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會情緒失控到時候就連赫連懿都給她出氣了……

  “駙馬，殿下請您過去。”

  護衛隻重複這話，不理會沈漣說的什麽。

  沈漣煩躁，“你有完沒完？”

  說到底，這遲早都得是麵對，沈漣抓抓頭發，過去了。

  沈漣的雙眼紅腫，整張臉都是染上紅暈，這個時候顯得極為明顯。

  她的皮膚比起之前白了不少，也好了不少，這時候倒是生出了幾分的楚楚可憐來。

  赫連懿看了半晌，也沒能讓她主動靠近。

  “殿下，我就在這吧。本來我不應當去幹涉任何事情，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也沒有什麽立場說什麽，可是——”

  沈漣頓了頓，“我知道他們對殿下都是忠心耿耿，隻要是殿下說的話必定都會遵從，不管是麵對什麽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說著，沈漣又變成眼淚汪汪的，一度說不下去。

  她轉過身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們真的很好，能力強又忠心，所以，能不能讓他們回來？別解散了……”

  沈漣說到最後話語一點都不清晰，可一想到這樣的希望太過於渺茫，又是這眼淚又是嘩啦啦流下來。

  丟臉就丟臉吧，沈漣沒在乎了，總之在赫連懿麵前丟臉也不是一兩次了。

  她剛來到這裏時候，有惶恐也有不安，更多的還是那一股孤獨感。

  是謝予青翼他們才讓她有了自己還活著的感覺，在靜亭裏麵度過的時光她忘記不了。

  那是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溫暖，而今，什麽都沒了。

  以後她又會隻是單獨一人。

  這麽一想，巨大的悲傷將她給淹沒。

  見她哭得這麽傷心認真，赫連懿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該先說別哭人還沒走，還是說他知曉自己下屬的忠心。

  似乎都不是那麽簡單就開得了口。

  “她到底是有多能哭啊，像個女人似的。”少年在窗外嘟囔一聲，眼睛清澈。

  許久，沈漣似乎是哭夠了，低垂著腦袋，卻是安安靜靜的。

  赫連懿覺得時機到了，“沈漣，你過來，本宮有話要說。”

  沈漣沒動，隻轉動了一下眼珠子，也沒說話。

  此時發泄過了一遍，沈漣的五感都還有些遲鈍，也不是很願意搭理赫連懿。

  “有能耐了？”赫連懿說著這話，卻不是在生氣，“算了，本宮可是說過丟棄他們了？”

  沈漣傻愣愣盯著他。

  赫連懿接著問：“本宮在你眼裏就是一個無能又昏庸之人？”

  沈漣這下垂下了眼眸，嗓音嘶啞得厲害，“我不知道。”

  她怎麽懂呢，看不懂也猜不透。

  說是古人，但到底還是一個懂得玩弄權術，又是頗為工於心計之人。

  沈漣這個雛鳥那是比不上。

  “終於肯搭理本宮了？”赫連懿走過來，用手擦了擦那掛在腮邊的淚水，“以後不要再為其他男人哭。”

  沈漣抿抿唇，不說話。

  心想，謝予他們是朋友，雖說是異性，卻也隻是朋友。

  為朋友哭一哭，又怎麽了？

  “別哭了。”赫連懿放軟了語氣，頓了頓，將人攬在懷中，動作極為不熟練輕拍著沈漣的後背。

  好一會，沈漣的腦袋轉動起來，這……赫連懿是在安慰她？

  沈漣想說點什麽，喉嚨嘶啞得厲害，又有些疼，又無力，最終還是默默接受。

  這時候的沈漣沒有心思去想別的，隻是覺得心頭悵然若失的，難以排解。

  “他們沒有走。”

  赫連懿想了想，“其實早就該與你說了，隻是耽擱了一下。”

  沈漣腦子轉不過來，還是沒什麽反應，似是壞掉了。

  她聽得到，但一句句話連起來就聽不懂是什麽意思。

  “沈漣，你說句話。”赫連懿無奈，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麽低頭，卻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可這也沒能讓他有半點惱怒，反倒是覺得是自己沒說清楚，這都是自己的錯誤。

  “你說的，是什麽？”

  沈漣艱難問一句，舔了舔唇瓣，她好想喝水。

  赫連懿就頗有耐心說：“我說，青翼他們還在，本宮選中的人，不會輕易就丟棄。”

  沈漣的神色更為茫然了，聽是聽明白了，可那解散又是怎麽回事？

  赫連懿鬆了手，讓她坐在一邊，隨後下達命令讓青翼進來。

  這又是一番解釋，因著有赫連懿在，青翼沒擺出一張臭臉，也很有耐心。

  但最後還是禁不住被沈漣重複問一個問題，搞得惱火，“你這是哭傻了？”

  沈漣相信了，“還真是青翼。”

  “哼，不是我還能是誰？”說完，青翼又看一眼赫連懿，見主子沒生氣，才鬆了口氣。

  “也就是說，你們就隻是換了個身份，還是會在府上。”沈漣的腦子終於靈活了點。

  她眼巴巴看向赫連懿，後者肯定地點頭。

  這麽說來，她就是傷心了個寂寞，哭了個寂寞？

  赫連懿一個眼神，青翼立即退下。

  眼前的少女雙目茫然，還有些許發紅，甚至還有點腫，看著就不忍心。

  赫連懿都有些懷疑，自己這是養了個女兒還是媳婦，就這麽小一個，還膽小愛哭。

  忽然，沈漣慢慢眨了眨眼，又將自己的臉給捂住，似是不給看了。

  “我好像是……又給殿下丟臉了。”

  這會沈漣臉上的紅就不是哭出來的，而是難為情。

  但，丟臉就丟臉吧，人沒走，總歸還是最好的了。

  “所以，哭得這麽慘，就隻是因為覺得本宮將他們都趕走了，還將你的院子毀掉了？”

  赫連懿開始清算。

  “院子是殿下的手筆？”沈漣驚異，“怎麽做到的？”

  這話題一下子就歪了，赫連懿強行糾正，“不是本宮，你先回答問題，再問。”

  沈漣嚶了一聲，將自己那曲折的心理曆程描述了一遍，當然是不忘記添油加醋賣可憐。

  最後一句話總結，“我充分認識到自己的淺薄，殿下必定是會有自己的考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先與殿下商量。”

  赫連懿無動於衷，“本宮怎麽這麽不相信你能做到。”

  這都多少次了，沈漣就是一根筋的，情緒來得比腦子轉動得快，還沒經過任何思考，情感就支配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