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縣賦稅押送一鏢，現在開始竟鏢，

  底價二千銀，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五百銀，清水縣恭候能長期合作的鏢局。”

  清水縣尊親自上台，看著各方人員笑道。

  黃來生一臉倨傲抬起手，“二千五百兩。”

  謝景閉目養神，並未搭話。

  “二千五百兩？你打發叫花子！”

  空山道人不悅的懟了兩句，舉起手，“三千兩！”

  黃來生氣急，謝景一把摁住他，喝道：“我怎麽教導你的？”

  看了眼滿臉威嚴的師傅，黃來生暗自賭氣，等我七品，一定叫你們好看。

  程路樂得看熱鬧，空山道人對這種小地方倨傲的家夥，貌似很敵視，“我這小師弟怕是要倒黴了。”

  “那你不幫他？他可是你親愛的小師弟。”

  信娘陰陽怪氣說道。

  程路翻了翻白眼，誰跟這小子關係好了？

  巴不得看到他被雙劍鏢局的狠狠打一頓，低聲道：“四千兩了，報價吧。”

  “五千兩！”

  信娘舉著手，喊了一個令張讓跟謝景同時聚集注意力的數字，剛剛報價的戴刀無奈放下。

  五千兩，已經逼近了清水縣報出的雇傭銀兩，再過一些，怕是不能及了。

  沒得賺頭了，清水縣尊風輕雲淡，掃了兩眼張讓跟謝景，等候二人報價。

  “誒，你怎麽當的，高價了，還不宣布？”

  程路不悅看著清水縣衙，既來招了，他也沒必要繼續跟一個將你死之人保持臉麵。

  青石縣尊不喜，卻注意到雙劍鏢局的眼神也不是很好，“第一次……。”

  “五千五百兩。”

  黃來生再次報價，謝景一把將他拉扯坐下，對著清水縣尊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張讓第一次報價便是六千兩。

  已經抵達了有得賺的峰值，整趟鏢局，能拿到手的也就六千，這個數字，沒得賺。

  然而幾家都明白，這不是一趟鏢的事情，而是往後每年的固定收入。

  謝景舉起手，“七千兩。”

  “八千兩。”

  張讓跟謝景各自代表的兩家鏢局你來我往，雙劍鏢局期間報了一次八千五，被無情刷下去。

  隨著價格愈發的高，謝景與張讓開始琢磨起得失。

  對楚裳鏢局而言，他們能出更高的價格，有得賺，畢竟是地頭蛇，這是自己的地盤上。

  比之遠道而來的齊魯鏢局更具有優勢。

  齊魯鏢局雖以富甲天下著稱，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是多如牛毛，張讓琢磨許久，“一萬兩。”

  “一萬零五百兩。”

  謝景又一次報價，這個價格，他也覺得有點懸了，高達萬兩竟鏢，需要三年才能回本，開始盈利，

  倒是有些久了。

  “一萬一千。”

  張讓報完價又道：“最後一次報價。”

  戴刀看的唾沫礦狂吞，這可是萬兩，這筆錢，足夠狂刀門用一整年，然而這隻是竟鏢的巔峰。

  不知會不會有更高的。

  “怎麽樣？”

  程路問信娘，這個價格已經到了他的預判上限，再過去，怕是沒得轉了。

  謝景看了眼自己的便宜徒弟，他準備報價多少？

  索性，臨走前總鏢體提醒再三，需得防備天涯鏢局。

  雖然不知為什麽總鏢對自己的便宜徒弟看重，但老江湖了，總鏢絕不會無故提醒他注意天涯鏢局。

  “一萬一千五百兩。”

  這回換程路舉起手報價，畢竟突破萬兩，不是信娘能做主的。

  “後生可畏，看來無緣與謝鏢頭一起共事了。”張讓搖頭苦笑。

  額外打量了兩眼程路，雙七品，早知有如此強勁的地方鏢局，他就不會來了，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謝景眼光打量程路，上萬兩銀子，拿不出來，可就讓人貽笑大方了。

  同時才注意到，這個便宜弟子的皮膚，讓他略微失神，如果不是縣尊催促，他都險些忘了竟鏢這件事。

  這個便宜徒弟的資質根骨，他是親自看過的，不該啊。

  他如何破的七品？

  莫非是老夫看走眼？

  二十一歲的七品，拚下偌大家業，即使天資不如自己這小弟子，但有這份財力在，進階何愁？

  天下武夫不知多少。

  然而一半卡在了八品煉神，又有一小半卡在了七品銅皮，餘下的六品，那更是堪稱分水嶺。

  八品武夫想分勝負，看功法所學，七品武夫分勝負高低，看銅皮淬煉如何，品質不同，將來的路也有所不同。

  而分水嶺六品，更是難上之難，這一關不知讓多少武夫望塵莫及，銅皮鐵骨，向來一體，晉升七品用好天材地寶。

  六品若跟不上，隻會白白斷送生涯，六品所需，天材地寶必定是強悍的。

  “一萬三千兩，最後一次報價，再高，便讓給你們楚裳鏢局。”

  程路深呼吸口氣，比預料的高了二千兩，又得想法子從別處填補這個窟窿。

  空山道人拍掌叫好，“好氣魄。”

  萬兩，那怕是雙劍鏢局，一口氣拿出來也會元氣受損，但能一口氣拿，對方就是拚了老命。

  戴刀始終盯著空山道人，對於天涯鏢局的大氣，他隻是冷笑，拿的下，也需有命花！

  路上賊子，可不知會有多少！

  王佐捋須，暗自點頭。

  謝景陷入沉默，一萬三千兩，楚裳鏢局家大業大，那怕是西楚分局，也需要錢財，這筆錢，他實在出不了。

  “可惡，師兄，你當真不給師傅活路不成！”黃來生氣急，跳腳大罵。

  空山道人臉色錯愕，看了看黃來生，又看了看沉默的程路，“唉，師徒相向，吾等修行人，大道艱難，當步步競爭，立場不同。”

  程路看了眼黃來生，沒理會他，張讓眼神怪異，充斥著嘲弄，師徒反目？

  謝景歎息，“坐下。”

  “我……憑什麽！”黃來生後怕了一陣，又想到程路念出的數字，眼睛都紅了。

  這要是給他，他早就破境七品了！

  “天賦沒我好，不如我刻苦，好好好，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背著我給他功法了，是不是？

  師傅，枉我把你將父親看待。”

  黃來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指責起謝景，怒而拂袖離去。

  眾人：“……”

  “唉，一場竟鏢，師門反目，孽徒如此。”張讓搖頭，樂得看好戲。

  謝景麵色漲紅，平生最好麵子，卻又如何能收到如此冷落，看著離去的黃來生，心裏歎息一聲，“告辭。”

  “我師，向來偏愛小師弟，視同己出，諸位莫要見怪。”程路苦笑，向著眾人拱手。

  不過，關他什麽事？

  空山道人捋須，看了眼自己弟子，嗬斥道：“你若學他半分，貧道定斬不饒。”

  “弟子知道。”

  空山道人語重心長看著程路，“道友還需的勸勸，有道是達者為師，你既與老師同品，當為師門效力幾分。”

  程路苦笑應是，江湖重師門，不僅江湖，官場也是如此。

  “無規矩不成方圓，程總鏢，還是要管教一下你師弟。”

  戴刀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倒是令程路意外。

  如今已成定局，天涯鏢局拿下清水縣賦稅押送，想來下一步，壯大實力之後，西楚除了楚裳鏢局外，還當有天涯鏢局一席之位。

  雙七品，這份實力，狂刀門也不如，那怕是各地門派，也無雙七品。

  一萬三千兩，程路一時無法交齊，索性來之前有所準備，地契什麽的，也一應帶來。

  清水縣尊相當不悅，但還是得照規矩辦事。

  “日後，多勞鏢頭了，這打通清水河，也一並交給鏢頭打理。”

  “自然，多謝縣尊。”

  拿到文書憑據，總算是讓程路一直懸著的心落了下去，天涯鏢局這下穩了，西楚五縣，便是今年的擴張目標。

  比年歲時想要達到的目標還要高。

  世事無常，計劃跟不上變化。

  一行人散開，程路出了縣衙後，卻沒多半分笑容，一萬三千兩的虧損，加上需還的六千兩，二萬兩壓在頭上。

  負債累累，卻也毫無辦法。

  剛走到正路，便看到戴刀背著大弧刀，煞氣騰騰站在路口攔住去路，程路眉頭緊皺，對信娘施了一份眼神，各自警惕。

  “哈哈，道友還沒走，咱們去喝一杯，談談清水河開鑿之事如何？”

  身後傳來空山道人爽朗的笑聲，帶著兩名弟子大步走來。

  “自然。”

  開鑿清水河才是重點，而對岸也需要鏢局接手，屬於分攤合作，才能吃進去，天涯鏢局還沒楚裳鏢局那樣的財力與魄力。

  獨自能應和各方人馬。

  不過沒想到的是，戴刀居然這麽快就確定凶手，無妨，二打一，局麵很大，甚至可以留下他。

  戴刀冷臉走來，看著一行人，目光冷漠，煞氣濃厚。

  信娘挑眉，眼神示意程路要不要出手。

  戴刀冷笑：“空山道人，你們是否去過祿豐？”

  程路跟信娘都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空山道人，後者大大方方點頭，“戴道友問此話是何意思？”

  來者不善，他能看不出來？

  “去幹嘛了！”

  “貧道為何答你？”

  “哼。”戴刀冷哼一聲，他托人查過，雙劍鏢局這夥人，從蜀地劍州而來，第一站不是清水縣衙，而是祿豐關隘。

  “敢做不敢當之徒。”

  “貧道做何？幹你何事！再不讓開，貧道的劍可沒長眼睛！”

  “哈哈，好啊，我還沒找你算賬，正合我意，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