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遍宅子，兩人沒回堂屋，而是在一個小水池邊找了個暖閣歇著。初永年讓人叫來了初佑康兄妹，沒叫蕭瑤華。

  初佑康帶著初素菁過來的時候，初月晚正在水缸邊釣金魚，初永年則在一旁介紹金魚的品種。

  “這些魚已經適應了府中的水，若放進護城河裏，反而會很快死去。”初永年指著裏麵長得一團團的獅子頭金魚道。

  “一生隻能待在舒適的魚缸裏麵，養得胖胖的，遊來遊去給人觀賞就可以獲得食物。”初月晚看著金魚說，“和裕寧一樣呢。”

  初素菁走進門來：“……噫，讓你說得我再也不想養金魚了。”

  初佑康在她頭上一拍：“菁兒是想說，以後看到金魚就會想起裕寧公主，睹物思人很難過啊。”

  “嘿嘿。”初月晚偷笑。

  她不在折騰金魚了，起身拉住初素菁的手，初素菁一臉的不願意，卻沒有掙脫開。

  “你們好好玩吧。”初永年道，“今日本王還有些事，就不陪你們了。”

  “嗯嗯，二皇兄去吧。”初月晚擺擺手。

  初佑康在門口看著父親離開，跟出來送了兩步，初永年回頭對他道：“好好照顧她們兩個，當心別掉井裏了。”

  初佑康一時困惑，但急忙應聲：“是。”

  他送走了父親，回到房中來：“裕寧公主，菁兒……咦？”

  人怎麽都沒了？

  ……

  “別跑了別跑了！菁兒你等等——”

  “別說話！”

  初月晚沒辦法，隻能被她拉著東躲西藏地跑了一段路，兩人才在府中一棵大樹底下停了停。

  初素菁喘口氣，一屁股坐在樹根上，詫異地發現初月晚根本就不喘。

  “就算跑，二皇兄也會馬上就知道我們在哪兒的。”初月晚平時跳舞可比這個累多了，跑幾步完全沒問題，還當做鬆了鬆筋骨。

  “你也把我父親想得太神了，他就算飛簷走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也不可能隔著好幾個院子看見咱們在做什麽。”初素菁說著拍拍衣服站起來，“肅親王府大也有大的好處。”

  “但是二皇兄眼目多啊，我們碰上那麽多人，被看到的話，隻要知道我們在哪個院子，趕過來還不是一瞬間的事兒。”初月晚對二皇兄的武功是按照裘鳴那個級別評判的，可不敢在他家裏造次。

  “剛剛過來的時候你看到人了嗎？”初素菁問。

  初月晚一想：“沒有。”

  剛剛菁兒是特地避開了家中的仆從，帶她到這兒來的麽？

  “而且，有初佑康幫我們頂著。”初素菁道，“今日跟你見麵之前，我說了要帶你跟他玩個捉迷藏。”

  “阿康知道地道的事情麽？”初月晚忽然想起這回事來。

  “我覺得他知道。”初素菁說，“雖然我沒跟他說，但是我覺得，父親應該會跟他說的，總不能偌大一個家，隻有他跟我母親知道都藏著什麽吧。而且我現在也很懷疑，母親到底知道不知道。”

  “二皇嫂……”初月晚有些為難。

  “你不用顧忌這個，我早就知道他一點也不喜歡我母親。”

  “我開始也完全想象不到會這樣，二皇嫂看起來很完美呀。”

  “誰知道呢，我現在有點……不太懂母親了。”

  初素菁說完拉住初月晚的手，把她從樹下拽出來，初月晚看到她眉眼間複雜的情緒，不知道如何應對。

  “來。”初素菁道，“我帶你看看，那口能進到地道裏麵的井。”

  初月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跟著初素菁，走進一間屋子。這屋子看起來無人居住，鋪蓋裝飾之類的東西全都已經挪出去了，空蕩蕩的房中隻有一張架子床，還有幾張桌椅。

  “沒有落灰……”初月晚心想，“有人打掃。”

  “這裏是從前莫雪盈住過的地方。”初素菁說著關上房門，“現在莫雪盈和初佑彰怎麽樣了？”

  “莫姐姐精神不好，但彰兒沒事。”初月晚道，“現在他們都在太尉府。”

  初素菁沉默了一下，道：“沒大事就行，反正他們滾出去就可以了。”

  初月晚輕輕鬆了口氣。

  “這個院子，他們都嫌晦氣，父親這次要收拾家裏，也有要清除之前他們留下的痕跡的意思。”初素菁道，“這個我聽父親對人說過，要把這兒好好掃掃。從前都是鎖著的，現在偶爾會開門通風，我就進來看了看。”

  她說著，又把初月晚拉近這間屋子通向的後門小院。

  初月晚眼前一亮。

  這四四方方一個不足五步的小院子裏，竟然也有一口井。

  “這個井口比之前看到的要大！”初月晚驚喜地走上去，初素菁在後麵看著她。

  的確夠大了，二皇嫂的身形，甚至大一點的孩子也可以進得去。初月晚如今的體格，可以說也是輕輕鬆鬆。

  她探頭朝裏麵看了看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清。

  正在她聚精會神朝裏麵探頭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從她背後一推，將她推進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