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打殺了你也是小事
作者:半包軟白沙      更新:2021-05-24 17:50      字數:4357
  <b></b>“頭兒,那些人今天一大早分成兩撥離開了小楊村,一撥朝著壽光那邊去了,一撥朝著咱們樂安這邊了!”

  “頭兒,去壽安那邊的已經讓兄弟們盯上了,但是朝著樂安這邊的這一撥,直接進城了!”

  “頭兒,那一撥到樂安的家夥在城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了,那個領頭的進了客棧就沒出來!”

  一條條消息通過他的手下傳到了劉深的麵前,劉深雖然不想攙和這幫錦衣衛的事情,但是這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他不派人盯著總是不放心的,至少,他要弄清楚在這些人到自己地盤上來的目的,他可不想稀裏糊塗成為這些人的目標,更不想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招惹上這些家夥。

  他手下的這些鹽丁,是什麽德行他可是清楚的很,平素蠻橫起來,就是連地方上的縣衙都不給麵子的,他若是不盯緊點,沒準那些無法無天的手下,就給他帶了一大堆麻煩回來了。

  “到底是樂安還是壽光!?”他嘴裏嘀咕了一句,青州的各縣在他腦子裏脈絡可是清清楚楚,這些人分兩撥,他還真不這些家夥到底是想去哪裏。

  “不會是去府城吧!”身邊的副手歪頭想了想“就壽光和樂安,也沒什麽值得他們這麽多人來一趟的人物啊,這一片除了咱們鹽判大人,不都是些芝麻官嗎?”

  “連七品縣尊大人到你嘴裏,都成了芝麻官了,那你大哥我這個巡檢,是不是連芝麻都不如了!?”

  劉深沒好氣的瞪了自己的副手一眼,這貨還是驕狂慣了,真以為自己這小小的巡檢司有些時候不買當地知縣的麵子,自己就比他們大了,人家是不和自己這些人計較,大家都是靠著鹽場吃飯的,誰會和自己的財路過意不去!

  “我是說,人家出動一場,總得拿個大個的吧,我沒見過錦衣衛,不過我想著他們從京城裏來,就為了辦一個州府都能辦的案子,這錦衣衛也太閑了吧!”

  “你還別說,還真有這可能!”劉深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副手說的還真有道理。

  “那咱們還緊張個什麽,隻要不招惹他們,客客氣氣將他們送走就好了!”副手得意洋洋的說道“結個善緣,日後好相見!”

  “嗯,先盯著吧,若是他們明天離開樂安去府城,你去送送他們,順便帶點禮物過去!”劉深點了點頭“送一千兩銀子過去吧,多少是個意思,咱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他盤算的倒是挺好,可惜的是,第二天,這幫錦衣衛卻是沒有動身的意思,而是開始幾個幾個的滿城亂竄起來,有段小家幾個本地人帶著,這些人在壽安縣城裏亂竄,倒是也不怎麽打眼,若不是一開始就派人盯著他們,知道他們的身份,劉深隻怕真還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麽。

  不過,第三天,這些人還沒走,他就開始感覺有些頭皮發麻了,錦衣衛在城裏喬裝打扮的亂竄,這肯定是在四處打聽消息嘛,而他的宅子就在這樂安縣城裏,平日裏在縣城裏,也算是數得著的人物了,這些錦衣衛隻要肯定打聽樂安的事情,十有他的名字會跳出來。

  “這些家夥到底想要幹甚!”

  他在南堡這邊做不住了,哪怕天都快黑了,他急匆匆的依然帶著人往縣城那邊去趕,他可以肯定,對方未必是想對付他,但是,真是被人暗地了捅了刀子,將自己的事情捅到這些人麵前,少不了自己還是要花錢去擺平這些事情,沒來由的,他可就算是倒了黴了!

  樂安縣城西北角,一處巨大的宅院裏,燈火通明,許白站在這宅子的大門前,聽著宅子裏隱隱出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微微搖了搖頭,在他的身邊,一個看門的家夥,已經被他的手下摁到了一邊,嘴裏正嗚嗚嗚的喊著什麽。

  “不要驚慌!”許白拿過段小家的腰牌,在對方麵前晃了一晃“咱們不是來打家劫舍的,是從京裏來的,特意來拜訪你家主人!”

  那人其實沒看清楚這腰牌,不過既然有腰牌,那就是官府中人了,所以他立即就停止了自己的掙紮,摁住他的人也慢慢的鬆開了他。

  “我去稟報下沙公公!”

  “不用了,你帶路就可以了!”許白笑著搖搖頭,一個不入流的鹽課,他還要站在門口等待,他怕對方承受不住。

  那人不敢多言,打開大門帶著他們這些人走了進去,不遠處燈火輝煌,似乎有人在唱曲。

  “沙公公好興致啊!”

  許白走進亮如白晝的大堂,一看就看到坐在中間的那白胖宦官,笑吟吟的抬起了手“有朋自遠方來,做個不請自來的惡客,叨擾了!”

  “你們是什麽人?”

  白胖宦官看到一群人闖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屋子裏的絲竹聲也戛然而止“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這麽不懂規矩?”

  許白笑吟吟的走到他麵前,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對著屋子裏所有人擺擺手“好了,都下去吧,我和沙公公說會話,都杵在這裏幹什麽!”

  屋子裏的人全部退了出去,沙千裏心裏愈發慌亂了起來,在南堡鹽場一年多了,他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現在的鹽販子都這麽囂張了麽,直接都敢在縣城裏闖到鹽課大使的宅子裏來要鹽的了麽,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拚命的對著被對方的人攆出去的自己人使眼色,不過對方一句話,不僅沒讓他安心,反而讓他更加失措了起來。

  “老爺,他們都是京裏來的差爺,說是有急事找老爺商議……”

  “京裏來的?”沙千裏一愣,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不知道是哪個衙門的兄弟來樂安這小地方來辦差,我也是京裏下來的,這可是他鄉遇故知啊,一定要好好親近一下!”

  “可不是要好好的親近一下不,要不咱們怎麽會上門!”許白笑吟吟的說道“南鎮撫司許白!”

  “南鎮撫司,哪個南鎮撫司?”沙千裏一愣,一臉的懵逼。

  “也是,以你的品銜,沒聽說過我們南鎮撫司我倒是一點都不奇怪!”許白笑著說道“這鹽課大使好像也才是個正八品吧,若是你在宮裏有職司的話,也不至於來這苦地方幹這苦差事了,對了,出宮之前,你是哪個監的?”

  “臥槽,臥槽,臥槽!”沙千裏臉上依然是保持著笑容,心裏卻是一連串的臥槽翻來覆去,他已經沒功夫計較對方這大咧咧口氣是多麽的刺耳了,隻是努力的在想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南鎮撫司的名字。

  腦子裏想著事情,嘴裏卻是順口回答了許白的問題“出宮之前,一直是在內官監……”

  “哦,是蕭乾的人啊,那就更好了!”許白笑吟吟的拍拍他的肩膀“沒嚇到你吧,搞半天你也算是自己人,早知道的話就不用白耽誤我一天時間了,昨天就該過來!”

  “我有什麽好嚇到的……”沙千裏笑著說道,臉上突然一僵,指著許白突然叫了起來“錦衣衛,你們是錦衣衛……”

  這聲音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尖細,可見他此刻心裏是多麽的震駭。

  “我說沒嚇到你吧!”許白歎了一口氣“坐下!”

  沙千裏還在指著許白哆哆嗦嗦,連魂兒都嚇飛了,這做官的也好,當差的也好,誰半夜看見一群錦衣衛闖進自己的家門隻怕都是這個反應,他沒有嚇得屎尿齊下,已經算是有些膽識了。

  “坐下!”許白陡然大喝一聲,不怒自威,沙千裏的聲音戛然而止,人也坐到了椅子上,隻是甚至越發顫抖的厲害了。

  “憋住!”許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沒興趣找你的麻煩,你若是憋不住,我不介意順手收拾了你!”

  這話比什麽都管用,沙千裏頓時覺得剛剛自己險些憋不住的尿意,一下就舒緩了許多,隻是褲襠裏依然有幾分濕噠噠的,那一點點他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沙公公……”

  “不敢,大人叫我小沙就好!”沙千裏勉強擠出笑容“都是下麵的人胡亂叫的,在大人麵前,小的哪裏敢稱公公!”

  “哦,小沙!”許白看著這個至少比自己大二十歲的家夥讓自己叫他小沙,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這膽子可不怎麽樣,要不,先喝口水壓壓驚,咱們再說正事?”щènxuè1Θ

  “不用!”沙千裏訕笑著擺手“主要是錦衣衛的威名太大,小沙沒想到在這鄉下地方,也可以見到錦衣衛的大人們,大人真不是特意為了小沙出京的吧?”

  “瞧你說的!”許白曬然“想起來我錦衣衛南鎮撫司是幹嘛的嗎?”

  “想起來了!”沙千裏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陛下的詔獄!”

  “那你覺得你有資格進我南鎮撫司的大牢嗎?”許白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真要是你犯事了,我押送你回京都嫌麻煩,連個三品都沒有,還想進我南鎮撫司的大牢,你這種,直接就地打殺了,也沒人會找我的麻煩!”

  這話很傷人,威脅的意味也很重,偏偏沙千裏聽到這話,臉上頓時笑得跟話兒一樣了。對方若是遮遮掩掩什麽的,他或許還會亂想,對方直接說連打殺他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他此刻還能坐在這裏,他還真沒什麽擔心的了。

  這話哪怕再刺耳十倍,他依然覺得安心無比。

  “大人說的是!”他鎮定了許多,這才想起來詢問對方的職司“不知道大人在南鎮撫司裏是何職司,這次來樂安,有什麽需要小人協助的麽?”

  “你來這樂安南堡鹽場多久了?”許白看了對方一眼,連自己的名號都沒聽過,那肯定是在自己在京城裏聲名鶻起的時候就出京了的。

  “這個,不到兩年!”沙千裏回答道。

  “哦!”許白拿出自己的腰牌,在對方麵前亮了一亮,實際上,一看這白銀質地的腰牌,沙千裏就知道自己這話不該問了,連錦衣衛千戶都不過是黃銅腰牌,這位是白銀的,這身上的職司還能小了去了。

  再一想到,對方好像連內官監的太監蕭乾蕭公公都是很相熟的樣子,他咽了一下口水,敬畏之心更加重了。

  “大人剛剛說,小人和大人算是自己人?”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個很重要,他一定得先確定一下。

  “蕭公公在南京鎮守的時候,我就是蕭公公的老相識了!”許白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我倒是疏忽了這事情,內官監可不就是陛下的大管家麽,這宮外的這些礦監,鹽監,應該大多都出於內官監,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個鹽課大使也是宮裏出來的!”

  “代的,代的!”沙千裏膽兒大了一點“其實也就是個鹽監,隻是這鹽課大使遲遲上不了任,我這身份,最適合代這個差事,就這麽一直幹下來了!”

  “哦,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說道不成,你可是宮裏出來的?”許白頓時有興趣了“難道這長蘆鹽場,還有自己的規矩不成?”

  沙千裏不傻,傻他也外放不到鹽場的鹽課大使這樣的肥差,哪怕這個鹽課大使是代的,但是他能做兩年,也能證明他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剛剛不過是許白這些錦衣衛的突然出現,太過於突兀了,以至於嚇到了他,此刻鎮定下來,聽到許白對這鹽場的事情感興趣,他心裏隱隱猜測,這些錦衣衛大概就是為了這鹽場而來了。

  畢竟山東這窮地方,值得拿著白銀腰牌的錦衣衛帶隊親自前來,好像除了官場大動蕩和民間聚眾造反,也隻有鹽場這樣的大事了,畢竟這長蘆鹽場,一年幾十上百萬的銀兩進出,還關乎著幾個省的民生,朝廷再重視也不為過。

  這是朝廷要整飭鹽政了?

  他腦子裏飛速轉過這些念頭,不對,若是朝廷整飭鹽政的話,那隻怕風聲早就傳到下麵來了,而且,這事情不是應該鹽運使司衙門帶頭,巡鹽禦史四處奔走?哪裏有以來就錦衣衛明察暗訪的!

  朝廷直接派錦衣衛下來,那就隻有一點,朝廷早就決定要辦誰了,這錦衣衛來就兩件事,一是搜集罪證,而是拿人抄家,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錦衣衛在整飭鹽政這事情中,還有什麽其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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