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篇 我贏了
作者:QM問號君      更新:2020-03-23 10:01      字數:3615
  “這便是,你早就已經預演好的結局了嗎?”張宇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那站在一片屍體之中的屋主,瞳孔並未閃過太多的情緒。

  郝利民死了,被齊天海殺死了。

  如今,他那肥胖的身軀無力地到在了地上,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割傷,血肉破口的邊緣有著些許黃色的半固體,那是他的脂肪,而那位於脖子上的巨大創口,是導致他死亡的致命傷。

  而反觀一旁的齊天海,此刻也顯得有些奄奄一息——他的左臂的骨骼明顯錯位,頭部正在汩汩地向外流著鮮血,身旁斷了一條腿的座椅明顯是造成這種傷口的真凶。

  他嘴裏時不時發出無意識的喘息聲,眼看也是活不久了。

  就在剛剛,二人發生了極其嚴重的衝突,齊天海用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尖刀突然向郝利民發起了攻擊,郝利民在挨了兩刀之後也反應了過來,並且搬起一旁的座椅開始反擊,最終,二人雙雙墜入黃泉。

  而那莫昇,則是趁著這個時機,迅速衝向了二樓,欲要逃跑,而文一凡隻是微笑地看著他,隻是放任了這種行為,任由他躲藏在這座別墅之中。

  “清羽,去找到他吧。”待到齊郝二人的搏鬥結束後,文一凡才小心翼翼地跨過二人的屍體,避開每一片溢開血花,末了,他來到了張宇的麵前,緩緩地開口,示意文清羽將之找到並殺死。

  相比於他的優雅,文清羽就顯得極其的“活潑”,她緩緩地脫下高跟鞋,赤足站立在地板上,隨後雙腿稍稍下蹲,緊接著一個漂亮的前滾翻,站在了桌子上。

  隨後她如同一隻靈巧的蝴蝶一般上下翻飛,每一處家具的擺放都被她很好的利用了起來。她一邊向著二樓前進,一邊哼著歌詭異的類似兒歌一般的小曲,消失宰在了二樓階梯處。

  “您看起來好像有著很多的疑問呢,”文一凡緩緩地坐下,微笑地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顯得如此強烈,但是這也不過是夕陽落下前最後的餘暉,“這麽看起來,時間或許還早,那麽就有關於這個遊戲的全部內容,我來為你做個解答吧。”

  “您知道養蠱嗎?”

  平靜的聲音之中藏匿著巨大的陰影,文一凡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造蠱之法,以百蟲置皿中’,這是古書上記載的養蠱的方法,即為將諸如蜈蚣、蜘蛛、毒蛇、冰蠶、閃電貂、朱蛤之類的毒物丟到一個容器裏,蓋上蓋子,不給吃的,讓他們自相殘殺,凶猛的殺弱小的,毒性大的吃毒性小的,等過了一段時間,揭開蓋子,最終活下來的那隻毒蟲,就是‘蠱’,而這蠱,即可拿去害人了。”

  “有一種培養方式就是采用的的這種方式,隻不過使用的不是毒物,而是人。”

  樓上傳來驚恐的尖叫,緊接著這聲音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唯獨留下幾聲物品破碎的聲音。

  “為了培養出真正的人才,這種組織會不斷地綁架各種精挑細選的嬰兒或者兒童,將他們置於一起馴養,不錯,就是馴養。”那張長在完美麵頰上的嘴巴在此刻吐露出了令張宇都感到膽寒的話語:“而最終他們要經曆的考核,就是在一起玩一個有關於這樣類型的博弈小遊戲,當然,最後隻有一個贏家,其它人存在的意義,隻不過是為了增強那個存活者的毒性罷了。”

  “而我的靈感,就來自於曾經聽說過的這種培養‘人才’的模式。”

  文一凡輕笑著攤了攤手,“這並不代表我十分殘忍,而事實上,這種‘養蠱’的模式在哪裏都適用,不是嗎?”

  “我們所周知的KPI考核,建立激勵機製,其實就是在暗示大家,想要獲得更多的報酬,就得把自己身邊的同事踩下去。大家不擇手段,欺騙、陷害、巧取豪奪,都可以用,隻要你完成了目標,就能順利升職加薪,被你踩下去的,就會成為增加你毒性的犧牲品。”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即是任何物種的生存法則,但是唯獨人類是個例外,”緩緩地站起身來,文一凡笑了笑,“如若以‘獸性’去描述這種行為,那麽人類的‘人性’之中,則包含了另一種因素——神性。套用到如今的社會發展上來看,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區別,也就在這裏,社會主義講的是神性,主張人人平等;而資本主義講的是獸性,主張自由競爭。二者都是代表著人性,卻又無法完全涵蓋整個人性,這也是為何,他們依舊會為了某些小問題爭論不休,當真是聒噪至極,當然,話題好像有點跑偏了,我們再回到遊戲之上。”

  “那麽接下來,我將告訴你,那些你們沒有發現的因素,”文一凡拍了拍張宇的肩膀,“首先,第一點便是如同清羽所說的那樣——你們的確可以破壞紙牌,又或者采用另一種比較常規的方法——雙麵牌。”

  “這種方法可以在真正的紙牌背麵畫上其它花體數字,從而實現令他人分不出真假的效果——當然,我還是能夠分清楚的。”文一凡笑了笑,“因此,即便是你將‘15’偽裝成了‘1’,屆時打出來也是十五的功效,而在別人眼中,你則是打出了一張‘1’而已,這種幹擾視線的方法,我本來還以為你們會大量使用,結果沒想到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明明空白的紙牌背麵和你們虛構出來的‘雙麵人先生’都是這麽好的暗示,可能是我高估了你們的實力了吧!”

  “隨後便是有關於你們勝利後的條件,這一點我本來以為你們會全部有所察覺,但是沒想到你們再一次令我失望了——沒有一個人發現,遊戲勝利與失敗的解決,都是一個‘死’字。”

  “我當初的原話是——‘勝利者可以帶著獎金離開別墅’,但是我可並沒有說過,在你們出去了別墅的大門後,我不會去追殺你們。”嘴角勾起幾分殘忍的弧度,他輕生說道:“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張警官,我的野外追蹤能力極其強大的,在這片深山中,隻要你們沒有逃出去超過十公裏且人數不多的情況下,我都能夠保證百分之百追蹤到你們每一個人,並將你們在那裏殺死。一個優秀的頭狼在與獵人的博弈之中不應該隻扮演獵物的存在,事實上,即便是扮演獵手,我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也就是說,即便你們真的勝利了,那麽遊戲內容也不過就是從博弈變成大逃殺罷了。”

  “一邊派自己的助手來保證我們不會有人能贏,一邊又為自己的遊戲設下重重保險確保我們沒人能夠生還嗎?”張宇冷笑一聲,氣勢絲毫不輸給他,“你也當真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啊,明明輸不起,還要處處標榜自己‘玩得起’的形象,真遜。”

  “這便是你們敗北的第二個地方,太過於局限自己的目光了。”文一凡微笑著搖了

  搖頭,“事實上,真正的勝利才不是在遊戲或者故事上勝過別人,真正的勝利法我早在一開始就告訴你們,可惜每一個人察覺到。”

  “現在,張宇先生,我想請您看一看外麵的風景,”文一凡的目光緩緩地飄向窗外,“看著窗外的景象,您能夠讀出什麽樣的信息呢?又或者,你能夠發現什麽反常之處呢?”

  “一堆木樁和一片毫無樹枝和落葉的水泥地,”不等張宇回答,他便自問自答地說道,“這讓你想到了什麽嗎?”

  “你想要在不引起森林大火的情況下,放火燒掉別墅?”張宇眉頭一皺,“的確,現在屬於無風的時節,而你清出來的這一片區域的確不會讓火焰蔓延出去,而縱火也確實是犯罪分子銷毀自己痕跡的最常用的方法,不過這能夠代表著什麽呢?”

  “您也說過了,我燒毀這座別墅是為了銷毀痕跡,那麽……”文一凡輕笑一聲,“如若警察在之後的勘察中發現我的別墅有著鋼化玻璃或者其他防止內部人員逃跑的建築設計,他們會不會起疑心?”

  “難道說……你……”張宇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美麗的男子,“你真是個瘋子。”

  “不錯,就是這樣,”文一凡笑出了聲,他抬起手,敲了敲玻璃,說道:“從第三天開始,我發現你們不再有想要逃出去的想法,於是我便開始陸續將那些鋼化玻璃全部換成了家用玻璃,至於強度,差不多張警官您掄起椅子就能打破呢!”

  “這便是我給你們留下的最大的逃生之路,也是我遊戲中最大的破綻——你們隻要抓住這個破綻,團結一心,一旦衝出去便向著四麵八方分散逃跑,我便隻有三成的概率能夠將你們全部格殺,當然,即便是把你們全部殺死,遊戲也泡湯了,而且還可能在追擊過程中留下不可挽回的線索和痕跡。”

  “也就是說,這場遊戲,我也是站在同樣平等的角度與你們博弈的,而且賭你們無法看破這一點。”文一凡緩緩地將右手從口袋中拿了出來。

  “遊戲結束,我贏了。”

  那上麵握著一把槍。

  “清理完了,老師。”文清羽邁著輕快的步伐一步一跳地走了下來,紅色的鮮血點綴著白皙的麵頰,她笑得像個孩子。

  “如你所見,張警官,這一切都要接近尾聲了。”文一凡禮貌地欠了欠身子,微笑著說道:“不過我可能要駁回我曾經的那句話了——您的目標並不在於遊戲的勝負,而在於對於往昔仇人的報複。某種意義上來說,您算是這場遊戲中,除了我與清羽之外,唯一一個享受遊戲過程的玩家。”

  “那又怎樣?他們死了,連帶著我活下去的意義也消失了。”張宇歎了口氣,苦笑著回答道,“我曾經將這起案子視作心中的最大痛楚,這也是能夠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唯一倚靠,可惜,現在這個倚靠沒了,我也不再有著活下去的意義了。”

  “真正的張宇,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緩緩地抬起了頭,張宇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那是解脫的微笑。

  “開槍吧,文先生。”

  “如您所願,張警官。”

  砰——

  一聲槍響,隻是驚起了幾群飛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