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麵不就是個典故麽，還要再猜一個典故？”關憲陷入思索，“這個末將就猜不到了。”

  “是‘金屋藏嬌’。”

  聽到說話聲，他們一並回頭，見那燈影璀璨中站著一身著紅袍的俊美公子，不是雲錦書又是誰？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雲錦書看著燈說，“可不是金屋裏藏了喬女麽。”

  初月晚欣喜：“小舅舅！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雲錦書微笑走來，和關憲抱了拳，俯身看初月晚：“小殿下分明是自己跑來這邊玩兒了，皇上等急了，才叫臣來瞧瞧小殿下怎還不到。”

  “晚晚才……才來了沒多久。”初月晚拉著他的袖子耍賴，“也沒有太貪玩啦。”

  雲錦書輕笑：“嗯，小殿下若沒玩夠，還可以再貪上一會兒，臣隻說沒有找到。”

  初月晚感激地伸手抱他，雲錦書卻挽住她的手臂，輕輕製止了她的親昵。

  “關將軍從前不在京中有所不知，皇上說過不叫公主殿下來羽堤上玩兒。”雲錦書抬頭對關憲說。

  “末將不知，多謝馳俊侯提醒。”關憲道。

  雲錦書又低頭看著初月晚那副慚愧的表情，問她：“小殿下是不是也給忘了？”

  “呃……”初月晚承認，“是不記得了呢……都那麽多年前說的了。”

  “偶爾走一下，倒也沒什麽關係。”雲錦書緩和道，“不如我們就從這邊走過去，到西園去見皇上吧。”

  “好！”初月晚又笑盈盈起來。

  雲錦書抬手請她走在前麵，初月晚扭頭凝視著他，燈火映著二人的側臉。

  走在後麵的關憲懂得了什麽，默默地隔開一點距離。

  “芙蕖姑姑。”他對一並跟隨過來的芙蕖等人問，“公主殿下與馳俊侯之間，是有婚約的罷？”

  “皇上不說，有還是沒有，這個咱們不能說準。”芙蕖應聲。

  “我見公主殿下看馳俊侯，眼裏都是意。”關憲說，“為何皇上還要讓我陪著公主呢？”

  芙蕖有點詫異。

  她從關憲這話中聽來，好像關憲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安排在公主身邊護衛。

  又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關將軍，皇上的旨意不可揣測，既然指了您陪伴公主，那麽便是皇上有他的打算。”芙蕖勸說道，“與旁人，沒有關係。”

  “可我不想……”關憲皺緊了眉，“畢竟公主和馳俊侯在一起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

  他的興致沒有先前那麽高漲了，他看了看雲錦書的背影，又看了看初月晚，更是沒有再笑。

  ……

  羽堤的道路窄長，燈又密集，行走其間別有一番美景。湖中倒映著成片的燈火，如長龍一般。

  雲錦書仔細護著初月晚走過長堤，前方就是老皇帝所在的夜明樓。

  “可走過來啦！”初月晚腳步輕快，轉著圈圈回頭看雲錦書，“從前都是乘船直接過來，才知道要走這麽久！”

  “皇上一定要拿臣是問了。”雲錦書打趣。

  “晚晚會護著小舅舅的！”初月晚邊笑邊跑上樓。

  “公主殿下！”關憲在後麵忙追。

  雲錦書看他從身邊跑過，腳步故意放慢了一點。

  “馳俊侯!”關憲來不及打招呼，誰知道小公主一下子跑這麽快，他可不敢跟丟了，趕忙喊了一聲就追過去。

  應順芙蕖和寒香三個已經習慣跟不上初月晚了，見前麵安全，就稍微慢下來在後麵跟好。

  “馳俊侯，您怎麽不跟著上去？”應順見他在路邊站著不動。

  “小殿下不需要的時候，我也該回避回避。”雲錦書說著，轉身又朝著羽堤走去，“你們就說，我見到熟人，說幾句話。”

  “誒。”應順應著，困惑地看他獨自去了。

  “馳俊侯這是怎麽了？”寒香也跑了過來，“小殿下哪有不需要他的時候？小殿下夢裏都叫他名字的！”

  “不懂。”應順頭搖得像撥浪鼓。

  看穿了一切的芙蕖拉著他們倆：“別說閑話了，快跟上小殿下和關將軍。”

  應順還是不解地又回頭去看了看，雲錦書越走越遠了。

  ……

  初月晚上了樓才發現身後隻跟著關憲，等了一會兒又見應順他們上來，沒見雲錦書。

  “馳俊侯見到熟人說話去了。”應順把準備好的說辭奉上。

  “……好吧。”初月晚覺得不是，但是也不好說什麽，“關將軍，那我們進去見父皇，可不要說我走羽堤上來的呀。”

  “是。”關憲忙答應。

  他們一同上了樓，老皇帝正在和幾個大臣飲酒，見到初月晚別提多高興，隔老遠招手讓他們近前。

  初月晚見這樣子，好像父皇並沒有等自己等到著急啊。

  不過，還是乖乖去了，和父皇母後都行了禮，就走上來。

  “晚晚這些時候在摩天塔忙壞了，今兒過了之後，你就回宮好好歇著。”老皇帝慈愛地看著初月晚，“也陪一陪朕。”

  “一定的！”初月晚仰頭。

  老皇帝滿心喜悅：“來，吃飯。”

  初月晚接了碗筷，芙蕖等人過來服侍她用膳，初月晚低頭一看，幾個皇兄都在下麵坐著，都和初月晚用目光招呼過了，唯有初永望不看她。

  “哼。”初月晚本來不跟他生氣了，可今日看見他這個樣子，又不爽了起來。

  可隨後初月晚餘光一瞥，瞧見他身邊坐著一位衣著華貴，儀容端莊的美人，一晃神，還以為和二皇兄身邊的二皇嫂弄錯了。

  但，穿得完全不一樣。

  各位王爺王妃都來了，蕭瑤華今日自然也列席，穿著都是規規矩矩的王妃製式，端坐在初永年身邊奉酒，夫婦二人意外的和睦，初永年臉上也出現了難得的喜色。

  而太子哥哥身邊這位美人，在夜裏不甚清晰的燈火下，竟是有些重疊了二皇嫂的容貌的。

  “那是……葳蕤麽？”初月晚簡直不敢認。

  她如今的氣質，完全不同以往了。

  好似換了身行頭，就整個兒的貴氣起來。

  而且她肚子也比之前明顯了，雖然還是不太顯，可一動彈，衣裳的褶皺就把肚子上隆起的輪廓勾勒鮮明，好像是故意要露出來讓所有人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