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秘密中還有秘密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1-05-06 10:23      字數:2242
  這不甘,便直到如今。

  門外的風聲勝過了遠處街上的人來人往,蕭瑤華連馬車行過的跡象都聽不到了。

  她暫且放下那些久遠的回憶,從門口折返。

  忽然幻聽似的,門外有了馬車的聲響。

  蕭瑤華驀地眼睛一亮,轉身欣喜道:“王爺回……”

  她的話停在了口中。

  進門來的男子錦衣玉冠,翩翩風雅,年輕俊朗的容顏煥然生光,一如年輕時的初永年,露出討人喜歡卻又帶些疑惑的神情。

  “母親。”初佑康進門問候,“您在等父親嗎?”

  蕭瑤華回過神來:“閑來無事,在院中逛逛罷了,趕巧康兒回來。”

  初佑康上前來攙著她回屋,一麵說:“今日兒子照父親的吩咐,去蕭家坐了坐,二舅舅說交代的事已經辦妥,請母親安心。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偶遇刑部張侍郎,兒子並未說別的,隻是側麵問了問八公主的情況,目前好像並未聽說大理寺有拷問之事。”

  蕭瑤華看看他:“康兒說話辦事,我放心。”

  初佑康扶她在屋裏坐下,命人來奉茶:“菁兒在馬場碰到賈蕪優了,看來應是要切磋一場,會晚點回來。”

  蕭瑤華點頭。

  “看到你父親了嗎?”蕭瑤華問。

  初佑康搖頭:“父親或許進宮看望賢妃娘娘了?”

  蕭瑤華冷笑。

  初佑康不敢出聲。

  “賢妃娘娘如今受了責罰,正被皇上不待見,你父親怎會這個時候進宮觸黴頭。”蕭瑤華道,“怕是去人家府上敘舊了。”

  “人家府上……?”初佑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蕭瑤華接過茶杯,沒有解釋。

  若早些知道初永年喜歡的不是女人,自己當初還會那樣不甘麽?

  千防萬防,防著所有想要往上爬的女人,結果竟是沒防住一個男人。

  好死不死的,還是雲家女人生出來的太子。

  蕭瑤華原本覺得氣,如今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仿佛自己的半生都是一場笑話。雖然她早就聽說初永年在康樂坊男人女人都睡,隻是沒有一個睡出感情,但萬萬想不到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亂天倫。

  若不是為了康兒和菁兒,蕭瑤華定要拚了命和初永年這個渣滓同歸於盡不可。

  可偏偏自己的兩個孩子,不能沒有這個位高權重的父親。

  看到越長越像初永年的初佑康,蕭瑤華就沒來由地寞落。她不希望這個孩子連性子也像初永年,好在如今初佑康仍是單純的,不像初永年和自己任何一個。

  當年她被初永年揭穿了意圖之後,又被蕭賢妃不斷催逼,不得不在走投無路之下再次引誘初永年。豪門世族,大家閨秀,淪落到主動投懷送抱的境地,蕭瑤華脫下的不隻是自己的衣服,還撕下了自己的臉麵。

  她是用一句謊言把初永年騙到蘭芷苑後院的,她隻說她要訣別,卻給他端上了那碗摻了藥的湯。

  蕭瑤華將自己的後半生都沉澱在了那碗湯裏,她終於用毀掉初永年的名譽得到了王妃的地位,那一場錯誤換來了無數悔恨,隻有一件事她沒有後悔過,那便是有了初佑康。

  隻要有孩子就夠了,初永年的任務大體已經結束,蕭瑤華最重要的使命也已經達成。

  她抬起頭凝視著初佑康的臉,看得初佑康愈發困惑。

  “母親,兒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初佑康問。

  “沒有。”蕭瑤華握著他的小臂拍了拍,“康兒都做得很好,等你父親回來,跟他說一下就好。我今兒乏了,扶我回去休息。”

  初佑康照辦。

  蕭家近來草木皆兵,蕭瑤華的兄長在朝堂上日日擔心有人暗指走.私之事,有時候會反應過度,反而有些說錯話的憂慮,蕭瑤華從來不知軍中的事情,蕭家也隻和初永年交待,初永年最近在府上又格外話少,蕭瑤華隻能空擔心。

  她覺得自己被架空了。

  這樣不是事啊。

  初佑康送她回寢殿之後退了出去,蕭瑤華卻沒睡,將其他人攆出去之後,她來到牆邊,輕輕挪動了一下桌上的香爐,撥動桌子下麵露出的機關。

  解鎖機關後,牆磚輕輕開啟了一條縫隙,蕭瑤華抬手一推,開啟暗格。

  她側身進入狹窄的門中,暗格的大小不過方圓十尺,裏麵擺著些書冊和衣裳,乍看不過是個普通的儲物間。

  蕭瑤華徑自走去書架。

  這裏是她和初永年共用的秘密房間,一些與蕭家及朝堂黨羽聯絡的記錄會作為把柄在這裏保存,在謀反這件事上,她與初永年之間永結同心,沒有任何芥蒂。

  隻是近來她覺得,初永年自己的秘密變多了。

  但是即便初永年再如何小心,也不會把最危險的東西帶在身上。初永年武藝高強,反而使他十分多疑,總覺得會有和他一般厲害的人物能夠潛入他的房間,於是藏在屋裏別的地方也不穩妥,隻有在這個暗格之中再設一個暗格,以為這樣才能確保在蕭瑤華的眼睛下麵藏住東西。

  畢竟誰會想到在密室之中繼續尋找下一個密室呢?

  但蕭瑤華防他也防習慣了,若是已經疑心到要找他的把柄,那麽初永年防一層,她非但不會中計,反而會繼續尋找第三層第四層。

  於是她很早就察覺到了初永年的秘密,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衣服下麵看似隻是一個台子,左右挪動也沒有機關暗道,但那些衣服很是輕薄,稍微一動就容易留下被翻找過的痕跡。

  蕭瑤華將書冊挪下來,抽出書架的隔板,回到衣裳邊。用隔板壓住上層的衣裳,將台子往外一扯,竟從牆中拉出來一尺長,拉出牆來的部分有個把手,蕭瑤華再扯把手,終於讓抽屜露了出來。

  裏麵厚厚的一疊,都是書信。

  信封隨意地拆開過,信封表麵也沒有留下任何字跡,蕭瑤華抽出一封信來看,那些不堪入目的情話讓她本能地惡心。

  可是看過之後,竟瘋了一般地產生妒恨。

  秀氣卻又清朗的筆鋒,來自一個自己並不熟識的人,那些纏.綿悱惻的話語一封又一封地保存在初永年最隱秘的角落。若不是知道初永年真的做過什麽,蕭瑤華隻會繼續自欺欺人地想著,或許這隻是信王一廂情願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