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喲！”

  初月晚一骨碌栽到井底，好在井不是太深，並且是口枯井，底下都是鬆軟的樹枝和枯葉，隻是因為井口較小才顯得那麽黑。

  她暈了一會兒，急忙抬頭往上喊道：“菁兒！”

  井外沒有回答。

  初月晚以為她把自己推進來是個惡作劇，畢竟她們是要從這裏去找另外的出口的，可是為什麽初素菁沒有下來？

  “菁兒別鬧了。”初月晚不敢太大聲把二皇兄叫來，隻能貼著井壁朝上麵招手。

  雖然井沒有想象中那麽深，但憑自己一人還是無法爬上去。

  “菁兒？”初月晚退了一點望著上麵。

  狹小的井口外看得到一小塊天空，忽然初素菁的半邊臉從上麵露了出來。

  初月晚看到她還在，鬆了口氣。

  “你不是想知道這井通往什麽地方嗎？”初素菁在上麵問，“你去吧，我給你望風。”

  “菁兒不下來一起麽？”初月晚問。

  “咱倆都下去了，誰能注意我父親的動向？”初素菁問，“要是他們找到這邊來，我還能幫你擋一下。”

  初月晚默默地看著她，初素菁被她看得渾身發麻，仿佛心底所有的小算盤都暴露在她的眼前。

  “好的。”初月晚平靜地說道，“我先去瞧瞧，菁兒等我喲。”

  初素菁縮回頭去。

  初月晚扭頭看著這井周圍，以自己現在還沒長開的年紀，不但可以塞下，而且還有空餘，想必相對纖瘦的成年人也可以順利進來。

  井壁的下緣是虯結的數根，初月晚將那些細小的根須撥開，露出了一條半圓形通道口。

  這裏真的不好找，從上麵看，是個很難容納人的井，看不到井壁的模樣，下來以後，周圍都是青苔和數根，若非本就著意在這裏尋找，說不定會忽略那個小洞。

  而且這個小洞也不像能塞進人的樣子，初月晚將容易髒汙的外袍和裙子都脫了，身下小背心和襯裙。將裙角攏起來在腿上打了個結，弄成褲子的樣子。她伸出一條腿從那個小洞進去探了探，感覺下麵很深。

  一定是可以進去的。

  她將雙腿都伸進小洞，並攏往裏一滑，瞬間整個人都溜了進去。

  ……

  井外的初素菁忐忑不安。

  她聽見裏麵的動靜消失了，許久才重新看著井裏，初月晚沒了影子。

  “蠢貨。”初素菁嘀咕著，轉身去院中搬起水壺大的石頭來到井前，猶豫了一下，丟進井裏。

  石頭落地的聲音讓她心裏突突直跳。

  初素菁急忙回頭，又撿了一兜的小石頭，拿來一塊一塊往下丟。

  就這點還不足以把井口封住。

  還要再拿一點什麽來……

  她急匆匆地來回在院中走動，雙腳雙手都有些發麻，撿石頭也沒有力氣。隨意撿了幾塊，跑回井口處，井裏還是安安靜靜，初月晚沒有回來。

  “不要怪我落井下石，都是你多管閑事，我不想害你的……”初素菁念念叨叨，“要是你什麽都不知道不就沒有事了嗎？！你死了的話就沒有人能說出去了，我沒做錯，我沒做錯！”

  突然間，初月晚在井中凝望她的眼神閃過腦海，初素菁打了個激靈。

  她已經發現自己要做什麽了嗎？

  不可能的，不然為什麽還要進去，她傻嗎？她——就是傻啊！

  “為什麽你要相信我啊……”初素菁咬牙，“為什麽總是一副你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好像你什麽都看得出來，惡心死了……”

  她轉身坐在井口，頹然鬆開手臂，懷裏的小石頭稀裏嘩啦地滾落在院子的地磚上。

  不知道父親到底要做什麽，可是……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肅親王府一定會被責難。

  “我想救母親啊。”初素菁顫抖不止，“你從來都隻提父親和你哥哥，我母親該怎麽辦？母親她和蕭家肯定不是想讓信王恢複太子的地位的，你還來我們家，心裏沒點數嗎？”

  可是為什麽下不了手？

  明明到了這麽重要的時候，手卻抖得那麽厲害。

  “傻子。”初素菁自言自語地罵道，“你個傻子傻子傻子！這麽沒用就會被騙，能幹得了什麽事！”

  她猛地轉身，縱步跳進井裏。

  ……

  井裏麵好黑，根本什麽也看不到。

  隻能摸索著慢慢往前走。

  這裏到處都是淡淡的草腥味，有些潮濕的感覺，但是沒有很難受，呼吸還是順暢的。

  不知道裏麵有多長。

  地道比較狹窄，初月晚直立著在裏麵走動的時候，抬起手剛剛好能夠摸到上麵的頂，但不能完全橫向伸開兩臂。如果是比自己高大的成年人，即便是像二皇兄那樣魁梧的成年男子，稍微弓起身子，在這裏應該也是完全可以通行的。

  初月晚覺得，進來的那口井，依然不是這個通道的真正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