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借刀殺人,驅狼吞虎
作者:月夢楚殤      更新:2020-12-17 20:17      字數:3375
  深夜。

  密林宛若散發著紅芒的神異森林,惹人注目。

  鏢隊的火把點亮大半個密林,成員並不密集,牛鳴馬嘶聲時不時不絕於耳,頗為喧囂。

  而密林的另一邊,隻有些許燈火亮著,頗為寂寥。

  與另一邊喧囂的密林形成強烈反差。

  走鏢人駐地,安靜的很,大部分走鏢人皆以睡下,養成的習慣,夜晚不養足精神,第二日絕對是個噩夢般的感受。

  而反觀三家駐地,飲酒作樂居多,不少家族子弟也拉著女**仆在帳篷裏鶯鶯燕燕。

  程路坐在自己的帳篷裏,看著眼前的篝火,開水翻騰聲不斷傳出,“放料吧。”

  蔡苟將準備好的肉幹、菌菇類食物放入其中蒸煮,蓋上鍋子,看著還看著三國·誌的程路。

  “總鏢,你怎麽不拿下那梁叔牙”

  聽著蔡苟不滿的語氣,程路笑了笑,看向下一行,“為何拿下?”

  “阻礙鏢隊前行,擾亂秩序,那怕是拿下,他也不敢說什麽!”

  “之後呢?”

  “打三十大板,予以懲戒。”

  聽著蔡苟憤憤不平,程路放下竹簡,“蔡苟,有些事,非暴力能解決,若你這樣做,

  鏢隊的威嚴,也就散了。”

  “抓了梁叔牙,三家武夫不喜,不和睦,不利於走鏢,再打三十大板,他心中怨恨,難免會做出裏應外合之舉,

  有千日做賊的道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程路說教者,想起那梁叔牙的小把戲,“蠍子尾,十八彎。”

  “道理是這樣,可我還是不服氣,憑什麽啊?就憑他三家武夫的身份?”蔡苟抱怨不平,聽到程路後半句話頓了一下,不解問道:“什麽蠍子尾?十八彎?”

  程路秘密一笑,掀開蓋子,拿起筷子便吃宵夜。

  蔡苟一臉思索吃完全程,正想喝點熱湯暖暖身,就被程路趕走了。

  程路坐下,思索許久,出手書信一封。

  好在一日平安,並無大事。

  次日,鏢隊早早出發,壯闊的隊伍,引起祿豐關隘的轟動,如此壯大的鏢局,非常少見。

  武鬆手下的駐軍也被派遣出,清理了界麵,直至午時,才完成進城,梁叔牙率領的三家武夫,是最後一批進城的。

  頗為不慢,因為他們剛進來,天涯鏢隊又開始出城了。

  “你去問問,為何不在祿豐內休整。”梁叔牙騎在高頭大馬上,對著本家武夫說道。

  他略微不解,畢竟過了祿豐,道路情況急轉直下,雖多年不曾回本家,他卻也走過這條路,去那乾豐城。

  三家子弟多半在乾豐城出生,不曾吃過這條路的苦。

  蔡苟滿臉不悅看著滿臉倨傲的三家武夫,此人正是當日鬧事中的一名,不耐煩道:“總鏢說了,獨木大道,你我各行。”

  “你!”

  三家武夫聽聞這話,有些愕然的回去稟報。

  而蔡苟口中的總鏢,此刻已經站在城門上,身旁便是一身戎裝的武鬆,後者雙眼大亮,“賢弟所言當真?”

  真是連稱呼都變了。

  程路心裏想著,含笑不語,隻是將一封書信遞過去,武鬆眯了眯眼,拆開來看,越看越興奮。

  “天助我也。”武鬆低吟,看著程路眼中滿是讚賞,“好兄弟,這件事要是成了,允你三成。”

  “我可沒說什麽,更沒有做什麽,一切,都是附近悍匪綠林自發行為。”

  死道友不死貧道。

  既讓鏢局難堪,那你們也準備付出代價。

  “哈哈,對極,對極。”

  武鬆獰笑著,將手中書信一把扔進一旁的火盆內,化為灰燼。

  完成py交易,程路心情輕鬆許多,他不知道梁叔牙的行為是自發還是別有用心的人幹的。

  但想取締自己鏢局的作用,哼哼,小地方的世家,還能鬥得過自己不成?

  行鏢走商,向來是混黑白的,就乾豐城到回歌鎮這段路,最大的白,無疑於祿豐守關將領武鬆,

  最大的黑麽,尚且不具備威懾力。

  武鬆手下嘴巴多,這人多,就得吃飯,苛捐雜稅,也僅限於溫飽,想讓士卒保持充足的戰力,還需靠金銀。

  金銀從何來?

  自古兵匪不分家。

  白天是士兵,晚上可就不知道了。

  程路搖頭,這件事跟他有關係麽?

  沒關係。

  那怕被人懷疑又如何?

  有證據麽?

  武鬆泄密?

  得了,讓忙著高升,那有空跟著小地方的鏢局計較這些,走出這祿豐關隘,天高任他飛。

  如今世道,這南方之地,尚且能飽腹,流民多為北方而來,流匪可能有,畢竟流民誰也管不住。

  但論悍匪、綠林之流,多是各地縣城、關隘守軍當的,一休沐,帶著家夥去別縣,劫掠一番。

  沒辦法,世道就是如此黑暗。

  而鏢局最大的作用,不是運鏢,該不會真有人覺得,鏢局可有可無吧?

  運鏢,有手有腳就成,隻要願意,普通人也能運鏢,技術含量相當低廉。

  如果是抱著自己也能運的,下場就是稍後三家武夫要承受的下場。

  鏢局的作用,就是排除路障,可以見解為人脈資源,這可不是程路穿越前,那個通訊發達,道路極好的時代。

  這個時代,很多人一輩子也走不出出生的地方,能走四方的,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民,就是懷著目的的人。

  鏢局,在前朝是乃屬於朝廷的機構,大魏百年來的衰弱,朝政混亂,以四大家為首的鏢局開創,其後是如春筍般冒出的鏢局。

  官商勾結,最為恰當。

  “有些不長眼的人,就喜歡拿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程路看著城門下緩緩前行的鏢隊,心裏想著,他不是優柔寡斷之徒,既然決定做鏢局這個行業。

  就得和光同塵,遵守規則,利用規則。

  當夜,依舊是分開駐紮。

  三家武夫所在依舊歡聲笑語,喧囂不已,天涯鏢局這邊,防護人手增添了一成不止,隻有少數人在休息,之後繼續輪換。

  程路今晚上沒研究法術,而是帶著蔡苟,站在樹梢高處,靜靜觀望。

  “哼。”蔡苟輕哼一聲,厭惡道:“這樣的做法,真的是來運鏢?怕不是來享受的。”

  語氣表現憤恨,情感複雜,難以把握。

  看來是一直有氣在心裏。

  程路笑了笑,想起自己的便宜師傅,帶自己第一回幹這種事的,他也是類似的情緒。

  自己累死累活,他們倒好,鶯鶯燕燕,歡聲笑語,都是兩條腿兩隻手一雙眼一個鼻子一對耳朵一張嘴的人!

  有什麽不一樣?

  情緒成功轉移,泯滅人性中的良知,多幾次,也就習慣了。

  靜靜看著,遠處的平原上多出許多火把,火急火燎趕來,如何判別是匪兵還是悍匪之流,看陣容便知。

  匪兵有一定的紀律性,進攻有章法,多有修為高強的武夫領頭,悍匪之流,就是幾個字。

  瞎激八亂打就對了

  主要氣勢嚇死對方就對了。

  就生還率而言,匪兵走過,寸草不生,根本不留人命,能不能活下去,看運氣,悍匪之流,領頭的死了,基本就作鳥獸散。

  反而更多人能活著。

  “總鏢,那是什麽?”蔡苟看著遠處出現的火光,越看,越感到不妙,帶著兩分著急,“是流匪,怎麽這麽多!”

  這火把,目測不下五百人,對於乳臭未幹的蔡苟而言,這無疑於新兵第一次上戰場一樣。

  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看著,這個世界的暗麵,你以後,要學會適應他。”

  不到半個時辰,匪兵已經看的清楚模樣,統一蒙麵而行,可笑的是,三家武夫到現在,才發現端倪。

  可惜,為時已晚。

  亦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為首拿著大鉞的悍匪,氣機蕩開,胯下戰馬都止不住打抖,飛身而起,掄起大鉞,氣機橫掃,轟入三家武夫當中。

  如此氣勢,大開大合,不似江湖武夫打法。

  程路站在高處靜靜看著,而位置,也刻意的選擇在了兩個駐紮地之間的空隙,想要去天涯鏢局那邊,必定經過此處。

  “打…打起來了。”蔡苟聲音帶著三分震驚,看向雲淡風輕的總鏢,“總鏢,我們要不要…去救援?”

  “為什麽救?”程路笑了一下,他對動自己蛋糕的人,可不會懷著善心,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總的來說,不過是讓自己,能活的更好而已。

  蔡苟張了張嘴,想起那日三家武夫嘴臉,又想起偷看到的,梁叔牙的得意,總鏢隱忍,是為了現在?

  他早就在謀劃這事?

  看著刀兵聲,搖曳的火光,慘叫聲,那些蒙麵悍匪的殺伐氣息,忍不住打了個抖索。

  殺戮中,持大鉞的巨漢看了眼樹梢某處,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又繼續屠戮。

  程路微微一笑,對過眼神,也就這樣了。

  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程路,那就是叫幫手的時候,也得小心驅狼吞虎。

  學會叫人,學會借刀殺人,才是一名合格的鏢頭。

  殺伐聲,早已傳到了天涯鏢局這邊,然而奇異的是,走鏢人嚴陣以待,卻沒人離開駐地。

  殺戮持續半個時辰不到,悍匪驅趕牛馬奴仆揚長而去。

  “蔡苟。”

  “嗯?”

  程路看著他心神不寧,微微一笑:“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