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高人竟然在身邊
作者:半包軟白沙      更新:2021-04-27 23:39      字數:4495
  <b></b>人有多大的壓力,就會有多大的動力。

  據說,這位瑟琳娜小姐現在已經能用簡單的大明話表達一點自己的意思了,盡管她的大明話裏,帶著濃濃的天津味兒,不過,這個許白就沒法計較了。

  老傳教士自己連一口的北直隸官話都說的是滿嘴的天津味兒,他帶出來的徒弟,能好到哪裏去。

  孫玉林從京城來見許白的時候,許白正在和林七筠說著瑟琳娜的事情,聽到孫玉林前來,許白還有些意外。

  畢竟像孫玉林這樣從南京帶來的隱衛老兄弟,大都成了南衙的骨幹、他的班底,隻是孫玉林此人當初雖然是在沈運的手下做事,但是走的可不是趙虎臣那一條線,對於經商賺錢來說,似乎才是他的本行,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反而他要遜色一籌。

  所以,等到南門之變後,許白執掌了錦衣衛南衙之後,這幫老兄弟們一個個論功行賞,各自有了自己的安排,唯獨這孫玉林,對於在衙門在做官還真沒沒多大的興趣,甚至跟隨沈運在王府當中做事情,也是熱情不高。

  許白考慮了一下,直接就按照他的意思,在京城給了找了一處地方做酒坊,順便開個酒鋪,也算是遂了他的意,當然,他身上依然是有著錦衣衛百戶的官職的,隻是這做事情不做事情,那就兩說了。

  孫玉林的酒鋪,也就成了南衙的在市井裏的眼線,一般情況下,南衙這邊也沒有什麽必須做的任務給他,說到底,許白算是給了對方一個官職,白給對方一份糧餉,算是酬功了。

  人各有誌,當然不能勉強,有時候聽到孫玉林日子過的很自在開心,許白也是心情不錯,畢竟誰都不是像他這樣豁達灑脫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直接從京城來找到天津來,毫無疑問,一定是有什麽重要事情發生了,甚至孫玉林都不方便通知南衙趙虎臣那邊,而是直接找到自己。

  許白心裏微微一凜,將林七筠打發走,讓人直接請孫玉林進來。

  “逯杲讓你傳話給我?”

  孫玉林一進來,幾乎原封不動將逯杲要他傳給許白的話,重複了一遍,甚至連從逯杲和那曹欽到自己的鋪子裏的那一刻起,到他們離開,每一處細節他都沒有放過,詳詳細細的給許白稟報了一遍。

  “等等……”

  許白有些想不通發生了什麽事情,即使是南衙和北衙的爭鬥,那也是錦衣衛內部的事情,而且,論起官職品銜來,逯杲比他高,而最近聽說逯杲又在展望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他哪怕依靠太子,在對方麵前,也是處於劣勢,逯杲沒有任何的理由要向他低頭的。

  當然,這未必是低頭,不過對方釋放出來的善意卻是相當的明顯,就是有些詭異的是,他為什麽覺得折辱那曹欽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事情呢?

  這個關節他想不通,不過,暫時可放置在一邊,他在意的是,這逯杲和曹欽之間關係的變化。

  見到他在沉吟,孫玉林靜靜的站在一邊,不敢打攪他,他隻是一個傳話人,將自己所見所聞和傳遞的消息給了許白,他已經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他不會用任何自己的見解看法來影響許白的思考和決斷。

  “你那鋪子,關了吧!”許白沉吟了半響“既然逯杲那邊知道你的身份,那裏就不安全了,本來就沒指著你為我這邊做什麽,若是因為我的緣故牽連到你,不劃算!”

  “那我回南京那邊去!”孫玉林笑了笑“京城這地方,還是不適合我這樣的人,也隻有像上位這樣的人,才會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我險些喪命,現在還躲在這裏養傷!”許白怪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是如魚得水的樣子嗎?”

  孫玉林微微笑了笑,卻是不回答,所謂有得有失,在什麽位置說什麽話,那自然就是這樣了,若不是這權勢富貴吸引人,又怎麽會世人一個個前仆後繼呢。

  “回南京那邊做什麽,養老麽?”見到他不回答自己,許白搖了搖頭“你喜歡釀酒賣酒做買賣,在哪裏不一樣,來天津吧,這裏京裏那幫人的手伸不過來,又是在我眼前,總歸是安全一些……”

  他看著孫玉林,心裏陡然一動,既然他無心在官場上發展,反而喜歡釀酒做生意什麽的,在四海商行一樣可以遂他的意啊,而且,這是自己的老屬下,也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問題,這樣的人,可不就是現在四海商行最需要的麽。

  “我弄了個商行!”許白想了想,說道。

  “這個我知道!”孫玉林笑了起來“可惜我釀的酒數量有限,要不然,我都想弄些酒送大人商行裏去賣呢!”

  “咱們缺那點銀子嗎?”許白嗬嗬一樂“你來給我做天津分號的掌櫃吧,回頭我讓你林七和你說說商行的事情,你讓你京城那邊的人過來!”

  “可是上位,我隻想釀酒啊!”孫玉林一愣。

  “做我商行分號的掌櫃,和你釀酒有什麽關係!難道做掌櫃就不能釀酒了麽?”許白瞪了他一眼“商行將來主要是做海貿生意,你的酒釀的再好,也隻是大明人知曉讚賞,難道你不希望你釀的酒走出大明的疆域,讓大明四周的番國之人,都知曉大明的美酒,以你的出品為最佳麽?”

  “這個,倒是可以有……”孫玉林猶豫了一下。

  “別婆婆媽媽了!”許白笑著說道“就這麽說定了,來人啊,帶孫百戶去見林掌櫃去,就說我吩咐的,他以後就是四海商行天津的掌櫃了,有什麽不懂的,讓林掌櫃給他好好說說!”

  打發走了孫玉林,許白陷入了沉思,他如今手下的人,越來越多,可謂是虎狼成群,天津千戶所的建立,更是讓他的實力更加提升了一個檔次。

  但是,他突然有些發現,他手下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他可用的人,卻是越來越少,尤其是想現在這個時候,他想找一個能和自己商議一下,為自己提點謀劃建議的人,居然一個都找不到。

  以前倒是可以和楊立之間聊聊,這家夥好歹是一個秀才的出身,比起大部分大字不識的屬下,無論是見解學識閱曆,總是要強不少,可惜這家夥不走正路,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就似乎已經徹底拋棄了他文人出身的身份了,除了嘴邊時常掛著的一句“以理服人”,基本上幹的事情,就和一個文人沒多大的關係了。

  而等到自己將他外放出去之後,那就更加放飛自我了,前幾天還聽說他和手下幾個百戶,光著膀子在千戶所裏比試武藝,這怎麽看,都不是一個讀書人能幹的事情了吧!

  在太子身邊的時候,商輅倒是可以為自己參謀一些事情,可惜的是,那是和太子有關的事情,而且商輅的牌麵也太大了,要是除掉太子的因素,讓他為自己一個錦衣衛出謀劃策,許白不用想都知道,商輅沒一口唾沫吐到自己臉上,那都算是給自己麵子了。

  郭霖倒是讀過幾年書,勉強算個讀書人,可惜的是,這家夥的倒黴運氣,許白實在不想和他沾上太大的關係,真要有什麽事情的話,別說讓郭霖為自己籌謀,他甚至絕對不會讓那家夥知道,要不然,不管什麽事情,隻怕十之都會朝不好的方向發展。

  他那就犯不著了。

  看來,我得找幾個幕僚了,他心裏盤算了一下,決定將這個事情提上日程,回頭讓人去王勁鬆那邊去問問,天津城裏,多少應該會有幾個有資格做自己幕僚的人才吧!

  不過,眼下這事情,自己一個人琢磨,好像也琢磨不出什麽來,就知道逯杲在給自己釋放善意,但是,這釋放的善意是真還是假,是以退為進,還是陷阱,都不清楚,而且,逯杲和曹吉祥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他要折辱曹欽來作為對自己釋放善意的方式,難道他不知道一旦這麽做了,他最大的靠山就沒了嗎?

  還有,他說曹欽最近有些不大對勁,是什麽意思,是他察覺到了曹吉祥不對勁,打算以這個借口和對方決裂,還是真的曹欽有什麽不對勁,他北衙能全力關注的事情,難道就不怕曹吉祥知道嗎?

  東廠如今勢大,無孔不入,逯杲做事再怎麽小心謹慎,總會有痕跡可尋吧,這對自己轉告的這一句話,看似簡單,在自己看來,這家夥是為這事情,在賭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越想越是頭暈,索性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了去,新宅子足夠大,也足夠清靜,讓他邊散步邊思考的地方還是有的,而見到他在想事情,無論是親衛還下人,都遠遠的跟著,絲毫不敢打攪他。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處院牆前,兩個看守的錦衣衛見到他到來,齊齊一頓,他抬起頭來,頓時啞然失笑,自己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院子裏仿佛幼兒學語一樣,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那是老傳教士在教授瑟琳娜大明話,許白搖了搖頭,邁步走了進去。

  找幕僚的事情急不來,不過,自己家裏還住著一個腹黑之極的心機高手呢,自己怎麽忘了她了,反正這事情和她沒有切身的關係,和她聊聊,以她第三者的角度,或許能給自己提供點思路。

  他將事情的背景以及這次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瑟琳娜認真努力的聽著,有聽不懂的地方,甚至還用荷蘭話詢問著老傳教士,直到差不多半個時辰,她終於明白許白想要的是什麽了。

  “這是大人需要我的看法嗎?”瑟琳娜暗壓住心裏的欣喜,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盯著許白。

  “嗯,你且說說你怎麽看!”許白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既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那麽,對於爭權奪利這種事情,她應該不會陌生,哪怕她自己沒有經曆,想必也是聽聞不少的。

  天底下的這種事情,大致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大概歐洲那邊,要簡單粗暴些,而大明這邊應該是更委婉,更有技術含量一些。

  “這個逯杲,是大人的上司嗎?”

  “理論上是,但是他管轄不到我的衙門!”許白回答道。

  “他是想收服大人做他忠誠的屬下嗎?”

  “這個,他應該沒這個念頭,他知道我效忠的人是誰,以他,隻怕還駕馭不了我!”許白搖搖頭,逯杲應該不會那麽傻,他可以提防自己,甚至弄垮自己,以方便他在錦衣衛裏一家獨大,但是收服自己,他覺得自己比太子的臉麵更大麽?

  “對大人沒什麽要求,但是卻對大人釋放善意!”瑟琳娜點了點頭“他遇到了麻煩了,很大的麻煩,而這個麻煩,隻怕也會成為大人的麻煩,所以,他隻怕是希望和大人成為盟友!”

  瑟琳娜一本正經的分析道“以他和大人以前的競爭關係,他哪怕是做出自損利益的事情,也要取信大人,那就是說,隻怕他一個人解決不了這個麻煩,他需要朋友,而且是需要大人這樣強有力的朋友!”

  許白沉吟了起來,從孫玉林傳的話來看,好像瑟琳娜分析的有幾分道理,逯杲遇見事情了,逯杲不惜和自己的靠山撕破臉,然後,最後逯杲還點明了,曹欽有些不對勁。

  這一條線下來,逯杲遇見了什麽麻煩,這不是呼之欲出了麽?

  他突然笑了起來,逯杲不是察覺到什麽,隻怕是有真憑實據在手上,不管是曹吉祥還是曹欽,隻怕這兩人已經開始謀劃什麽了,而作為逯杲的靠山,這事情一旦敗露,不僅僅這兩人討不到好,而受他們牽連,逯杲隻怕也完蛋了。

  逯杲是在求自保!

  而他現在無論說什麽,隻怕別人都不會信,而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隻怕曹吉祥和曹欽,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而這個時候,自己這個看起來和他不對付的南衙指揮僉事,又是太子的心腹,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隻要他將態度表明,消息傳出來,將來在太子麵前,他就不是附逆的賊子,反而是通風報信的功臣了。щênxuê︶ㄣ

  這個事情一旦朝著這方麵去想,那所有的疑惑和不解的地方,都解釋的通了。

  “大人,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瑟琳娜見到對方笑了起來,連連擺頭,心裏有些惶恐,對方問他這種事情,顯然是覺得她還有些用處,要是自己分析錯了,那在對方心目中隻怕印象更差,也更沒用處了。

  “沒有,你說的很好!”許白擺擺手,笑著說道“說的好,就有獎賞,今天晚上,讓廚子給你加菜,讓你好好的嚐一嚐什麽叫大明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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