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小丫丫因      更新:2020-12-24 00:51      字數:6559
  “這不是你的婚事,而是你的使命,我們鳳家的使命。”鳳銘起身,雙手負在身後,沉聲道:“不惜一切代價,守護炎夏。”

  這並不是鳳塵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父親,也不是第一次聽這句話。往常這個時候,他總是十分激動,可此刻,卻覺得十分刺耳。

  “我鳳塵要守護的東西,自當有其守護的價值。”他轉身欲離去,卻看到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人,“三殿下。”

  李昭身子弱弱地靠在門方上,臉上仍舊是熟悉的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一雙狹長的眼微微眯著,羸弱的身子掩飾不了其中的光。

  他開口還未說話,先是一陣咳嗽傳來,咳得一陣一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鳳塵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瞧著他穿了一身便服,童兒也不在身邊,上前一步要扶他。

  李昭卻自己直了身子,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過去,“有時間,陪我走走嗎?”

  誰也不知道李昭與鳳塵說了什麽,他臨走時臉上仍舊帶著笑,而鳳塵仍舊冷著臉,隻是兩人眼中,皆參雜了一絲原本不該有的東西。

  翌日早朝,新衣宣讀遺詔,滿朝仍是寂靜不語。

  “先帝遺詔在此,本宮自當尊崇,此事……”

  “公主且慢。”不等李汐的話說完,已經有人出列請奏,“公主曾言,若嫁,必得嫁文武雙全之人。這鳳塵,文不過一個三甲生員,武又毫無建樹,即便有先帝遺詔在,隻怕也不能服眾吧。”

  那人話音落下,百官紛紛附和。

  安佑站在一旁,輕笑一聲,“沒想到各位大人如此神通廣大,公主生宴上說的話,今兒個便滿朝皆知了。”

  為首的那人聞言冷汗直下,偷偷抬眼看了李權一眼,見後者目不斜視端然而坐,立即垂首,舌頭打結,“下官等,也是為公主擔憂。”

  李汐鳳眸精光一閃,有些話說的太假,聽著便夠惡心的,看都懶得看那人一眼,目光落在李權身上,“六皇叔以為如何?”

  見李汐提及自己,李權方才起身,整整玄色的衣袍,方才拱手作揖,“公主的婚事關乎國體,自然該慎重些。鳳家雖是滿門忠烈,可這鳳塵,一於社稷無功,二與江山無用,確實不適合招為駙馬。”

  “請公主三思!”滿朝文武,過半跪下,齊聲高呼。

  李汐微寒的目光掃過朝堂,最後仍舊停留在李權身上,默不作聲。

  逼自己成婚的是他,阻撓自己成婚的也是他,這個六皇叔,可但真矛盾。

  “汐兒喜歡即可,你們何必多事?”眼見李汐為難,李錚著急的直瞪眼。

  “皇上三思,公主三思。”李權又彎了彎腰,領頭說道。

  事是鳳銘弄出來的,他此刻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坐在一旁,手裏磨砂著一枚戒指,狐狸般的笑暈蕩在眼底深處。

  安國候也還沉得住氣,鳳銘行事雖不按常理,可到底還知道分寸。

  李汐兀自八風不動端然而坐,冷著臉掃過眾人,瞧見鳳銘時,明顯皺了皺眉頭。

  “逼婚的是你們,阻婚的也是你們,戲都讓你們唱足了,本宮還有何話可說?”李汐漫不經心的抖了抖袖口,身子往椅子上歪去,“倒不如,本宮讓出這把攝政椅,你們來坐。”

  她的語速很慢,卻不怒自威。聲音稍停陡然揚高,“何況此事是先帝定下,眾位大人,莫非都要背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的罪?”

  這帽子一扣,百官心中皆是一顫,這位公主可是個雷厲風行的主,連自己親兄弟都不放過的,何況又有前頭千牛鎮的事情在前,再不敢觸其鋒芒。

  可又礙著李權的權勢,一時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惶恐地匍匐在地上,“臣不敢。”

  “本宮瞧著你們膽子大著呢。”李汐話語間撇開了李權,隻問滿朝的官員,“你們說鳳塵不可招為駙馬,又還有誰合適?能說出個人來也就罷了,若說不出來,便是存心滋事。”

  滿朝文武身子又往下沉了沉,“臣知罪。”

  李權站的筆直,看著攝政大椅上的人,三言兩語便喝退了朝中官員,但真不簡單。

  他斂襟收袖,仍舊固執道:“公主身係天下萬民,凡事都應慎重,三思而行。”

  “報,八百裏加急文書。”門外女侍高聲稟報,令李汐到了嘴邊的話也收了回去,微微蹙眉,沉聲道:“宣。”

  朝上眾人也是一驚,八百裏加急文書,難道邊關出事了?

  看過文書,李汐眉頭皺的越發深了,讓新衣將文書遞下去給朝首三人過目,自己朗聲說道:“這幾年來,北狄一直不大安分,此番更是在邊界大量屯兵,擾我炎夏黎民安生,居心叵測。”

  鳳銘三人看過文書,皆不發一語。

  一旦兩國開戰,受苦受難的,永遠是黎民百姓。何況炎夏才剛安定,沒有人喜歡打戰。

  李承鋒卻是個好戰的,見朝中無人發言,上前請命,“末將願率軍驅除蠻夷之兵。”

  李汐未應,李承鋒雖有衝鋒陷陣之能,卻並無領兵之才,負責皇城的安危倒也罷了,真要他上了戰場,隻怕會一敗塗地。

  心裏一個轉念,李汐嘴上卻道:“李將軍負責皇城安危,豈能去了前線?”

  李承鋒還欲請命,被李權一瞪,悻悻地歸了位。

  李汐幾下權衡利弊,鳳銘無疑是最佳人選。隻是見他此番沒有絲毫出征的意思,莫非心中還另有打算?

  目光轉了一圈,鎖定在安佑身上,隨後又在心中搖搖頭。安佑謀確實不差,隻是上陣帶兵,缺少些什麽。

  一番打量下來,李汐隻得看向鳳銘,“鳳將軍……”

  她話還未說完,鳳銘已經咳嗽起來,身子虛弱地攤在太師椅上,“老臣才從鬼門關回來,這也不打緊,蠻夷來犯,拚著這條老命不要,也不會讓他們踐踏我炎夏子民。”

  瞧他裝的實在辛苦,李汐撫了撫額,“鳳將軍身子不適,就好生養著吧。”目光一轉,“還有那位將軍可出征的?”

  滿朝無聲,無人應話。

  “既然無人,老臣便推薦一人吧。”見無人應話,鳳銘施施然起身,“犬子鳳塵不才,能掛帥領兵。”

  “鳳塵?”李汐看了鳳銘一眼,暗道他裝過頭了吧,打戰可不是鬧著玩的。

  鳳銘點點頭,“旁的事老臣不敢誇下海口,但領兵打戰,隻怕老夫也要甘拜下風。”

  李汐挑挑眉頭,鳳銘雖然玩世不恭,可骨子裏生就一份傲氣,要他在眾人麵前承認自己比兒子弱,難道這鳳塵但真有那個能耐?

  還是說,鳳銘是為了堵李權的嘴?

  “公主難道忘了,當初令鳳塵化名陳鋒在軍中曆練,如今也是他該報效朝廷的時候了。”鳳銘含笑看著李汐。

  李汐一愣,這是何時的事?自己全然不知,又一驚,覺得陳鋒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待想起來,不由得訝然。

  選賢大試頭甲,陳鋒,那三篇自己最在意的文章。可榜文下發到邊關,眾人皆不知陳鋒下落。

  原來如此,陳鋒,陳鋒,鳳塵。

  李汐幽幽地看著鳳銘,這老爺子可但真玩的過火了,連選賢大試也作假。此事一旦被六皇叔知道,自己也難以保全鳳府滿門。

  陳鋒在軍中所為,李汐倒也是清楚的,確有才能,隻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鳳塵。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鳳塵化名陳鋒寫出那樣好的文章,可為何他自己的文章卻中中平平?

  “既然鳳將軍極力推薦,便由鳳塵掛帥出征驅逐蠻夷。”見眾人沒有異議,李汐拂袖起身,定了下來,“即刻擬詔。”

  李錚得了李汐的眼色,不待滿朝官員反應過來,下令退朝,兄妹二人離去,留下滿朝驚愕的官員。

  鳳銘嘿嘿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自王妃去世後,廉親王便一直未娶,可見對令夫人用情至深。如今又何必為難了小輩,公主與塵兒也算的上天作之合,王爺何不高抬貴手,放過二人?”他言辭客氣,可眼角眉梢可全是得意之色。

  李權此時早已明白,今日這一切,皆是這隻老狐狸一手策劃。八百裏加急文書向來是直送兵部,再由兵部呈交內廷,偏偏今日是直達朝堂,還來的那麽及時,及時的一切都成了巧合。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鳳將軍還是祈禱令郎能平安歸來吧。”不冷不熱一句話,李權人已經出了大殿,眼中隱忍著怒火,一張臉鐵青。

  很快,聖旨下達各地,令鳳塵掛帥,蘭青言為副將,七日內點兵出征。

  旨意下到鳳府時,鳳塵正在擦拭一把銀槍,一遍又一遍,很認真,卻又很隨意。

  認真,是他的眼神。隨意,是因為已經熟悉的閉著眼睛也不會出差錯。

  日光從窗外投入,打在他漆黑的袍子上,兩匹紅鬃烈馬在裙裾處奔騰,仿佛能看到男子在疆場上馳騁的模樣。

  蘭青言仍舊一襲淡淡的藍衫,斜斜靠坐在椅子上,捧著茶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現在終於能正兒八經的上一會戰場了。”

  見鳳塵不搭話,蘭青言又道:“軍中兄弟若知道你是老爺子的兒子,隻怕會把腸子悔青。”

  鳳塵擦過長槍,又取了一條白色的毛巾擦拭一旁的鎧甲。銀白開元甲上垂著細細密密地鏈子,頭盔是套頭而下,將麵容都遮住的。

  蘭青言自覺沒趣,心思一轉,話題又扯到李汐身上,“一朝躍為駙馬,有何感想?”

  鳳塵雙手一頓,白色毛巾揪成一團,似乎想起了什麽,片刻的走神,問道:“你不用去準備嗎?”

  “我是孤家寡人一身輕,何況此次主角是你,我不過擔了個副將的虛名。”蘭青言對官場上的事情雖懂得不多,可這次卻看得十分分明。

  這場大戰,在老爺子的意料之中,是專門為鳳塵準備的。

  鳳塵將鎧甲擦拭的蹭亮,隨後漫不經心地說道:“就讓我看看,那麽多人要守護的東西,到底有什麽價值。”

  蘭青言聽懂了鳳塵話中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三殿下找他說了什麽,左不過是為了那個女子。

  他看了看院子裏,陽光從高空投下,透過枝葉在地麵灑下點點斑駁色彩。眼中卻暈出一絲擔憂,“李權肯定會不遺餘力地阻止你,他能下手殺李汐,對你也肯定不會手軟。”

  “唰”的一聲,鳳塵突然抽出立在架子上的銀槍,擲出打屋子,人隨之追了出去,在院子舞了起來。

  他身材勻稱,一身黑衣陪著瑩白的槍,出如奔雷迅疾,收如浩海掀浪,走大開大合之勢,卻又不留死角。

  蘭青言跟了出去,在道道銀光中,看到男子眉宇間的堅決,知道他已然是成竹在胸。

  雖有鳳銘的肯定,可李汐心中終究沒底,鳳塵但真能勝任此次大戰嗎?戰場之上,一個錯誤的決定,牽涉的幾千幾萬士兵的性命。

  一旦他戰場失利,受苦受難的,還是炎夏的百姓。何況還有六皇叔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不可能放任鳳塵不管的。

  想到這裏,李汐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的錯誤,可聖旨已下,無法收回。

  思量許久,李汐令新衣喚了幻櫻前來,臉色沉重地吩咐道:“你準備一下,帶領女策兵,隨鳳塵出征。”

  幻櫻與新衣皆是一愣,自公主攝政以來,二人跟在她身邊,從未離開過。何況幻櫻負責李汐與李錚二人的安危,沒想到這次她竟然派自己去跟隨鳳塵。

  “屬下不能離開公主身邊。”幻櫻平素沉默寡言,潛意識裏卻認定了李汐唯一的主子。

  新衣也皺著眉頭,顯然覺得自家主子這個命令,實在下的草率了些。

  李汐道:“鳳塵一人生死,事關邊關千萬將士,我炎夏的安定。雖有老爺子的話,可鳳塵的實力到底如何,我心裏沒底,讓你跟著,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李汐取下腰間的一塊血色鳳凰玉佩,嚴肅地遞給幻櫻,“若發現鳳塵決策失當,你可提出異議,阻止他實施。”

  幻櫻看著那塊玉佩,平時執行任務時,為了以防萬一,公主也會將玉佩交給她。從前每次任務,幻櫻都會利索地結下,可這一次,她猶豫了。

  戰爭不會三五幾日就結束,一旦結下這個命令,少則三五幾月,多則一年半載,這段時間,誰在公主身邊保護?

  察覺到她的猶疑,李汐又道:“你放心,我在宮裏,六皇叔還不敢下手,何況有新衣在。”

  幻櫻遲疑著接過玉佩,垂首起身,立在一旁。

  “去庫房挑幾件上好的東西,送去鳳府。幻櫻,此事你親自去,也趁此機會,與鳳塵熟悉熟悉。”吩咐完這些,李汐又令新衣添了一杯茶,便埋首批閱奏折。

  新衣上了茶,幻櫻捧著挑選的幾件玩物,上來給李汐過眼。李汐還未點頭,安佑施施然來了勤政殿。

  “正好,我要去鳳府走走,一道吧。”聽李汐說完那些物件的用途,安佑眼中蕩開一抹笑,上前看了看那些物件,搖搖頭,“鳳塵未必喜歡這些。”

  李汐將手肘支撐著眉頭靠在桌上,“他喜歡是一回事,本宮酬謝又是一回事,本無相幹的。”

  話是這樣說,隻不過是她摸不準鳳塵的喜惡,又不好詢問旁人,便匆匆讓幻櫻打發了。

  此刻被安佑提出,猶如踩了尾巴的貓,隻能以慣有的冷漠掩飾。可瞧著安佑似笑非笑的眼神,總覺得被他看穿了什麽。

  好在安佑並未深究下去,便隨著幻櫻離去。

  新衣湊了上來,籌措一番,隨後壓低了聲音道:“主子,這兩日外頭傳了些閑話。”

  李汐一手翻了奏折,一手提筆批閱,聞言漫不經心道:“可是沈公子的事?”

  “主子生辰那日,鳳將軍頒發先帝遺詔,沈公子也未曾下跪迎接。主子是不是太縱容了些?”若是依著新衣往常的脾氣,隻怕早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了。

  隻是這件事關係到皇上的病情,任何事隻要扯上皇上,主子就會格外的謹慎小心。

  李汐自然也注意到那日的事,心中少不得一些疑慮,隻是想到沈清鳴身為江湖中人,又是那樣不拘小節的一人,有些傲氣也是難免的。

  何況他向來不喜侯門,此次能夠請他入宮,已是大幸,何必拘泥於這些細節。

  如此想著,李汐淡淡一笑,嗔了新衣一眼,“什麽時候,你這蹄子也學的如此斤斤計較了?”

  “原不是奴婢計較。”新衣撇撇嘴,皺眉將心底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宮裏如今紛紛傳言,自那沈公子入了宮,主子去乾清宮的時間越發多了。放在往常也就罷了,如今主子與鳳將軍有了婚約,這樣下去……”

  不等新衣說完,李汐抬首奇怪地看著她,“你今兒個怎麽了?平常也不見你如此大的怨氣。”她微微停頓,神色一正,“倒不是今日的事,自沈公子入了宮,你便不大待見。”

  “奴婢……”新衣咬咬牙,見李汐臉色不悅,話到嘴邊不知如何說下去。

  李汐擺擺手,“罷了,你性子終究比幻櫻任性些。”

  新衣隻覺得滿心的委屈,也不過轉瞬,那雙眸子又盈滿了笑意,隻是那笑有些悲涼。“奴婢下次不會了。”

  “你這樣下去,教我如何放心?”李汐一聲輕歎,終究沒將新衣的表情收入眼底,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搖搖頭,又看起奏折。

  新衣低聲道歉,隨後便退了出去。

  出了勤政殿,新衣抬首,看了看乾清宮的方向,一雙眸子冰冷的與幻櫻有幾分相似。旁人沒有不知道,她卻是最清楚的,沈清鳴在公主生宴上奏的那首曲子,是主子母妃譜寫的,自她去後,這曲子他是怎麽知道的?

  新衣招招手,喚來外頭當值的女侍,低聲道:“你去找水月別居的童兒,請他帶句話給三殿下。”

  做完一切,新衣轉頭深深地看了身後緊閉的大門一眼,斂去眼中深深的擔憂,盈滿笑意,進殿伺候著。

  “父親,難道你真要看著鳳家如此得意嗎?”

  廉親王府,李承鋒一回府,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今日朝上若非父親阻止,此次領兵出征的本該是自己,哪裏輪到鳳塵?

  再有先帝遺詔一事,也是令他心中極其不舒服。鳳家一非皇親二非國戚,不過仗著鳳銘能打戰,手裏又握了重兵,否則哪裏有今日朝堂上三足鼎立的局麵?

  李承鋒倒是繼承了李權的勇,可智謀上卻遠遠不足他,也沒有大局觀。

  李權坐在案後,臉色也不是很好,今日的事,明顯就是鳳銘一力策劃,用一場勝戰來堵住自己的嘴。“打戰並非兒戲,你原沒有那個能耐,去了前線也不過是枉送性命,不要白白累了百姓。”

  任何人聽到父親如此看低自己,心裏都不會舒服,何況曆李承鋒這樣表現欲極強的人,咬咬牙,恨恨道:“父親這是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若非你優柔寡斷,朝堂之上,已經是我們的天下了,哪裏有那兩兄妹說話之地?”

  李權今日也是一肚子的火,又聽著兒子這樣說話,登時滿腔怒火一上來,拍桌而起,“住嘴,滾出去。”

  李承鋒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與自己父親強嘴,眉頭一斂,沉聲道:“父親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死在那兩兄妹的刀下。”

  李承鋒說完這句話,人已經出了書房。

  李權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垂眸思量著什麽。

  李承鋒剛走,李尚武便來到了書房,欠身道:“王爺,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切記,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叮囑血風,既要除去鳳塵,也不能讓炎夏吃了敗仗。”李權垂首轉動右手拇指上的螺母,語氣平平淡淡,卻難掩殺機。

  李尚武遲疑片刻,“王爺,鳳塵化名陳鋒一事,血風並未回稟,他是不是起了二心?”

  “他不敢。”李權斬釘截鐵,隨後擺擺手,示意李尚武退下。

  李尚武心中雖然還有疑惑,見李權沒有說的打算,便不再追問,退出了房間。

  李權默默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攤在扶手上,一聲輕歎溢出口。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一個家沒有規矩,隻不過方寸大亂,可一個國沒有規矩,便會天下大亂。

  三日後,鳳塵上了奏表,翌日三軍開拔,趕赴邊關。

  接到奏表時,李汐正在乾清宮陪著李汐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