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還不如及時抽身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2-03-29 09:39      字數:2183
  “你要是希望我繼續惦記著這件事,然後和你想的那樣去做,那你可大錯特錯。”關憲皺著眉搖頭。

  柳宓已經小口地喝完一碗酒,放下碗道:“已經過了這麽久,還拿著以前的想法不放,多少也有點不識時務了。”

  關憲依然不能信任他:“那你現在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柳宓搖頭:“我並不是希望與關將軍合作,所以關將軍不必對我如此排斥。”

  “我不相信,你若是不打算把我騙進去,為何要提馳俊侯和公主的事?”

  “隻是問一問,若是馳俊侯回來,他一定會替代你現在所在的位置,你可想過這一點?”

  關憲愣住了。

  他沒有想過。

  雲錦書若是回來,在關憲眼裏也和自己的護衛之職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雲錦書去做他的事,不可能日日跟著公主跑來跑去。

  “和我有什麽關係?”關憲問。

  “公主大了,估計馳俊侯一回來,皇上皇後就要和他商討婚事。”柳宓提醒他,“那麽公主一旦成了婚,也就不必外男經常隨同外出了。”

  “可是公主是大國師,大國師不可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待著……”

  “別急。”

  柳宓抬起手示意他冷靜冷靜,關憲抱臂長長地呼了口氣。

  一下子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你說的也對,若公主殿下仍是大國師,那麽她依然會經常外出。”柳宓說,“可是馳俊侯若是回來了,若沒有其他的事情,那麽他也不必成日裏在府上待著,為何他不會陪著公主,偏要你呢?”

  “他為什麽要陪著公主?”

  “你忘記我們的前提了嗎?”

  “什麽前提?”

  “公主要和他成婚了。”

  柳宓這一說,關憲的嘴立刻閉得緊緊的。

  “你是故意不好好聽我說話嗎?”柳宓不禁懷疑。

  “他……你不是說皇上不想公主嫁給他嗎?”關憲不服,“我覺得公主也不一定這麽早就嫁人,不管怎麽說年紀還是有點小……”

  “可是公主的意思,你還不清楚?”

  “你告訴我這個是想說什麽?”

  “我想提醒你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關憲聽罷抬起頭來盯著他:“為什麽說危險的境地?馳俊侯就算不願意公主身邊有其他的男人,公主的自由他也管不了。”

  柳宓感慨他的單純:“可是馳俊侯是個心機深重的人,他要解決你,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那個時候不論公主願不願意你走,你都身不由己了。”

  關憲“嘁”聲:“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也會未卜先知?”

  柳宓無奈:“我隻是作為一個欣賞你才能的人,不希望你死在如此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我自然是希望你放棄在公主身邊做一個車夫,而是去你應在的南海發揮你自己的作用。”

  “哈,終於露餡了。”關憲冷笑。

  柳宓搬過酒壇子給自己滿上,一邊搖頭歎息,一邊繼續喝酒。

  “你這樣子簡直像是立刻要給我上墳。”關憲聽他歎氣直瘮得慌。

  “我知道的事情幾乎十拿九穩,所以我覺得你鼠目寸光。”柳宓愁眉不展,“皇上如今身體抱恙,太子幾乎接管了大局,而太子最為器重倚仗的臣子就是雲錦書。雲皇後又是雲家長女,輔國公府自然也不會放棄與皇室繼續聯姻的機會。公主殿下對馳俊侯也惦念不忘,你以為這個婚事能拖幾時?”

  關憲聽著他說,臉上的苦澀一直沒有落下去。

  “我以我希望你既然無法改變公主的心意,能及時抽身未為不可。”柳宓重複了自己的建議。

  關憲默默地看著自己麵前的空碗。

  “我也想喝點了。”他說。

  ……

  天色完全黑透了的時候,老皇帝醒了,叫初月晚進去見他。

  “朕如今倒是有些‘升仙’的感覺了。”老皇帝拉著她的手說,“軀殼似是容不得這個魂魄,自己和自己在打架呢。”

  “這可使不得呀。”初月晚安慰,“晚晚有個法子,可以讓神魂與軀殼不打架。”

  “什麽呀?”

  “給軀殼喂點神魂想吃的。”

  “哈哈哈哈。”

  老皇帝知道她不過是說些俏皮話讓自己開心,可是治病卻無能為力。

  即便是心高氣傲的所謂真命天子,也有覺得自己時日無多的一天,到了這種時候,自己無有多少遺憾,隻是放不下身後這心尖尖上的人。

  “那就來點晚晚愛吃的。”老皇帝說,“朕每次看你吃東西吃得香,就高興得什麽苦都忘了。”

  “那晚晚每天坐這兒吃。”初月晚說,“吃成了個球兒,蹦著走。”

  老皇帝又笑了。

  初月晚和宮人交代要點甜粥,其實是老皇帝喜歡的,自己平日裏吃東西從來不挑,老皇帝倒也沒有發覺。

  宮人早就應雲皇後的命令備著他們愛吃的幾樣東西,迅速地熱了端過來。初月晚捧著碗,吹一吹喂給老皇帝。

  “今日朝堂上,他們各演各的,朕瞧著乏味了。”老皇帝細細嚼罷,和她說兩句話。

  “父皇拿主意就好了,他們演的可看可不看。”

  “朕的主意,他們倒是清楚,哼。”

  “哈哈,父皇怎麽還鬧起小孩子脾氣了。”

  老皇帝就是要鬧脾氣,擺著一副臭臉,臭不要臉地湊過來喝粥。

  初月晚看到他的模樣,不由得想起柳宓的母親。

  眼看著自己的親人一點點地老去,對於子女而言是多麽殘酷的一件事啊。

  這樣侍奉在側,還能說上幾句話,竟然已經足以讓心裏滿足,不再奢望其他。

  初月晚心裏苦得很,可臉上隻能帶著笑,不讓父皇看出來。

  自己何嚐不是在演給他看呢?

  她喂過粥,老皇帝不再吃了,她便自己坐在這裏吃了一口,正巧雲皇後進來。

  “母後來了。”初月晚正沒胃口,便放下碗。

  “晚晚先出去瞧瞧太醫院那邊給的方子,本宮看不懂。”雲皇後一看就明白,立刻把她支走。

  初月晚一蹦下了地:“父皇,晚晚一會兒回來!”

  “去吧去吧。”老皇帝放她走了。

  雲皇後走來床邊,坐在初月晚坐熱乎的地方:“皇上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太醫院新用的藥方子不錯。”老皇帝說,“不過也多虧晚晚當初果斷要求停用了嶽清歡的藥,不然還真不知道朕如今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