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輪東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你應該得到過密令。”

  “‘天狼星下凡的地方’。”言雁答道。

  “‘丹朱聖女率領逝者歸來’。”回輪東答下對應的後半句，“看來你的確有別的任務在身，並不隻是跟著你哥去探一探前線的情況。”

  “是的，父王在出征之前，交待我要注意中原人的舉動。”言雁道，“但是我根本沒有來得及跟任何中原人對話。”

  “隻是這樣？”

  “讓我想想。”

  言雁思索良久，恍然：“我們之前在紮營的時候，有過一次搜查。”

  “搜查什麽？”

  “聽說我哥懷疑有中原人潛入了我們的大營。但是並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回輪東覺得奇怪：“你們認真找了麽？”

  言雁剛要說話，忽然想起那天搜查的時候，阿蘇勒闖進了自己的帳篷。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那個潛入大營的人，不是中原人，而是阿蘇勒。阿蘇勒殺了雲錦書，所以是……

  他們發現了被風吹來的中原人的血衣，可是那東西她從來就沒見到過，聽說的時候，早就已經不知道被放在什麽地方了。

  有那麽一時，言雁差點說出來阿蘇勒就是大葉支部王子的事情，可是她忍住了。

  阿蘇勒說過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如果說出去隻會給連笳拉貢旗以及回輪東帶來麻煩。

  言雁這一次才真正明白，那句密令是關於交接中原相關事務的。

  為什麽？因為丹朱聖女在中原麽？

  “為什麽……”言雁忽然想起這個問題，“為什麽我們的丹朱聖女，會在中原？”

  “十一年前皋地天臨福將之事，你是清楚的吧。”回輪東道，“那位聖女可逢凶化吉，保佑一方。有一位中原重要的人物透露過此事確鑿，也得到了祭司院的驗證。若放任丹朱聖女留在敵國，隻會助長敵人的力量。”

  言雁似懂非懂。

  若丹朱聖女十一年前天降的話，那麽現在也隻是個小女孩吧。

  這場戰爭的起因，原來就是為了爭奪一個小女孩？

  “但是具體的情況，我也有些疑問，畢竟帶來消息的中原人是什麽人我並不知道，父王他們都肯相信的，會是什麽人？”回輪東猜測道，“會不會隻是一個敵人放出的誘餌？”

  他想起曾經在營地帳篷裏聽到的低語：

  丹朱聖女指引天國之路，天國之路在於東方，究竟踏上那片土地是追尋天國，還是說踏上去唯有一死，便直通天國？又或者，這隻是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編造的一個謊言，為了讓達遝的人前赴後繼地墜入對方的羅網？

  “怎麽才能搶到丹朱聖女，若對方本來就在敵國，加持了敵國的力量，那麽就算我們再怎樣努力，都不可能戰勝的。”言雁道。

  “這正是我覺得有些悖論之處。”回輪東說，“雖然之前父王也有派人去引渡丹朱聖女回來，但是失敗了。這件事我也在調查，暫時我還無法觸及更深的信息來源。”

  他想了一會兒，道：“我這次的任務，就是找到中原來的奸細。”

  “那你隨便抓一個中原人……”

  “沒有這麽簡單。”

  他示意了一下酒館：“你看現在達遝的王城裏，哪裏還能看到正經中原人，商戶都是從別國來的，能在這個時候依然留守達遝的中原人，不是已經嫁娶達遝人的無辜百姓，就是身份背景複雜的地頭蛇，我並不想動他們。”

  “那你完不成任務的。”

  “父王就是要我完不成任務，這還看不出來。”

  言雁搖頭：“那你說的都是廢話。”

  回輪東笑了笑，道：“那你找我為了什麽？”

  言雁收起話音緊張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也要見我，不管你準備什麽時候說。”回輪東道，“我都發現你在聯絡能近王宮找我的人了，就當這次歪打正著，我們各有各的所圖，直接說吧。”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言雁想起阿蘇勒的話，“雲錦書還活著。”

  回輪東聽到這個名字一時啞口。

  “你說誰？”他又問了一遍。

  “雲錦書啊。”言雁道，“你不知道他？”

  回輪東聽了眼神都在抖：“我們早就得到他的死訊了，連中原人那邊都已經認定他已經死亡，你怎麽知道……”

  “我們在絡子坡附近發現過中原人的血衣，不是屍體上的。所以我們懷疑雲錦書已經提前潛入了王城。”言雁道。

  “但是……難道他是跟著連笳拉貢旗進來的？你們沒找到他？為什麽不早說？”回輪東簡直難以置信。

  “不……”言雁有點繞進去，“這……”

  “如果真的是跟著連笳拉貢旗來的，那……”回輪東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