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夢的預言正發生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2-04-30 10:59      字數:2176
  柳宓聽罷,眼睛都跟著心跳晃了一下。

  “柳相,若是裘家布下了這樣一張大網,想必將來太子哥哥也會深受其害。”初月晚道,“柳相心係國家,定不願朝堂上一家獨大。你盡管把這背後的人說清楚,我自會保住他們不受連坐之災。我保得住肅親王府,也會去保其他無辜之人。”

  “可若是不無辜呢?”柳宓問道,“公主殿下總是喜歡說無辜不無辜,可是這世上參與進明爭暗鬥的人,又有幾人無辜?拔出蘿卜帶出泥,若是有意圖而為能達成意圖的人算不算呢?若是此時未做,將來要做的人又算不算呢?公主殿下防得了救得了一時,還能一直防下去救下去麽?”

  “可是若什麽都不做,就連這一時也保不住的話,何來將來,何來其他的機會?”初月晚道,“有幾個裘家人真的心懷仇恨,有幾個又隻是繼承了父輩的遺願?又有幾人是為了真相天下大白。我並非要救他們,我隻是給他們另一條路可走,因果報應,如今的局麵是父皇一念所引起,那麽我這一念,也希望做個轉機。”

  柳宓默默地看著她,初月晚的目光冷靜而清明。

  “趁著他們還沒有做出什麽實際傷害的事情,況且他們暗地裏支持母後和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一定會留他們一條生路。”初月晚說,“柳相,我也想給你另一條路走。”

  柳宓恍然醒悟過來:“公主殿下所言預知到臣之一死,恐怕真頌國隻說隻是托詞,與此事有關才是真的?”

  他起身退避:“若是臣因此而死,那麽臣也算死得其所。”

  雲錦書立即跟著他起身:“且不說不是因為這個,若右相大人這麽容易就死了,留下老夫人一人在世,白發人送黑發人,又如何承受的來?雖說作為一個常年在外刀頭舔血的人,沒有資格如此要求右相大人,可難道為父母送終,不是身為人子應盡之責麽?”

  柳宓默然,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柳相莫不是怕裘鳴出獄,會防不勝防?”初月晚猜到了他的心思,“裘家目前為止還沒有再出一個像樣的刺客,恐怕今後也不會有了。若柳相的顧慮是裘鳴,我想,我也知道如何讓裘鳴不來追究。”

  “若是他身負血海深仇,如何能放過與此相關的人?”柳宓不能接受這個承諾。

  “若是他沒有身負血海深仇?”初月晚反問。

  柳宓不懂她的意思。

  “走上這條路的人各有原因,隻要找到症結,便可以開解了。”初月晚道,“柳相有時間擔心他,不如先擔心自己。”

  “擔心自己……那麽請問公主殿下。”柳宓走近初月晚,“真頌國不是已經平定,都已經在馳俊侯的督促下簽署了議定的條約,臣為何會因一個那麽遙遠的屬國而死?”

  雲錦書沒有回避他置疑的目光。

  “間諜之說,臣究竟應該信上幾分?”柳宓追問,“真頌國如今還一切平靜,國內那些紛爭暫時興不起風浪,是否在沒發生什麽大的動向之前就草草斷言,還是太早了呢?”

  雲錦書鎮定:“若是右相大人不願意相信托夢一說,那麽以柳相的神機妙算,也一定可以察覺到‘大的動向’,我們不妨等一等來驗證。”

  “如何驗證?”柳宓問。

  “此時真頌國答應了言和的提案,但是不久之後將會發生宮廷事變。”雲錦書盯著他的眼睛一條一條地說,“右相大人在與新朝廷交涉時,會發現調整關稅是最好的方法,真頌國急需大皋的糧食供給,你希望以此來穩定他們國內的秩序。而且此事,會在得到事變消息的當日發生。”

  柳宓難掩震驚的表情。

  “夠細節了麽?”雲錦書道,“若是沒有發生,您大可認為是我危言聳聽,公主殿下是聽信了我的胡言亂語,向皇上參我一本也無妨。但是,我還是奉勸右相大人等一等再做出是否向皇上告發的決定,以免自己陷入勾結外敵的罪名。”

  他說得沒錯,柳宓若是未卜先知一切都言重了,恐怕旁人不會認為是什麽初月晚托夢將一切告知,而是會認為柳宓將自己的人手早早安插在真頌國境內,那麽就意味著柳宓身為右相卻插手別國內政,且故意引起邊境騷亂,這個罪名不是他生受得起的。

  況且現在雲錦書已經認定柳宓是給出朝堂上裘家勢力名單的關鍵知情人,想必太子也一定會很快知曉,若是不能找出那些人,太子不再重用柳宓還是小事,將他視為裘家的同黨才是擺脫不掉的危機。

  柳宓對初月晚的玄學一直是將信將疑的,但是掙紮了這麽多次,也已經習慣。

  “那麽還請馳俊侯將本官死的細節,也一並說來。”柳宓意識到這些以後反而平靜了,“本官以為,恐怕即便知道命運的趨勢,也並不那麽容易脫解。不論是無心插柳也好,還是一時失手也罷,總有無法避開的可能。”

  “恕我多言,告知右相大人死法,右相大人一定不是為了避禍。”雲錦書道。

  柳宓輕歎一聲:“自然,本官不過是為了死得從容一點,也好安頓母親。”

  雲錦書與初月晚相視。

  他們三人正默默相對,忽然門外有差役進來傳報:“稟告右相大人!邊境來報,真頌國發生事變了!皇上傳召令大人及馳俊侯速速至朝堂相商!”

  ……

  事發突然,所有相關官員都被召入朝堂。

  雲錦書與柳宓一並入朝,正與同樣前來的關憲打了個照麵。

  關憲本以為他們二人不共戴天,是不會同路而行的,正心裏嘀咕,卻看到初月晚也出現在他們二人之間,不由得一陣心堵。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關憲隻與初月晚行禮,權當做沒看到雲錦書與柳宓。

  “關將軍也來了。”初月晚回禮,“這下子……”

  她心頭一震。

  此情此景,仿佛在何時見過。

  可是夢裏絕沒有這個時候的記憶才對!

  難道……

  初月晚忽覺頭痛,又在他們三人的臉上看了一圈,確認了一遍。

  雖然沒有發生在夢裏的那個時間,可是初月晚有著極其強烈的直覺,現在的這一幕一定是在什麽時候發生過,或是……本就將會在此時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