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公主不愧神人也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2-03-29 09:39      字數:2175
  “父皇沒有懲罰太子哥哥。”初月晚如實告訴他,“方才裕寧來的時候,讓太子哥哥幫忙,他立刻就來了。”

  “裕寧不必告訴我他願不願意來。”初永年說,“我知道他沒受罰就夠了。”

  沒有受罰,父皇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

  兩個兒子他終究是要留下一個的,要把他洗得清清白白,作為完美的皇儲。

  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初永年再也沒有一絲疑惑。

  甚至,有幾分解脫。

  那個總是抱怨著自己不得父皇寵愛的小太子,戰戰兢兢為自己的生計焦慮,掙紮在進退之間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初永年由衷地感到高興。

  這樣的話,不需要任何人,他都會過得很好。

  初永年久久不再聽到外麵的動靜,可是他知道初月晚不會走。

  她總會耐心地聽完別人的告別,仿佛臨終的超度一般。

  “回去吧裕寧。”初永年啞著嗓子,“你已經做到你能做的一切了。”

  初月晚按著鐵門,眼睛有些酸澀:“二皇兄,再會。”

  她轉過身,和關憲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

  從裏麵出來後,關憲又去把所有的燈籠和裏麵的油燈歸位,以備時間久了被人發現端倪。

  完成善後,他們盡快地翻越宮牆,從乾英山的山路回到了摩天塔。

  折騰這麽一圈,天接近亮了。

  關憲本身體力好,又常年領兵作戰,一晚上翻山越嶺也不覺得累,不過初月晚實在是有點透支,回到了摩天塔的大廳就坐下打算先歇一會兒。

  “公主殿下,今日的話,肅親王能聽進去嗎?”關憲幫她倒了杯茶。

  “二皇兄是極聰明的,他應該是不會輕舉妄動。”初月晚說,“可是蕭家軍就不好說了,若是他們有動作,不知道父皇會不會把罪名也扣在二皇兄的頭上,不過我倒是可以斡旋些許,至少可以說是兩邊無有通風的可能,罪不及婦幼。”

  關憲盤腿坐在一旁不語。

  初月晚發現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禁關心道:“關將軍怎麽了?”

  “公主殿下操心的事情竟是這麽多。”關憲說,“末將為自己不能體諒公主感到難堪。”

  “這有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操心事罷了。”初月晚不以為意,“倒是我讓關將軍跟著我辛苦,實在是超過了關將軍的職務,也不知道關將軍下次還願不願意跟著我冒險了。”

  關憲哪裏在意這個,忙說:“請公主殿下下次一定也叫著末將,別的不說,還挺刺激的。”

  初月晚和他相對笑了起來。

  “說來末將是不是聽了許多不可言說的大事,公主殿下不必擔心,末將睡一覺就都不記得了。”關憲想起。

  初月晚搖頭:“你知道的不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或是大家都猜得到的,隻要你不說,沒人在意。但是我還是希望關將軍不要多想。”

  關憲指指自己的腦袋:“末將唯一的智謀都在於排兵布陣,實在也沒從政的那個腦子。”

  初月晚看著他這天真的模樣便放了一百個心。

  不過她倒是沒有和關憲講,自己特地給他看了看八字命相,發現他還真是個心直口快沒什麽小算計的人。

  這樣的人,在京城實在是太難得了。

  眼看著天就大亮,初月晚也不回房去了,隻是讓關憲幫自己把一些需要的東西擺出來,就當自己起夜來這裏占星,免得特地跑一趟引人注目。

  “公主殿下不休息一下?”關憲擔心她的身體。

  “昨夜的事情就沒有做完,今日不能再耽擱了。而且還要趕快寫信給太子哥哥告知昨夜的情況。”初月晚說著提筆,“那邊小舅舅會解決問題的。”

  “那邊?”關憲不解,“馳俊侯不是在真頌境內?”

  初月晚本是說夢裏的事情,現在不睡不去做這個夢也不會有什麽大事,可關憲一問,倒是發現自己說多了,不過也沒大礙。

  “小舅舅昨夜托夢說了一些事。”初月晚故作高深地看著他。

  關憲驚愕的表情凝結在臉上。

  還真有托夢這個事!

  而且可以從那麽老遠的地方直接夢裏相見,甚至可以想夢到就夢到?

  公主不愧乃神人也!

  看他那麽久了還在愣著,初月晚忍不住笑出了聲,關憲才發現她在打趣自己。

  “公主殿下實在是把末將搞糊塗了。”關憲撓頭。

  “其實沒有托夢,隻是夢到將來和小舅舅的事情了,恰好有一些現在急需了解的。”初月晚說,“所以昨夜實在是十萬火急,必須去不可。”

  “將……將來?”

  “嗯嗯,以前是夢到前世,不過好在前世的事情不需要擔心了。”

  關憲更加震驚。

  前世也可以夢到,未來也可以?

  而且還對如今有著點撥的意義?

  公主不愧乃真神也……

  “關將軍別愣了。”初月晚叫他,“昨天的事情你要和我統一口徑,都當做沒有發生過!”

  “是。”關憲連連答應。

  這時候樓上樓下的行動已經頻繁起來,摩天塔的大門開啟,第一批香客已經抵達。

  芰荷從樓上的房間下來,見他們二位都在這裏,鬆了一口氣。

  “大國師留下的紙條屬實嚇了徒兒一跳,不過一切都安排得當,大國師不必擔心。”芰荷立刻走過來,一麵服侍筆墨,一麵和初月晚輕輕地說話。

  她現在既是自己的下屬,也是自己的徒弟了,初月晚看著她不免再次想起師父,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而芰荷對此並沒有察覺,還在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初月晚隨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邊走來立在一旁的應順,點了點頭。

  “小殿下,除了我們,沒人知道,也沒人懷疑。”應順說。

  關憲這才發現,初月晚叫著自己偷溜出去之前,連這邊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好了,這個交給太子哥哥。”初月晚把信遞給應順,“芙蕖寒香是不是已經到了?我去換個衣服,便下樓與香客解經,得快一點。”

  應順接過信,飛毛腿似的下了樓。

  “芙蕖姑姑寒香姑姑都在房中候著了。”芰荷答道。

  “好。”初月晚起身,東邊的日光灑落在身上,寒冷的清晨也有了一絲暖意,她望著日出的方向片刻,扭頭走上仍在陰影籠罩下的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