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袁彬的人終於查到了石彪確切的行蹤。

  自從石彪在南衙這邊吃了教訓，也不知道是石亨的約束，還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行事的確低調了許多。

  隱名埋姓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再也沒有張揚到當街強搶民女的那種地步了，盡管此人喜好酒色，但是以石家如今的權勢，他身邊自然不會缺少女人，即使有時候他想換換口味，京城裏有的是青樓妓院讓他胡作非為。

  不過，因為他的低調，反而讓他的行蹤十分難以把握。

  他在京城裏雖然有著自己的府邸，但是十天半月不回府邸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在外麵也有幾處外室，養著一些女人，每天在哪裏過夜，都是不確定的事情。

  這也是袁彬的人真是有幾分手段，硬生生的從一些蛛絲馬跡裏找到了線索，然後給了許白一個肯定的答案。

  “清苑樓！”

  許白點了點頭：“楊立，去召集人手，跟著我出去做事！”

  “我也去！”身邊的趙虎臣躍躍欲試：“上次就放過他了，這一次我可是怎麽都不會放過他了！”

  “你不用去！”許白拒絕了他：“你看好家，將衙門的事情安排好，這一次和上次不同，上一次是有轉圜的餘地，這一次他落到了咱們手中，就是一個死字，石亨那邊一定會有過激的舉動的。”

  許白笑了一笑，或許，石亨真要有過激的舉動，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事情吧，不過他可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人，在這個過程中受到太大的折損。

  “那我將兄弟們召集起來，以防生變？”趙虎臣點點頭，臉色也變得幾分嚴峻：“要不要知會北鎮撫司那邊，別到時候石亨的人沒來，北鎮撫司那邊來人壓我們？”

  “人抓到了南衙再說！”許白擺擺手，外麵楊立和他的人已經到了，他走了出去。

  “諸位兄弟，今個兒是你們進了咱們衙門第一趟差事！”許白看著下麵的一眾手下：“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就隻要求八個字：令行禁止，進賞退罰！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謹遵大人號令！”

  台階下以楊立為首的這這些人，齊齊抱拳，一個個臉上有興奮之色，手中摩拳擦掌的，這新官衣新兵器，終於可以出去開張了。

  “會不會人手不夠？”趙虎臣嘀咕一聲，台階下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人，這要是石彪身邊有護衛，隻怕還真拿不到人。

  “夠了！”許白淡淡的說道：“拿人為主，若是拒捕，格殺勿論，殺人的話，一人一刀就夠了，其他人都算多了！”

  夜幕下，一行人在幾個熟知地形的本地校尉的帶領下，朝著清苑樓而去，遠處燈火璀璨，正是華燈初上的時節。

  清苑樓是京西的一處頗有名氣的青樓，也是京城裏著名的銷金窟之一，去年年底的時候，在京城裏突然之間一下就聲名大噪。

  在這裏，不僅僅南北佳麗一一俱全，甚至不乏胡姬番女，可謂是各擅勝場，而大明各地的美味佳肴就更不用說了，海邊的活魚活蝦各種海鮮，遼東的珍奇異獸各種山珍，隻要你有銀子，就沒有你吃不到的，真真是吃喝玩樂一條龍的地方。

  當然，這裏麵的開銷也是大得嚇人，普普通通的一道菜，或許就是一個京官一個月的俸祿，至於普通的百姓，那就基本上更沒有資格進來了。

  這麽大的場麵，卻是據說是一個女人開的，不過，能見到這個女人的人卻是極少，平日裏打理生意的，都是這個女人的一些子侄手下，也是不是沒有人覬覦這裏的買賣，不過，但凡起了這樣的心思又做出了什麽舉動的人，不管是官是民，基本上都沒有熬過一個月的先例。

  一個月後，很可能覬覦的人就是官沒了，人也沒了，而人家這青樓，依然開的好好的。

  石亨今天來這裏，不是為了女人。

  說實話，若是真為了找女人，他才不會來這裏，北京城裏那麽多的地方，無論哪一個地方，他覺得都比這個地方自在。

  今天來這裏，他是為了招呼他的族侄石後。

  不簡單啊，石家一族都是打打殺殺的出身，從來沒想過族中會出一個進士，今年的恩科，石後榜上有名，居然是二甲進士，這一下，石家上下那都是與有榮焉。

  石家上下，現在在朝裏做官的是不少，但是，文官的話，石後絕對是第一個，石彪和石後的年紀差不多大，不過，在他這個年紀，該吃的該喝的該玩的該享受的，他已經覺得自己已經享受的差不多了，而石後這個石家的驕傲，在他麵前，可就清純的如一張白紙了。

  這樣怎麽行，光有一肚子學問卻是見不得場麵，那將來的話，豈不是在那些文官麵前要露怯，而真是該享受的都享受了，那自然眼界就高了，以後他紮堆在那些文官堆裏，那些文官們再想籠絡他利用他，可就隻怕沒那麽容易了。

  “要兩個清倌人陪我這個侄子，必須一個是大同的，一個是揚州的！”石彪儼然是識途老馬，帶著石後徑直上了酒樓的最高樓：“酒菜撿著清淡的上，要最好的，還有，來幾個彈琴唱曲的，我們叔侄說話，沒人在旁邊熱鬧，那不白來了！”

  小廝笑著退下去，片刻之間這小小的屋子裏，就是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精致的菜肴流水價的送上來，叔侄二人交杯換盞，有說有笑起來。

  “這是要花費四叔不少銀子吧！”石後還有些拘謹，幾杯下肚，就有些放得開了。

  “咱們石家不缺銀子！”石彪說的豪氣雲幹：“有你叔祖在，咱們石家怎麽會缺銀子，咱們缺的是人，缺的是權，你這次中了進士，你叔組可是高興的很，就連我帶你出來散心，也是你叔祖親自吩咐的！”

  “也是！”石後大著舌頭說道：“咱們石家如今權傾朝野，成為大明朝的第一世家指日可待，世家，怎麽可能會缺錢呢，咱們缺的是名聲，名望！”

  “還是有學問的人說出來話都不同！”石彪讚了石後一句，臉上卻是有幾分得意：“第一世家還用指日可待，難道如今不是了麽，若是要再往上走一走，那才是我輩所盼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