉,李權打著也是心疼,隻恨李承鋒太過魯曼衝動,今日能與鳳塵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明日還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

  “你知不知錯?”

  李承鋒性子本就倔強,一頓鞭子下來,精神已經恍惚了,可卻死咬著牙不鬆口,“孩兒無錯。”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將李承鋒最後一絲力氣散去,身子幾下搖晃栽倒在地,背上的血一路流淌下去,很快就在地麵匯聚了一湯血紅。

  “王爺,再打下去,隻怕公子要毀了。”見李權還沒有罷手的意思,李尚武忙上前要奪李權手中的鞭子。

  李權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那些,長鞭揚起,甩手便落在李尚武身上,隨後又是一鞭子將他打翻在地,“今日誰要替他求情,一並打死,如此孽障,早些打死倒好了。”

  “誰要打死我兒子,先打死我。”渾厚的女音自院子外頭傳來,女子一身華服行來,看了躺在地上的人,臉上的慍怒轉為深深的擔憂。

  “王爺這些年為了朝廷,可放半點心思在兒子身上?你們朝堂上的事,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不能管,可妾身就這麽一個兒子,王爺再怎麽生氣,不看妾身的麵子,也要看在老太太的麵兒上,手下留情才是啊。”

  “婦人之見。”都說慈母多敗兒,李權看著梨花帶雨的王妃,長歎一聲,手中的鞭子無力地垂下。“將這孽子拖下去,關起來,直到他認錯為止,不許出房間。”

  李權拂袖而去,王妃忙叫人將李承鋒抬下去,自己跟了過去,又讓李尚武跟去看看李權。

  李尚武來到書房,見李權正迎窗而立,虛眯著眼打量院子裏蕭條的花草。他進了書房,恭敬地行了禮,“王爺,公子一定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他若有你一半的睿智,本王也不必如此擔心。”李權幽歎一聲,略顯頹敗之感。

  李承鋒對自己的敵意,李尚武自然能感覺到,這些年來,一直收斂鋒芒,他卻仍舊以為自己不懷好意。思及此處,李尚武更不敢開口應話,隻是轉移了話題,“血風來了消息,鳳塵在調查十年前的舊案,他擔心,是不是那人的身份暴露了?”

  “聰明如他,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即便鳳塵懷疑,也不會給他拿出證據。”李權神色一正,思索一會子,又說道:“你立即去安排,一定要讓所有人相信,他與十年前的案子沒有絲毫關係。”

  李尚武住張了張嘴,到底什麽也沒說,隻應了一聲是,便匆匆離去。

  入冬的第一場大雪落下,李汐在梅園設宴款待三軍將領,自有朝中三位元老作陪。

  因李錚也要去,沈清鳴擔心他的身子,也一道跟了過去。

  宴會簡單別致,將桌案布在梅林間,一邊飲酒一邊賞歌賞梅賞雪。

  這些武將一生貢獻給戰場,與戰馬鮮血為伍,風沙狼煙為伴,何嚐如此風雅一番?李汐此番安排,有人興致盎然,也有人興趣缺缺,亦有人不悲不喜,絲毫聲色不露。

  鳳塵首戰獲勝,自是受到朝中不少關注,因他平素不外出走動,鳳府又不許送禮。那些有意結交的年輕將領,要借鳳家勢的年老將軍,無一不上前敬酒。

  軍中不許飲酒,鳳塵常年在邊關,喝酒次數屈指可數,酒量可想而知。往常有人敬酒,他總是冷冷拒絕,今兒雖仍舊鐵青一張臉,卻是來者不拒。

  蘭青言瞧著他如此反常,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待眾人離去,鳳塵臉頰微紅,已經顯了醉意。他忙問道:“你最近怎麽了?前頭和李承鋒大打一場,今兒又來宮裏買醉了?”

  鳳塵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伸手拎起桌上的酒壺,目光不經意瞥見坐在高位上的那人,心中五味雜陳。酒一入喉,辛辣刺激的味道猶如漠北的風刀,幹咧咧的疼。

  蘭青言敏銳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李汐拖著一身孔雀藍的長袍,坐在李錚跟前,正側身與一旁青衣儒賞的沈清鳴說著什麽。登時便明白過來,又祛了一眼鳳塵,暗自搖頭。

  有道是英雄難過女兒關,除卻李汐一身強勢,她也算得上是一個綺麗的女子。以她堅韌的性格,鳳塵喜歡上她是必然。

  想到這裏,蘭青言看看坐在首席撫虛大笑的鳳銘,這老頑童,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麵,他將鳳塵與李汐的性格也算計在其中。

  抬首,再看那個羽冠束發的女子。

  公主又是如何想的?這樣一個屬於傳奇的女子,她是更傾心溫文爾雅的沈清鳴,還是會如鳳銘的預想,喜歡上鳳塵這個大冰塊?

  還不等他想的明白,已經被人拉去喝酒。

  李汐正與沈清鳴說著昨日未曾下完的一盤棋,眼角瞥見埋頭飲酒的人,心思一涼,便走了神,心不在焉。

  沈清鳴何等心細的人,隻瞧著李汐的表情,順著他目光望去,見了鳳塵,心中也就明了。表情僵了一瞬,便恢複了平靜,與李汐說了一聲,往鳳塵的方向去了。

  鳳塵隨性靠在案上,一手執杯,抬首看著枝頭的紅梅。步靴踩在積雪上的聲音不大,卻夠他聽見,隻當做是又有人來敬酒,懶懶地舉了舉杯,頭也未回地飲下。

  沈清鳴好笑,在蘭青言的位置上坐下,才僅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其實,鳳兄前兩日說的方法,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鳳塵轉身,見是沈清鳴,眸子中懶散的光突然聚集到一處,酒意醒了大半,警惕地看著來人,“你想說什麽?”

  “隻是鳳兄不知道,十年前的那樁事,在公主與皇上心中,都是絕對的禁忌,也不怪公主會那樣對你。”沈清鳴道。

  鳳塵看著他,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杯子,慢慢出現了裂痕。轉頭望去,正迎上李汐探究的目光,她竟然將二人之間的事,與沈清鳴說了?

  他突然笑,是那種冷到骨子裏的笑,笑的令李汐感到無端的寒意。

  “不喝酒就滾。”鳳塵雖然冷淡,可修養卻不差,除了蘭青言,還從未這樣與人說過話。

  沈清鳴卻渾然不在意,“雖是先帝的遺詔,可能娶到公主,也是鳳兄的福氣。”

  鳳塵隻埋頭飲酒,放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勤政殿的事,李汐時候也有些後悔,畢竟鳳塵是一番好意,也沒有機會與他道歉。

  如此想著,她起身,在眾目睽睽下,執著酒杯站在鳳塵麵前,“鳳將軍功在社稷,本宮代天下萬民,敬將軍一杯。”

  沈清鳴不做聲,含笑起身離去。

  鳳塵偏著頭,雙眼有些迷離地看著眼前的人,“究竟是我多管了閑事,還是你原本就不在意?”

  莫名的一句話,令李汐眉頭微皺,見鳳塵雙頰緋紅,也不知飲了多少杯。“將軍醉了,本宮著人帶你去休息。”

  新衣正待喚人上前,鳳塵已經起身,重重地將酒杯擱在案上,嗬嗬一笑,“不必了,這就告辭。”

  “新衣,著人送鳳將軍回府。”李汐一直以為鳳塵是冷靜之人,卻沒想到骨子裏還是個浪蕩公子,宮中飲宴也能喝醉,前頭聽聞的酒樓之事,隻怕是真的了。

  蘭青言忙擠了上來,“末將送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