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掌櫃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當時那樣做你的心不痛嗎？

  你算是個人嗎？

  “滋啦。”

  程路揮舞著斬僵刀，在身前劃過一道帶著電弧的劈砍，嘴角抽搐，看向門口悠悠喝茶的老頭。

  感情自己花錢讓你給附咒，你丫的倒是附了，還順帶給一個次品，瞧這心黑的。

  程路表示服氣，學到了。

  “不錯，日後你對妖或人，氣機激發，雷法當隨著你的一招一式，攻力卻是大增。”

  馬掌櫃吐了口白氣，手中的茶杯氤氳升騰著熱氣，一旁的靈秀有樣學樣的喝茶。

  看著這一副沒事人的表情，程路咬牙，要點臉？

  算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論不要臉程度，程路自問比不上馬掌櫃。

  牽出馬匹，頭也不抬說道，“你這老頭別在這深山裏給凍死咯，元會還要一個人過，真是可憐。”

  馬掌櫃手一頓，笑容僵住，看著翻上馬背的靈秀姑娘，這剛剛熱鬧兩天的客棧，又得冷清了。

  “馬前輩，再見。”

  “嗯，靈秀姑娘常來玩。”馬掌櫃回過神，揮了揮手，瞪了眼程路。

  這小子，嘴裏沒一句好話。

  程路無所謂揮了揮手，“應該還要過十幾年孤寡老人的日子，唉，別人過節，你自個蹲著，冷風習習，走了。”

  “嗬啊。”

  馬掌櫃背著的手握成拳，看著兩匹馬飛馳而去，“孤寡老人嗎？”

  說完搖了搖頭，轉身進屋，關門大吉。

  誰也不見。

  本來還沒什麽，這臭小子，狗嘴裏盡是米田共。

  ——。

  回歌鎮。

  信娘跟程韻幾人正指揮著鏢局裏的走鏢人們打扮客棧，難免把這當成家了，過元會（除夕）也得有個過年的樣子。

  程韻費力的將紅燈籠掛在二樓上，內裏的燈油，足夠燃燒好幾天了，眺望遠處，“蔡哥，你說大哥跟師姐明天能回來嗎？今天都26了。”

  “應該，虎王嶺距離這兒不遠。”

  蔡狗頂著碩大黑眼圈，精神不濟道，程韻小手掛在梁上，一個擺身進了內裏，拍了拍沾滿灰塵的手，“蔡哥，你要不要去喝碗醒神茶？”

  “剛剛喝了，信姐說突破八品不能過度依靠外力，要靠自己的毅力，我能行。”

  蔡狗搖頭，他已經六天沒睡了，想到來年程鏢頭轟轟烈烈的計劃，他要出力才行，變強！

  突破八品，絕非易事。

  “嗯，加油。”程韻鼓勵，接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米餅，笑道，“來，吃了吧，保管元氣滿滿。”

  “好。”

  蔡狗心裏頭暖暖的。

  “呦，還沒睡啊。”

  信娘從樓上走下來，看著一臉疲憊的蔡狗，默許點頭，“不錯，再堅持兩三日，應當就破境了。”

  “是。”蔡狗點頭。

  “信姐姐，這貂皮好軟和。”

  程韻將臉趴在信娘手裏拿著的貂皮大氅上，信娘摸著程韻的腦袋，“給你的禮物，快穿上瞧瞧。”

  “嗯嗯。”

  蔡狗咕嚕了一下喉嚨，看著眼前，穿著帶兜帽的貂皮大氅的程韻，扇形的大氅，長度剛好抵達她的腳裸，卻是憑空多了幾分空靈之意。

  散下來的發絲垂在貂皮大氅上，頗具美感，程韻轉了一圈，“信姐姐，如何？”

  “出淤泥而不染，說的便是小韻了。”

  信娘點了點程韻的腦袋，心中有些慚愧，自己果然是老了。

  比不上小年輕咯。

  程韻笑出聲，聽著馬蹄聲，信娘笑出聲，“應當是你大哥回來了。”

  酒家下。

  “提走，讓廚房弄好些。”

  程路背著斬僵刀，指揮走鏢人們將馬背上的鹿拉下來，一旁還放著偌大的鹿角，靈秀手裏則是一對鹿茸。

  “大哥。”

  “誒，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又吃多了？”

  程路放下自家妹子，總覺得，妹子比走的時候更重了幾分，後者臉微微一紅，“那有。”

  看到一旁的鹿角，“好大啊！”

  “信娘。”

  “回來就好，你這是遇到寶了？”信娘點頭，圍著被卸下馬的鹿轉了一圈，“五十年雄鹿，你這不是壞它修行嗎？”

  “程鏢頭。”

  一紮著羊角辮，穿著臃腫的小正太，帶著一群小孩紙跑了過來，為首的可不正是小工嗎，抱著程路的褲腿，親昵的往上麵擦大鼻涕。

  “哎，在家有沒有好好聽你韻姐的話啊？”程路抱起小工上下擦拭褲腿，這小子，怎麽學了這壞習慣，“有，韻姐天天要我練字，我都練的好好的。”

  小工吸溜著鼻涕，渾然不在意程路的動作，反正衣服都有長工洗，他不用自己再去洗自己的衣服了。

  可以跟小夥伴們盡情的滾雪滾泥巴。

  “他啊，天天就跑出去偷玩，都落下好多天功課了。”程韻拍了拍小工腦袋笑罵道。

  “蔡狗呢，怎麽不見他？”程路看了眼，沒見蔡狗，這半大小子，過完年也該給他舉辦個成人禮，雖然他隻比自己小一歲，這才傳來蔫啦吧唧的聲音，“鏢頭，我在這。”

  看著熊貓眼，顯然好幾天沒睡的蔡狗，程路笑了，“誰讓你站那的，過來多幹點活，大家監督著，蔡狗要是有睡的念頭，給我拿鞭子抽！”

  “是！”

  走鏢人們哈哈笑著齊聲回應。

  蔡狗渾然一僵，立馬跑來跟走鏢人們一起擺弄鹿肉，他是真的相信，鏢頭能幹出這種事，想想就美妙。

  程路走到信娘近前，“你怎讓他休息？”

  一般突破八品煉神，武夫不能休息，一旦停下來，困意就像是撓人的女人，防不勝防，隻有一直忙碌，直到累趴下，才行。

  “我看他挺累的，就讓他幹些輕活。”

  信娘說了一句，沒說太多，畢竟她不太了解蔡狗的修行情況，萬一這是程路安排好的呢？

  程路看著跟著走鏢人抬著鹿肉往河邊去蔡狗，“唉，也是沒料到，以後就不用這麽累了。”

  那篇煉神法，能幫上，但回去之後，一直忙著，也沒空教導蔡狗，小工就好了，等他開始突破的時候，都不必繼續熬著了。

  可憐的小工，沒能跟小夥伴繼續去玩雪，程路回來，可就沒韻姐好，他也是腦抽，一時想念的。

  現在隻能可憐巴巴在程韻跟靈秀的雙重監視下，完成自己落下的課業，想來之後幾天，他是別想出去玩了。

  “總鏢。”

  “嗯，最近訓練的如何？”

  程路點頭，給蒙武倒了杯茶，身為另一位鏢頭，他還兼任訓練走鏢人技巧與隊列，畢竟工具人要多用嗎。

  “一切都好，有充足的食物提供，到現在，所有的走鏢人，力道都回到了五百斤以上，可以使用重裝，

  我準備精挑細選二十人出來，佩戴大盾，充當盾手，

  已經全部掌握弓箭用途，有倆小子，這方麵很有天賦，我準備將他們培養成神箭手。”

  聽著蒙武的訓練，一切安排的都很好，隻等程路點頭撥款，“都很好，訓練到29日，一人發十斤糧油，十斤肉，兩匹布，當過年禮品。”

  久久沒見蒙武回複，程路把視線從本子上挪開，看著蒙武，“有什麽問題？”

  “噗通！”

  蒙武卻是直接單膝跪在地上，拱手，“蒙武替兄弟們謝過鏢頭，但請鏢頭，不必再破費。”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都是吃過苦，見過富紳大族扣扣索索的人了，頭一回見如此大方的東家，又是給田安排住所，現在還什麽都沒付出，就有糧油肉拿。

  但本著，他們還未為東家做什麽，實在是不好意思繼續拿了。

  “哈哈。”程路以為是什麽大事，上前扶起蒙武，“蒙鏢頭不必如此，不過是肉與糧油罷了，既入天涯，當為自家人。”

  田都給了，程路還差這點錢？

  自然是不能的。

  “蒙某定為總鏢上刀山，赴火海，在所不辭。”

  蒙武內心複雜，他不能做什麽，論武力，程鏢頭完勝他，人家還給晉級方法，大方又體貼的東家，值得他追隨。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蒙鏢頭莫要再說這些了，去忙吧。”

  程路搖了搖頭，他沒什麽拉攏人心的念頭，隻是單純的，庫藏有點多而已，畢竟這些都是從靈秀丫頭那弄來的。

  算是人情債了，錢都還沒給呢，也不知道她怎麽弄的，四五隻大野豬養著，現在她不準備研究豬瘟了，改研究牛瘟了。

  自然野豬沒了用處，放了可惜，程路就順水人情當福利發了。

  轉眼就到了29日。

  天涯鏢局內。

  一位位走鏢人臉上都帶著疑惑表情，這三隻野豬，他們卻不知是怎麽一回事，還有大袋大袋的米包跟布匹。

  “集合。”

  聽到口令，走鏢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到校場長集合排列，動作整齊，這都是程路按照穿越前的軍訓標準修改後的訓練方法，自然帶了紅旗下的一些特點。

  “總鏢頭有令，今日放冬假，你們都可以回家跟家人過元會，先把豬宰了，每人，十斤糧十斤肉，兩斤布，

  來年5日準時回來，不得有誤。”

  “是！”

  這一聲是，喊的是如山呼海嘯，整齊劃一，各個走鏢人中氣十足。

  蒙武身為鏢頭兼教習，哼道，“小崽子們，不是老蒙為總鏢頭說話，這世道，這樣的東家，不少了，

  你們該怎麽做？”

  “平時多流汗，走鏢少流血！”

  “不畏強敵，自立自信！”

  “好，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