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乘舟需講究禮節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2-03-29 09:37      字數:2352
  城中的巷道中,攢動的人影匯集。

  他們三五成群,卻小心翼翼地不統一行動,躲閃之間,又會相互舉起手來示意。

  然而細看,便能發現他們並不是單純地舉手示意,每個人的腕上,都纏著細細的繩子,掛著金色的護身符。

  這是他們的軍令。

  竄行的人們如同遊走在城中的老鼠,迅速散布在許多院落之中,可進去之後,就憑空消失一般再也沒有了動靜。

  空蕩蕩的院落中,隻留下一些被踩塌的稻草,還有死寂一片的漆黑井口。

  ……

  昭華殿的夜宴眾人酒足飯飽,似乎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人群中的莫太尉提議道:“洛河上花燈甚好,今夜盛況,皇上何不乘舟夜遊,也率友邦眾賓朋共賞我大皋盛世安泰的美景?況且依照祖製,也有萬國來朝時乘舟夜遊,百裏船燈的舊俗。”

  他的提議既出,老皇帝哈哈一笑,馬上得到了在場眾人的齊聲應和。

  “朕今夜也在興頭上。”老皇帝道,“確實是個好主意。”

  初永年瞥了一眼莫太尉,並未言語。

  初永望想要開口勸阻,卻看到了雲皇後的目光。

  父皇正在高興的時候,這時自己無憑無據說會出事,依然是沒有什麽勝算的。而且初永年之前所說的話,似乎在宮中並不安全。

  怎麽回事?

  在京中也不對,在皇城內也不好。

  到底初永年在搞什麽名堂。

  初永望正想著,忽然感到一個宮女默默跟在了自己身後,他撇過臉去看了一下,認出是初月晚身邊的寒香。

  “送到了?”初永望低聲問。

  “是。”寒香低著頭回答。

  初永望略微鬆了口氣:“平日總是另兩個跟著裕寧進城,也就你還麵生。”

  “今日跟隨信王殿下,就是為著不時之需。”寒香說著,又慢慢退到賈晶晶身後。

  賈晶晶重新回到初永望身邊,陪他跟著皇帝下樓去昭華殿後麵的渡口乘舟。

  這條水路,是從昭華殿後的小渡口到護城河,再由護城河進入洛河,沿河可以一直乘舟到東邊的乾英山摩天塔,然後調頭回來,經過城中。

  整個皇宮,守衛最薄弱的地方,就在昭華殿和這個渡口上。

  之前初永望曾利用這乘舟給自己的出宮做過些招搖之事,現在再來心裏總是有點別扭。

  “想不到寒香姑娘騎馬竟是一把好手。”賈晶晶說些別的事寬慰他。

  “母後今日指她跟著我,的確是有把握的。”初永望道,“隻是不知南宮繆怎樣處理,但他若自己做不到什麽,還能叫些幫手。”

  他們二人隨著皇帝走在不遠處,看見了守在渡口的金甲。

  荊叱等虎賁軍就在這裏,他們將會跟隨在皇帝的畫舫上近身守衛。

  “荊大人水性如何?在船上,可施展得開?”初永望低聲問。

  “據奴才所知,荊大人並沒有在水上的壯舉。”賈晶晶道,“不過,既是在大船上,應當不會有什麽意外才是。”

  初永望感到不安,仍是跟著上去了。

  初永年也在後麵,加快幾步一把將他拽住。

  “肅親王殿下,請您注意禮節。”賈晶晶急忙護主。

  “禮節麽,本王自然是知道的。”初永年挑眉,“隻不過,禮節應是父皇母後與使臣們同舟共賞,而皇族另乘一舟,臣子另乘一舟。如今信王不是太子了,自然沒有和父皇同乘的道理,信王應該,心裏清楚吧?”

  賈晶晶欲辯,初永望製止了他:“算了賈公公,二皇兄說得對,本王如今是廢太子,更是不該去擾了父皇的興致。”

  初永年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容。隨後他拉著初永望,硬是踏上了另一條船。

  ……

  康樂坊,眾賓客聽聞皇帝率群臣及友邦使者泛舟洛河,不少都跑來窗前眺望。

  南宮繆也從雅閣的小窗看到了下水的一長串小舟。

  “今夜不想如此平靜,方才倒是嚇到我了。”初佑康在他背後坐著飲茶,“還以為,隻有搬雲錦書回來才平得了事。”

  “為何你會想到他?”南宮繆反問,“他現在沒有得到皇上的詔令,是不得進京的。”

  “他那個人,會等到詔令嗎?”初佑康端著小杯,飲茶如飲酒。

  “我不知道你這話,究竟是為他好還是想他死。”

  “當然是為他好了。”

  初佑康說著看向南宮繆:“不過,也是。他就算回來,也不會先找咱們的。”

  南宮繆沉默。

  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初佑康,自己究竟知道些什麽。問起來,就說沒看見,不知道,是真是假,在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的現在並不重要。

  南宮繆看到了一條船上好端端的信王,心裏多少沒那麽緊張了。可是隨即他卻看到肅親王,正緊隨信王身後。

  “那是你父親。”南宮繆指著窗外。

  “父親?”初佑康馬上站起來看去,“在船上?誒,那是……”

  他又看了看皇帝的那條船,又看見了更多在意的熟人:“那不是鷹王殿下麽?他今日大典結束之後,沒有和南宮小王爺一起回去?”

  這個不該問的問題終究是到了眼前,南宮繆搖頭:“我與他也算不上走到哪裏都要跟著的關係,他身為質子,跟著使臣的隊伍在皇上身邊也是自然的。但是……大典結束之後,他本是回了府的。”

  “那小王爺也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兒?”

  “不知。”

  聽到他否認,初佑康看了看自己父親所在的船,又看了看另一條船上的帝後和回輪東。

  南宮繆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他今日並非隻是來找輕鴻,路上,也傳了消息給裘鳴,讓他出來盯防,小心初永望出些什麽意外。

  但是現在初永年在近旁,南宮繆擔心裘鳴並不是他的對手。

  初佑康擔心的就更多了,隻是船上的人員,就已經讓他生出許多不好的想象。

  正在此時,他們的房門被敲響,門外菊英道:“世子殿下,輕鴻姑娘回來了。”

  “快進來。”初佑康道。

  南宮繆站在窗邊看了看他的背影,緊著眉。

  輕鴻身著尋常百姓衣服,進房來,菊英在外合上門。

  “出大事了。”輕鴻來不及對他們用敬語,“泰清宮走水,雖然已經撲滅了,可是沒有尋到大國師和公主殿下。旁聽到禮官說,因為收拾被焚燒的宮殿,大國師已經和公主回了摩天塔,可是若沒有事發生,為何慶典之夜走水這麽大的事,摩天塔並未和禮部知會,若非奴家去看到,恐怕根本就不會走漏出來。”

  “道場的隻有巫師和禮官麽?”初佑康問。

  輕鴻點頭:“可是夜太黑了,看不真切。眼前所見,皆是禮官。奴家也是摸黑進去,不敢讓他們看見奴家的裝扮。”

  初佑康回頭看著南宮繆,兩個人都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