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路特別囑咐看家的蔡苟，如果有一位馬姓道長來訪，切記讓其小住一段時間，然後去了平安祠。

  苦海被程路誠意感動之後，便決定將去劍門的計劃先放下，在此待幾年，佛法更為精湛再繼續行走天下。

  看著苦海當廟祝一樣，講解神像來曆，歸屬以及護佑什麽，每天都會來三年兩個走鏢人問詢，讓苦海有事做。

  能感覺到人氣的存在，隻是如今鏢局剩下的走鏢人，都是上月訓練完，現在訓練新人的老走鏢人，就那幾張麵孔。

  但沒關係，每次理由都不重複，或者幹脆讓走鏢人家屬來求平安，沒想到這事還成了。

  跟苦海道別後，程路才騎上快馬，帶著銀兩，獨自一人往乾豐城而去。

  為了趕時間，並未停留，遇山就飛，遇峽就跳，馬馱著他或者他扛著馬，二月初九子時前，一旬最後一日前。

  程路狼狽不已，除了自家帶的銀子東西外，還額外拉著半截馬屍，喘著粗氣，饒是他氣海比常人渾厚，這般趕路，也累得夠嗆，快馬在三裏之前就口吐白沫抽搐死了。

  隻得含淚把馬肉閣下，以半邊屍體帶走，不能浪費，起碼價值幾十兩銀子。

  這個點自然是別想進城，在城外找了家客棧，程路鑽了進去，順帶把馬肉脫銷，入賬三十兩。

  也算不錯。

  雞鳴。

  程路立馬從窗戶翻了出來，城門現在還沒打開，正拿著籃子吊士卒下來，那隊正看著程路一臉無語。

  在催促聲中，往常需要半個時辰才能開的城門，今天還早了些。

  進入乾豐城，直朝著中央城區而去，七星道館門外，此刻天才蒙蒙亮，賣力敲起了大門。

  許久，屋門才打開，揉著眼睛的小道童一臉不忿，“還不到開門的時候，客官來……好香啊！”

  “嘿嘿，還認得我不？”程路笑意盈盈把肉幹遞給小道童，後者舔了下嘴角，才注重自己的形象，點燈看了程路一眼，“是上次給糖人的，我記得。”

  “我找你家館主，急事，給我通報一聲。”程路嘿嘿笑了笑。

  “館主在屋內打坐呢，你現在……哇，館主你怎麽起這麽早！”

  小道童話到一半，腦袋被敲了一下，抬頭看是陳道長，哭喪著小臉，一臉不開森。

  陳道長微微搖頭，似是無奈的把大門打開，“道友來的如此匆忙，日後敲門即可，莫要帶壞我這童子的脾性。”

  “哈哈，好說。”程路撓頭笑了笑，這個聲線，錯不了，陳道長果然有秘密。

  身為資深遊戲開發者，程路很明白，聲優的恐怖。

  看破不說破。

  “請。”

  會客廳，不是上次的前廳，程路等了一炷香，一襲長裙的女子邁步而來，秀發挽起用玉簪束著，縷縷青絲披在兩旁，嗯，美秀如華，花顏柳腰。

  “您是？”程路裝著糊塗問道。

  “道友既已看破，便不必如此，喚我秀娘即可。”秀娘展顏一笑，似是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並不覺得尷尬。

  程路倒是尷尬了一下，“那這陳道長之名？”

  “代號而已。”

  行吧，不知道你們這些修道之人，一個個都不用真名是幾個意思。

  “上回的光幕術、霧水術、汙泥術，研學一旬，卻是有所得。”

  “哦？”秀娘來了興致，“程道友可否演示一二？”

  光幕閃過，霧氣繚繞，還未液化，汙泥術還未入門。

  秀娘心頭點評，心中卻是驚訝不已，這悟性，令人驚訝。

  “道友好悟性，卻是不乏貧道賣於道友，不知天未亮而來，為何事？”

  聽著秀娘的語氣親近了些，程路這才把來意告知。

  “這次來，是想求購石母元胎。”

  秀娘落座，為程路斟茶，後者趕忙接過，“看不出來，程道友財力驚人，這份魄氣，就是乾豐城，也沒幾位比得上程道友。”

  萬兩銀子，說大吧，也大，說不大，對家大業大的人而言，確實不大，但總歸，這是一筆不小的交易。

  程路有這樣的能力，在二旬內籌夠萬兩，秀娘表示疑惑。

  “小錢而已。”

  “就是不知這交易，道友準備怎麽進行，是否需要請示長輩？”

  萬兩的數額不小，那怕程路真的籌集到了，這樣的大宗交易，也得長輩出麵才對。

  “我就是鏢局總鏢，能自己做主。”

  秀娘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還想借此見見那位前輩呢，也罷，人都找到了，何愁怕沒有機緣見前輩一麵呢？

  “貧道道號玉娘，百花門內傳弟子。”

  “玉姑娘有禮了，那個，我散人一個，嗯，天涯鏢局總鏢頭，就這些。”

  程路被這一出唱的有點懵，要不要這麽跳？

  而且你到底幾個名字？

  算了，現在報的是玉娘，連帶門派，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但願吧。

  玉娘放棄了掙紮，微笑道：“無妨，隻是想起還未自我介紹，還請程兄弟莫要見怪。”

  這就兄弟了？

  程路心裏嘀咕，總覺得這位玉姑娘，有點自來熟，“我並無那麽多錢，石母元胎，能否以物易物的方式，換購？”

  “換購？”

  玉娘思量片刻，“醜話說在前頭，也不期滿兄弟，我們百花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知曉內傳弟子真名，

  此人便是兄弟，希望兄弟明白。”

  “換購之事，石母元胎價格在那，可遇不可求，但若去別處買，也有，若你換的寶物，是未曾鑒定過，

  不對等的換購，我們要求出具鑒定結果，免得出現以次換好的局麵，這點還請兄弟明白。”

  聽著玉娘的話，程路心裏嘀咕，我就會鑒寶啊，算了，說出來也沒人信。

  “此物的價值，應該能換石母元胎。”程路也沒準備啥說辭，氣機運行四肢百骸，溢散而出，從懷中拿出一物，放在桌案上。

  玉娘眉頭緊皺，這什麽？

  她看不懂，感受著渾厚的氣機，內心微微驚訝，不過半步七品而已。

  正在思量間，感到小尾指急促的動了起來，微笑起身，“哎呀，還是覺得男妝比較好，兄弟稍等一下。”

  “好。”程路暗自戒備，他現在就是賭。

  玉娘離開會客廳，滿臉不悅看著麵前的白秀道人，衣服都被扯開了，“你幹嘛？沒看我正談價呢！”

  “你知不知道，那桌上的是何物？”白秀道人問道。

  “誰知道，還納悶著呢，那是什麽？”

  玉娘翻了個白眼，拉扯上自己的衣角問道。

  “不染塵埃，不染凡塵，不沾因果，此物當是先天錢無疑！”

  白秀道士一臉肯定說道，玉娘想了一會，才在某本看過的書中記載過這種錢的存在，呼吸逐漸急促，把手橫在脖子上。

  “不可。”白秀道士搖頭，“此人乃鬼先生推薦來的，想必有關聯，我坐鎮此地已久，萬不可魯莽。”

  “你的意思是？他是鬼先生的人？”玉娘反問。

  “不知。”

  白秀道士搖頭，無法揣摩，似是下了什麽決心，看著玉娘：“把真的情況告訴他，拿下先天錢。”

  玉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看著白秀道士眉頭緊皺，這才嬌笑而去。

  會客廳。

  “玉娘回來了。”

  “嗬嗬，是啊，程兄弟，剛剛我跟你說的兄弟的話，是真的。”

  “啊？”

  “出來吧。”

  程路一臉懵圈中，玉娘別過頭喊道，緊接著走出一人，“程兄弟，讓你受驚了。”

  “臥草！”

  程路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把奪回桌上的先天錢，氣機全力發動，彌漫成一股氣場，抽出斬妖刀，看著陳道長跟玉娘，見鬼了今天？

  “兄弟，別意外，我倆是兩個人，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們百花門的規矩，對你無惡意，聽我道來……”

  程路眉頭緊皺，看著玉娘跟陳道長，這兩個家夥，是人嗎？

  按照玉娘所說，百花門從小開始，就會讓一對弟子彼此依靠，彼此堅持，彼此信賴的修行，又因功法的緣故，會後天形成異性相似。

  一陰一陽，對應大道的修行方式目瞪口呆。

  所以百花門弟子，從來都是一人明麵，一人暗麵，二人如一體。

  懂了。

  合著你倆唱雙人·繞程路·轉唄。

  臉色很不好看。

  能不能有點誠意了還？

  都是套路，他要回天涯鏢局去了。

  “兄弟，這是誠心，當然，石母元胎也是真，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咱們百花門弟子，都是這樣，但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

  就是被我認定的兄弟。”

  二人動作一致的攔去程路去路，語氣相同，表情相同的說道。

  程路信了大半，但不信任二人的作為，太狡詐了！

  先天錢落入他們手裏，豈不會把自己砍了？

  殺人滅口，挫骨揚灰！

  天知地知他知她知，再無第六個人知道。

  走也走不得，程路準備拖延時間了，找機會跑路。

  “陳道長開七星道館，那玉娘呢，你平日靠什麽營生？”程路問。

  陳道長答：“醉月樓。”

  “輪值的！”玉娘補充了一句。

  程路：“……”

  你們是各個都喜歡鑽青樓還是咋地？

  咱們就不能沒點顏色？

  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