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欺你
作者:夫子笑      更新:2020-12-13 14:55      字數:3556
  司空雨哽咽,沒將話說完,也無需說全。

  黑水橫天,人人自危,皆殫精竭慮的調查,誠惶誠恐的等待,一絲不苟的防禦。

  最後一把鑰匙,從年前查到年後,一無所獲。

  司空雨出主意道:“阿昭,我們可以查看五行祭命的相關書籍,或許能從裏麵琢磨出個端倪來。”

  顧昭道:“問題是記載此秘術的相關禁書早被燒毀,唯一一本孤本,也在……魔界。”

  司空雨握拳,沉吟了片刻,道:“阿昭,走,我們去乾坤巔找薑遲,他或許知道一些內情。”

  “沒用的,司空。”顧昭沮喪地道,“我去找過他,甚至動了私刑逼問,可是幕後的人藏匿得太深,透露得極少,薑遲的價值已在玉衡宗垮台時便結束了。”

  “他的話,你信幾分?”司空雨謹慎地問。

  顧昭答:“九分,剩下一分的質疑仍是因為他過去的所作所為。”

  說到過去,司空雨陷入了沉默,畢竟百裏上淮和素清禾是被薑遲間接害死的,他實在無法原諒那位幫凶,恨不得手刃仇人,也多少怨過顧昭放過了薑遲,隻是司空雨更明白,神仙不管凡人的私怨,薑遲犯下的罪行,自會在死後由陰司審判,入阿鼻地獄也好,入紅蓮地獄也罷,因果皆有報應。

  顧昭似乎猜出了司空雨的心思,他撩起司空雨額前的碎發,道:“司空,薑遲是孟思懷,但他更是天下蒼生的孟宗師,天劫將至,仙門百家以他馬首是瞻,他們對神仙是依賴,依賴之下是被隨時拋棄的憂懼,而對薑遲是絕對的信賴,信賴之下是同舟共濟的決心,現在的薑遲相當於是穩定人心的定心丸,更是凝聚凡間力量的聚焦點,所以……”

  “噗嗤。”司空雨少見一本正經論述大道理的顧昭,今日見到莫名喜感,忍不住笑了出來,“若我真有想法,早在那日你去見顧昭後便會行動,我真一哭二鬧三上吊,別說乾坤巔不得寧日,連薑遲的命都會休矣,阿昭,我不是三歲小孩,大局為重的道理,我懂。”

  顧昭失笑,自嘲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屋內的聊天內容,屋外一人聽得一清二楚,他拂了衣袖,轉身悄然離去。

  翌日,北鬥星落,日出東山,平靜如常,陽光普照之下,是每個人繃住了神經苦熬著過程,漫長的等待不如一擊痛快。

  焦慮感如同沸騰的油鍋,在仙門百家之間升溫滋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黑水橫天的消息在凡人間不脛而走,過度的渲染,謠傳,人雲亦雲,一時間,人心,人性被赤-裸裸,血淋淋地剝離出來,戰前的黎明,終不再升起。

  凡間秩序一亂,更是加重了駐地仙門的壓力,葉瀾塵和顧昭幾乎每天外出,後半夜才會回來,整宿的睡眠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薑遲更是五天四夜不眠不休,跨了三省追殺一個“燒殺搶掠”的犯罪組織,淩遲處死絕不姑息。

  隨著形勢的加劇,打死不如嚇死的多,不少仙門退出了聯盟,如今世事難料,前程未卜,為了保證必要時期的絕對力量,薑遲又不得不一家一家的遊說,規勸,曉以利害。

  子時,顧昭疲憊地回到房間,他原本打算睡隔壁房間,以免夜夜晚歸打擾到司空雨,可司空雨哭著不讓,說白天睜眼時見不到他,晚上熟睡時就想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對顧昭來說,他何嚐不是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想來,前世必須夜夜擁他入睡,不止是對他的身子上了癮,更是因為抱著他,莫名的心安,從容,愜意,就像一個嗜酒如命的人,薛燃是顧昭的佳釀,一日不飲,便會犯癮,飲上一口,便會上頭。

  “司空?”顧昭驚奇的發現司空雨還沒睡著,並且坐著在等他,“怎麽了?為什麽還不睡?”

  司空雨換了個姿勢,他的懷裏好似抱著什麽東西,他看到顧昭,眼睛一亮,才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東西掏出來——一團棉布球。

  司空雨一層層把棉布拆開,是一隻小陶罐,然後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瓷碗和調羹,“阿昭,餓了嗎?”

  是夜宵?

  顧昭坐下,看到碗裏的食物時,他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整碗的元宵,還在冒著熱氣,他也明白了司空雨方才怪異坐姿的原因——看來那個笨蛋是為了不讓元宵冷下來,而用自己的體溫捂著罐子,隻是那個笨蛋不知道,今夜他幾時會歸,是否歸來,就這麽傻傻的,癡癡的,心甘情願地等著,等著。

  “還熱著。”司空雨給自己盛了一碗元宵,嗷嗚一口沒咀嚼幾下就囫圇吞下,“咦?誒!你哭了?”

  “沒哭。”顧昭狡辯,埋頭吃起元宵,“是熱氣熏的。”

  “哈哈哈……”司空雨爽朗地笑到,“明天,不,該是今天,是上元節,我們認識整整一年嘍,這些元宵是我今天下午跟玲瓏姐姐學的,每一顆大小剛好一口,嚼著不吃力。”

  “嗯。”顧昭盯著司空雨的嘴巴,對於司空雨嘴裏的容納量,他最清楚不過,畢竟前世無數次的親自“測量”過,不算上喉嚨底,司空雨的口腔算淺的吧?每次隻能進去小半……嘴也不大,不努力撐開,根本含不住那啥……

  “……”顧昭想得口幹舌燥,心猿意馬,現在不是發-情的時侯,但偏像個禽獸一般欲-望不受控製,把他的心髒灼得生疼,下腹煎得滾燙。

  “阿昭。”司空雨清澈的聲音像山澗清泉,澆了他半醒,“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約定……怎會忘記……

  隻是兩輩子的承諾,約定太多,使得話到嘴邊,顧昭反而不知從何說起,不是忘了,而是烙得太深,撕扯開來,連皮帶肉,小到細枝末節,大到山盟海誓,他都記得。

  顧昭鼓了鼓喉結,微起唇瓣,卻被司空雨截口道:“你說要陪我一起修仙,你說將來要收養個孩子,你說我養孩子你養我,你說的可都算數?”

  顧昭重重頷首,“算數!算數!我不欺你。”

  司空雨莞爾,緩緩湊近,噙住了顧昭的唇,啄一口後是深吻,唇舌間牽連起銀絲,他的技術不怎麽好,一直以來都不好,但總會笨拙的回應顧昭的指導,引導權永遠在顧昭手裏,前世順從著顧昭的擺弄,這輩子逞強過,可是到最後還是由著人家上下其手。

  顧昭追著他的嘴啃咬,動作免不了越來越急躁和粗暴。

  顧昭是個男人,他對司空雨抱有哪種幻想,司空雨不會不知,一個人的話語或許存在欺騙,但他的眼神和身體的反應是真實的可怕。

  “司空……”顧昭的聲音暗啞著冒著水汽,“雖然現在不合時宜,但……對不起……我實在……控製不住了……我……我……一次就好……”

  顧昭打橫抱起了司空雨,兩個人往床上走去,他解衣帶的指尖在細細顫抖,他理智的琴弦已繃到極致,他寧願不做君子,去他媽的倫理綱常,去他媽的循規蹈矩,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是活色生香的司空雨啊,他若再無動於衷,那司空雨會不會覺得他是個不會□□的廢物?

  司空雨雙手蒙住眼睛任由他繼續。

  顧昭見司空雨全身泛了粉紅,像極了砧板上剛煮熟的小乳豬,秀色可餐,小小司空則哭個不停,羞赧且青澀。

  想必還是處男。

  “你看什麽?”司空雨從指縫中偷瞄顧昭,“別,別看……不許看……啊……”

  顧昭抿唇,脫去上衣,淺笑道:“你真可愛。”

  說完,壓下,品嚐。

  一樣的味道,不變的手感。

  離天明尚有兩個時辰,天真如司空雨以為顧昭所說的一次好歹會在半個時辰內結束,可事實上……

  司空雨被顧昭折騰到全身酸軟無力,之前還會哭著求饒,現在喊啞了嗓子索性裝死,隨著他去。

  翌日,司空雨悠悠轉醒後,已是日上三竿,他的身子被清洗得幹幹淨淨,衣裳也換了新的,隻是稍一動彈,渾身似散了架般。

  “……”司空雨頭皮發麻,暗罵顧昭不知節製。

  而當他走到鏡子前,看到滿身遍布的痕跡,他狠狠跺了下腳,扯到痛楚時不得不齜牙咧嘴,“嘶……顧……昭……”

  “阿嚏!”顧昭猛打一個噴嚏。

  葉瀾塵關切地道:“顧公子,若身子抱恙,今日我們可以早些回去。”

  “無礙。”顧昭滿麵春風,心情好得無可複加。

  葉瀾塵笑到:“如今局勢劍拔弩張,也就顧公子有這般從容的心態,不知顧公子對此次天劫,有幾分勝券?”

  顧昭如實答到:“半半開,最後一把鑰匙是關鍵,找到它或許還有轉機……”

  “最後一把鑰匙找得到,也切的斷。”葉瀾塵道,語調淡入白水,“誰都知道啟動法陣的獻祭者必定有著特殊的命格或靈根,那份三界監控的名單上,有一個人的名字顧公子不會不知吧?你打算瞞他多久?”

  “隻是懷疑。”顧昭沉聲道,臉色陰鬱起來,“誰都不準動他。”

  葉瀾塵歎口氣,“正因為隻是懷疑,所以沒有公然錯殺,那份名單是三界的秘密,名單上的人是三界的忌諱,然顧公子可知道,已經有不少人被三十六根桃木釘了魂魄,斷了來生,奪了命格,毀了靈根,徹底斬草除根。”

  “但是名單上的人越來越少,黑水橫天的威脅仍在,你說,殺到最後,他是被獻祭成為千古罪人,還是被暗殺成為萬民英雄?”葉瀾塵露出十分苦澀的笑容,“他知道實情後會怎麽選擇?”

  “他不會知道,我不會給他做出選擇的機會。”顧昭斬釘截鐵地道,瞪了眼葉瀾塵,“別忘了,你也是名單上的人。”

  葉瀾塵一頓,反而如釋重負地笑道:“我倒希望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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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到山前沒有路啊……老鐵,給條活路,我都隻剩車軲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