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在花園麵見人質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2-04-30 10:59      字數:2034
  雲錦書抱她安撫,手掌隔著薄衫捋過她的脊背,初月晚渾身一陣麻酥酥的。

  “昏過去三日,也不算很久。”雲錦書答道,“說來晚晚醒得及時,真頌王還真有了新的動作,明日,他答應讓我們見一見景郡王。”

  初月晚立即抬起頭來確認他的眼神:“他終於肯讓景郡王露麵了?景郡王現在如何?”

  雲錦書不緊不慢:“還不清楚,不過量他沒有膽量也沒必要傷害景郡王,明日見了便知,晚晚不要擔心。”

  “若是有什麽情況……”初月晚還是不敢相信那個真頌國君的品性。

  “我便救了他出來。”雲錦書點頭。

  ……

  一夜無話。

  次日抵達真頌王宮,初月晚與雲錦書攜使團出席,卻在大殿門外被攔下。

  門前的真頌將官身長九尺,虎背熊腰,麵目猙獰,看著十分駭人。他一個人堵在道上,誰也過不去。

  雲錦書護著初月晚停步,令副官上前詢問情由,兩方用真頌話嘰裏咕嚕了一番,初月晚離得遠,勉強聽出說真頌王隻許雲將軍與大國師二人入殿,其餘人等皆要在外等候。

  副官回來講了一遍,大差不差。

  雲錦書並不心急,低頭看著初月晚,想聽聽她的想法。

  初月晚已經猜到,真頌王若有真正的意圖要談,絕不會輕易讓他們在那麽多人見證的時候來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初月晚當即決定了:“規矩固有,不過如今見到景郡王是要事,還是先談吧。”

  “隻是不能完全遂了他的心意。”雲錦書提醒道,“還是需要一些交換的,繼續問問真頌王,答不答應這個交換。”

  初月晚也願意接受雲錦書的提議,然而她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待將官去和那守門的大漢提交換時,雲錦書看出她的心緒,低頭道:“晚晚不必憂心,若是他不答應對破了規矩一舉給出交換條件,我便夜裏闖宮瞧瞧是什麽情形。”

  “那樣未免太危險了。”初月晚不舍得他一人去,“若要闖宮,也有帶著晚晚。”

  這樣反倒讓雲錦書為難起來。

  初月晚忙說:“晚晚是天臨福將,晚晚縱使身手不夠,還可以做個把門的,去了反而逢凶化吉,錦書不信麽?”

  雲錦書從來相信她的神力,無奈點點頭:“但願不會有這樣的冒險。”

  說著將官回來道:“雲大人,大國師,對方不肯通報真頌王,看來是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條件了。”

  雲錦書不希望真的晚上帶著初月晚闖宮,於是笑道:“那也罷,便撐幾個帳子來,請使團就在這宮門外坐著,命我麾下大軍全副武裝前來,在這王城跟前圍上。我與大國師即可去去就回。”

  副官領命,前去與使團說了,又帶雲錦書的口信去叫外麵陣列的士兵向前包圍王宮。

  適才去了不久,前麵攔門的那個壯漢忽然挪了位置,一個身形瘦長的老者走出來,對著初月晚和雲錦書行禮。

  “方才不敬,老朽向大國師及雲將軍賠禮了。”老者彬彬有禮,講著一口流利的漢語,“陛下並無冒犯之意,隻是以為此時並非人質交接,權當私下裏一次宴請,故不請使團入內。陛下願許諾將會談地點轉至花園中進行,使團亦可在園中遊覽,不知大國師及雲將軍意下如何?”

  初月晚抬頭看看雲錦書,雲錦書點頭。

  “可以。”初月晚端端正正回了話。

  那老頭子側身讓行,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

  從室內換成室外,相對而言要安全得多,而允許使臣在附近遊覽,也可以作證見到了景郡王,確保不會出現意外的刺殺,更不能用煙熏之類的毒氣。

  這樣的條件,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在別人的地界上,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二人隨著那老者轉來,前麵便是一片小園林。隻是這北地的園子實在荒蕪,和大皋的景色無有可比之處,看也沒什麽看的。

  雲錦書一路輕輕地對初月晚講,這邊皇宮,在真頌國尚未換了國君之前,他已經大體摸透了。這個園子本是國君自己玩樂的來處,會見外國使臣都是在前麵的正殿,可是因為被打怕了,國君不敢上殿,說上殿就胸悶難頂,就把這一處開辟為新的接待處。

  “可有暗道什麽的麽?”初月晚問。

  雲錦書搖頭:“先前草木豐茂的時候,或許還可以藏得下一兩隊人。如今都是枯樹,牆根都看得清清楚楚,必不可能了。雖發現過一些嚐試開挖的痕跡,可考察這邊的工匠水平,尚不足以建構那般複雜精密的暗道。”

  初月晚不禁順著他的指引,看了看這裏的各個牆角。

  小小的園子,還沒有大皋京城裏一個富戶家的複雜,也是為難他們了。

  他們走過一個造像十分敷衍的小橋,在仿中原模樣建造的涼亭裏見到了也剛剛抵達的真頌國君。

  真頌國君麵色十分鎮定,仿佛被迫換了這個地方沒有使他感到任何不悅。

  “這亭子仿得不怎麽樣,是吧。”真頌國君背著手左右看看,“可是先前為了建這個園子,那個昏君幾乎掏空了國庫。老百姓吃不上飯,他卻在這裏學中原的菜式,做各種美味佳肴。”

  “您似乎在意勞民傷財之舉?”初月晚問他。

  真頌國君冷哼一聲,搖頭:“孤不在意,孤在意的是不可竭澤而漁。你們大皋在這件事上玩得很明白,即便淩駕於百姓之上作威作福,也一定要量力而行,再偶爾發發慈悲,那麽他們就會源源不斷地供給著朝廷的享樂了。”

  初月晚心裏有些不適,然而大皋是不是幹幹淨淨,她自己清楚得很,硬要反駁也是心虛。

  她不知道身為“作威作福”的人,如何才算是對的。

  仿佛一切為國為民的付出,隻是盡力填平索取的空洞,以及彌補先代的過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