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暫且喝了會兒茶。

  “你居然策反了初素菁和初佑康，不容易。”初永望甚至有點敬佩自己這位小妹了。

  “我覺得二皇兄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他所作的一切，恐怕是不得不如此。”初月晚道，“雖然不知二皇嫂有何計劃，但是裕寧覺得，他們並不是同心。”

  “他和蕭瑤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有什麽不是同心。”初永望搖頭，“他們想要皇位，就是想要本宮死。裕寧倒也不必憐憫他們。”

  初月晚知道自己與他也有難解的異議，並未反駁。

  畢竟救二皇兄真正的目的，是不可能跟他們解釋清楚的。

  “對了太子哥哥，上次我托人傳遞過來的消息，不知你收到沒？”初月晚問，“父皇的病根已經是久早前落下的了，不知可有法子解決？”

  初永望搖頭：“消息倒是到了，但我手裏拿不到藥，也無法繼續調查。不過這件事，我給裕寧個線索，裕寧可以繼續查。”

  初月晚豎起耳朵。

  “裕寧還記得祿親王吧？”初永望道，“他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服用大國師給的藥方修煉長生了。”

  初月晚倒是忘不掉這個人。

  澆汁水晶肘子啊。

  小時候可是去他府上連著吃了好些年，吃得快膩歪了。而且這位祿親王篤信神明，偶有請初月晚去他府上談玄說理，測算吉凶……絕對是忠實信徒。

  “雖然長生不老藥的丹方，若真有，父皇未必會給別人。”初永望道，“不過一般調理用的丹藥，可能不會差很多。裕寧可以具體問一問祿親王那邊的說法，若有什麽問題，還好再做變通。”

  初月晚點點頭。

  等到複寫好了康樂坊的圖紙之後，初永望拿過來看了一下。

  “這圖紙尤其重要。”初永望道，“裕寧千萬要保管好，不要讓他人看見。而且，京中不乏過目不忘的能人，很可能看一眼就記下關鍵，裕寧更要留意。”

  初月晚謹慎地接過來藏好。

  “說來我有一事不解。”初永望看著她，“若初永年在康樂坊有所布局，那是在雲錦書走後的這麽短短一兩年之內就安置出來了？若不是在雲錦書走後的安排，那麽雲錦書在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做了什麽？”

  經他一說，初月晚才想到還有這回事。

  小舅舅走前事無巨細地將京中布置人員等交代清楚，至少在太子哥哥這裏沒什麽可隱瞞的，那為何這麽久以來，太子哥哥並未注意到康樂坊的情況？

  真的是小舅舅在康樂坊蹲點都沒發現的隱秘麽？

  但是二皇兄家的地道絕非一朝一夕所能開鑿而成。

  初月晚甚至想到，是不是先有的地道，之後才在康樂坊專開了一個門？

  “太子哥哥，小舅舅留給你的京中資料，和父皇那份，在康樂坊有沒有什麽出入？”初月晚問。

  “康樂坊這一處並沒有。”初永望還記得很清楚，“因而我覺得可能沒有關鍵信息，給裘鳴的那一份裏，也沒在此處特別修改。”

  初月晚回想了一下之前與康樂坊有關的事，扭頭道：“太子哥哥，我懷疑，裘鳴跟二皇兄之前是同謀。”

  寢殿中片刻靜默。

  初永望沉思了一會兒，道：“裘鳴拿雲錦書留下的東西，是想給初永年？”

  初月晚有點意外：“太子哥哥相信裕寧的想法麽？”

  “不是沒可能。”初永望道，“我之前也有過一點疑惑，為裘家平反，未必要我來。別忘了他在跟我們周旋之前，甚至還想過要殺我。事實上此事非常容易，隻要他能夠為下一任帝王披荊斬棘，對方自然會承諾給他相應的報酬。”

  他起身踱步。

  “但初永年背後的籌謀可絕對不止一個裘鳴。”初永望說著，看向立柱上的箭孔。

  賈晶晶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十分憂慮。

  初月晚覺得他還有別的事不想和自己說，於是也暫且不問太多了。

  畢竟太子哥哥的性子，不說自然是有多方考量的。

  他也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初月晚想過，若今生太子哥哥已經放下了對二皇兄的執念，或許二皇兄自作自受的結局也並非不可承受，可是她卻沒有辦法下這個狠心去賭。

  “二皇兄近來沒有再來過吧？”初月晚問。

  “他巴不得跟我撇清關係，為什麽要來這兒？”初永望拂袖重新坐下。

  初月晚算是聽出來了，這倆人明明都想對方沒事，還死活不肯交流，試圖自己扭轉乾坤。

  那沒辦法，隻好裕寧做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中間人了。

  初月晚打了個嗬欠：“太子哥哥，沒事了的話，想辦法把我送出去吧。”

  “這沒問題，”初永望道，“我這裏的書常換，裕寧藏在書箱裏就能出去了。說來有件事不知裕寧知道了沒有。”

  “什麽事？”

  “達遝送人質過來了。”

  初月晚愣住：“‘人質’？”

  初永望點頭：“還有一個消息。”

  初月晚頓時湧起強烈的預感，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據賈家軍的消息說，”初永望也放緩了話音，“找到雲錦書了。”

  ……

  離開東宮容易得多，隻要太子本人和賈晶晶待在院裏，檢查就會相對放鬆一些。

  初月晚在徹底回到安全地帶，再次見到荊叱和應順等人之後，依然沒有從激動中恢複過來。

  雖然知道小舅舅一定還活著，但親耳聽到他行蹤確認的消息，仍是止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不但活著，而且在達遝幹了件大事，逼迫達遝過天狼王的王子作為人質來到大皋，以兩國間的和解換取大皋出兵達遝，為其奪取王位。

  現在身在達遝的雲錦書，已是左右乾坤的權重之臣。

  雖然隻是內部傳來的隱秘消息，但是不日達遝王子抵京，這一切就會傳頌開來，徹底成真。

  “小舅舅……”初月晚喜不自勝，“你真的……太厲害了啊！”

  但是身份揭穿，在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畢竟他可是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啊！

  不過，馬上賈家軍就要前去支援，他會沒事的。

  太子哥哥真是的，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要放到最後才輕描淡寫地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