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漣十分違心裝傻，“這哪能呢，就是不大習慣……殿下的黑眼圈好嚴重，可是睡得極不好？”

  “黑眼圈？”

  沈漣伸手在赫連懿眼下那一塊比劃了一下，又誠懇道：“皮膚狀態都變差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

  “本宮還真是瞎了眼了。”

  一句話，赫連懿說得咬牙切齒、怒其不爭。

  他怎麽就對沈漣有了什麽期待？當真是有些暈了。

  赫連懿不再理會戰戰兢兢的沈漣，出了門去。

  這一出去，就到了下半夜才回來，那會就算是在等待著的沈漣也都在打瞌睡。

  赫連懿毫不留情將她吵醒，沈漣嘟囔了些什麽，卻也不成句，似是有意識，又像是怎麽也睜不開眼來。

  赫連懿無奈，忽而就生出點不忍來，“你可真是個小土包子。”

  翌日清晨，沈漣醒來之時，赫連懿早就不在，她一臉誠惶誠恐驚坐起來，想起了昨夜之事。

  連忙出門去尋赫連懿，“殿下！”

  書房之中，那蠟燭似乎是燃了一整夜，那液體將燭台也全都侵染了。

  沈漣慌慌張張闖進書房，見著那正在認真處理事務的赫連懿，頓時就像是啞了似的。

  “何事？”赫連懿都不曾抬眼，隻清淡問了這麽一句。

  沈漣自己尷尬了一下，“沒、沒什麽，既然殿下還在，那我就先不打擾。”

  昨夜之事似乎是過去了，赫連懿不提起，沈漣自然也不會去說什麽，隻是說起這些來，似乎都還是與以前一樣。

  又像是不大一樣。

  赫連懿，似乎也變了些。

  “駙馬，這是在想什麽？”方聖北一開口就將沈漣給嚇到了。

  誰會在路邊的樹底下來給人打招呼的？

  但方聖北就會，甚至見到沈漣這個模樣還笑得極為開心。

  “對了，殿下的病，如今還好？”沈漣覺得自己應當關心一下。

  方聖北是個樂觀的，覺得沒什麽可說。

  主要赫連懿這病還是需要控製情緒，藥物的治療隻是壓製以及輔助，他可說不定赫連懿。

  “小駙馬，這件事若是你來出馬的話，大概殿下不需要喝藥也都很快就好了呢？”方聖北笑眯眯打起壞主意來。

  沈漣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沒好事，也不指望他可以說出什麽好話來。

  連忙擺手，“你怕是又要拿我消遣，不說就算了，以後我總會知道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哪裏來的以後……

  身後，響起方聖北關心的話語：“別亂跑，這如今可不安全呐！”

  駙馬府如今都不是安全之地，沈漣那是深有體會。

  難道赫連懿是為了保護她才將她送走的？沈漣心頭不是滋味，可她又擅自回來，不就是在打亂了赫連懿的計劃。

  “我能活到現在也還真是個奇跡了呀。”沈漣嘟囔一句，似乎有些相信赫連懿所說的，會保護她。

  可是，為什麽呢？

  就因為那一個荒唐的夜晚？還是那無聊的責任，亦或是他們如今名不副實的身份？

  真心搞不懂。

  算了，她就隻將赫連懿當做是金主或者飼主便可，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這麽一想之後，沈漣立即就輕鬆了許多，有些東西，還是不碰為好。

  自從那中毒事件之後，駙馬府的守衛更為森嚴，沈漣後來才知道，那一次赫連懿不僅僅是在府上發怒，甚至還暗中處理了與這次事件相關或者是可疑之人。

  至於那丫鬟青衣，雖說沒有被處死，卻也不能繼續留在府上，沈漣都沒來得及去求情。

  府上的氣氛，明顯發生改變，且沈漣也察覺到男寵們對她的態度也有了些許變化。

  比如說是多了點尊敬，又或者多了點距離。

  且，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變得更加忙碌，就連聚會都變少時間變短。

  而赫連懿回來得也越來越晚，每次沈漣都是眯著眼打著哈欠給他更衣。

  “以後若是太晚，你就不需要等候。”赫連懿盯著一臉困意又強打精神的沈漣道。

  沈漣哦了一聲，之後才反應過來答應了什麽。

  “殿下是在忙什麽？應當不是朝堂的事情吧……”

  問完，沈漣又連連擺手，“算了我不問了，殿下這麽辛苦，若是我可以幫上什麽就好了。”

  俗話說，知道太越多死得越快，沈漣可是很相信這句話。

  赫連懿那濃密又長的睫毛動了動，“嗯，以後再告訴你，也不需你幫什麽。”

  頓了頓，男人續道：“你就不要亂跑，好好在府上呆著，否則隻能將你關起來。”

  關起來？！這難以不讓人聯想各種不可描述的py……

  沈漣秒慫，嬉笑：“不亂跑！殿下指哪我就在哪~”

  “嗬。”赫連懿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嗬笑。

  這幾夜，他腦子裏總算是沒有太多爛七八糟的謀算，隻需在沈漣身邊，閉上眼，便可沉沉睡去。

  不過也就睡兩個時辰左右就會醒來，且沒有半點睡意。

  他想，還真就是應了方聖北那句話：沈漣就是他的藥。

  藥效多久，卻是未知。

  沈漣開始不需要回原本給她安排的院子，但整日都待在一處不免無聊，她琢磨著在偌大的院子裏開墾土地，種點什麽。

  春花建議：“種菊花吧，到了九月就可賞菊。”

  沈漣神色複雜，拒絕了，“春花，別想著菊花了，菜花她不香嗎？”

  當得知沈漣要種菜，春花大驚失色。

  沈漣拿了一根枝條，在院子指點江山，東南種上幾顆桃木，西北種上一些常青藤，又或者是來點尋常的花草。

  若是有個小池子就好了，閑暇之時還可以喂喂魚。

  指點完了，沈漣拍拍手，十分滿意自己的構思。

  “你喜歡桃花？”赫連懿不知何時就站在不遠處，也不知是聽到了多少。

  沈漣訕笑，見他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放下心來，“也還好吧，若是在春季時候可以有桃花可賞，也還挺浪漫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也還是個少女！

  赫連懿頷首，認真看了一眼那東南角落，改日讓青翼去找上等的桃木品種來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