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最近還有人在偽造嗎？”她問，“會不會是之前有人偽造了之後，一直沒有收繳上來？”

  “照理說，有可能。”嶽清歡道，“畢竟買入的人不是隨身佩帶就是私藏，或者倒賣出關，就算有賣方招供，也一定會有漏網之魚。隻是……這護身符的鑄造工藝，過於精湛完美了。”

  他心裏也有一個疑惑。

  “摩天塔的模具還安全麽？”初月晚問道。

  嶽清歡有些訝異初月晚知道有個保密的模具，難道她的夢裏，連這種東西都會出現麽？

  初月晚過於篤定他什麽都知道了，所以也沒有怎麽隱瞞。

  最重要的是，她要弄清楚這種偽造技術的來源在何處，若真的是摩天塔裏麵有人故弄玄虛，那麽回到那一世的時候，也應該從摩天塔內部查起。

  “模具有專人看管，公主殿下不必擔心。”嶽清歡道，“這兩枚護身符的確過於相似，不排除是曾經有人使用原始模具倒模偽造，但現在摩天塔戒備森嚴，不大可能再出現仿品。”

  “現在看著模具的是什麽人呢？”初月晚好奇。

  嶽清歡：“是本座的親傳弟子，長史鬆苓。”

  初月晚詫異了一下。

  鬆苓……那確實是師父可以信任的人。

  她沒有透露出自己認識鬆苓，便點點頭沒有再表示懷疑。

  “公主殿下，這枚假的護身符，請問是否可以交給本座回去處置？”嶽清歡示意。

  初月晚搖頭：“說來有點為難，裕寧如今也在查找民間可能會偽造護身符的人，所以這枚護符不能給師父帶走，我會交給征事院或大理寺暫存。畢竟欺瞞百姓褻瀆神明的物件，我們也不要承認它與神明有任何感召，那它就是個單純的牌子，證物，交給衙門來辦應該也沒問題的。”

  嶽清歡想要過來的打算落了湯，然而這個時候硬要也不好，便隨她留著。

  “雖是如此，但畢竟印了經文和神像，偽造之物不潔，本座給它下一道封印，公主再安心存放。”嶽清歡說。

  初月晚將那枚偽造的護身符擺在桌上，嶽清歡並指念咒，另一手在護身符上撚了撚，那護身符上竟然“滲”出些許暗紅色的痕跡，看得周圍人心裏一驚。

  莫不成真的有妖邪作祟？

  這種東西，當真是留不得的。

  芙蕖擔心地看著自家殿下，生怕是什麽難以驅逐的妖魔鬼怪，好在她往日跟過雲皇後，雲皇後不信這些東西，她也因此半信半疑。

  大家緊張著，直到嶽清歡放開手指，那些暗紅的痕跡也憑空消失了。

  “如此便無礙了。”嶽清歡道。

  “謝謝師父。”初月晚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二話不說把那枚詭異的護身符收回去了。

  一盞清茶飲盡，嶽清歡起身告別。

  初月晚沒有遠送，等他走了以後，就自己在屋子裏麵要了紙寫寫畫畫，沒人知道她究竟在忙活什麽。

  應順走出來，在院裏對著芙蕖使眼色，芙蕖便出來了。

  “芙蕖姑姑，我看大國師最近過於殷勤，是不是有點不大好。”應順說。

  “大國師能照看殿下的身體自然是好的。”芙蕖不太敢明說。

  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意思，而且的確經大國師之手，殿下得以蘇醒，就算覺得大男人不好往屋裏跑，也不能恩將仇報把人攆出去吧？

  “那雲大人來算好還是不好？”應順問。

  “你小子在想什麽呢？”芙蕖忽然發覺他這問題不懷好意。

  應順趁著她抬手打下來之前躲開了，芙蕖也不真的打他，把他揪住拉回來：“我自是希望椒房殿清靜些，但是如今皇上對殿下尤其關愛，周圍宮裏的人也都愛到這邊湊熱鬧了。”

  “那些個人都瘋了。”應順也知道，“還想著蹭公主的機會，讓皇上對他們高看一眼呢。”

  芙蕖沒什麽話說。

  往年先帝和先帝的先帝那時候，誰不是後宮充盈，娘娘們住得緊湊，宮人們也能時常碰麵，明爭暗鬥也罷打打鬧鬧也好，總歸是熱絡的。

  現在皇上的後宮如此冷清，宅子大而人少，很不吉利。許多宮裏的人隻能待在宮中掃掃院子，照顧一下已經年紀大了的太妃太嬪。由於皇族屢屢受挫，以前有權勢的太妃也都死的死病的病了，更是沒有一點活氣。

  寂寞的宮人們，自然也希望皇上偶爾將目光轉向宮中，就算不選秀不納妃，也可以嚐一嚐宮裏的小菜當做開胃了。誰也沒指望有個位份，指望的隻是有點生活氣。

  而且現在其他宮裏的傳聞都不太好聽，皇上聽不見，是因為沒人敢說到他耳朵裏。

  其他宮裏，已經有人說皇上不戀女色，是因為兄妹之間別有隱情了。

  對此椒房殿的人也沒有辦法出頭平息，一來找不到源頭，二來聲張給皇上知道了，又要死人。

  現在宮裏真的是寧肯煩著，也不想再成日裏死人了。大家就怕皇上殺光了皇族，殺慘了朝堂，下一個又要殺空後宮。

  原本皇上當太子的時候，也不這樣殘暴啊。

  這等事上何處猜去都沒用，隻能謹小慎微地自保。

  芙蕖不再和應順說閑話，囑咐他盯好了外麵，自己回到房中看初月晚，她還在畫看不懂的鬼畫符。

  其實初月晚是在捋順自己的計劃，但是由於不能被別人看出來自己寫的是什麽，她隻好把人和事件都用一些符號或者圖畫代替，寫成一堆隻有自己看得懂的加密書文。

  “殿下寫的這是……”芙蕖從旁邊侍女手中接過果盤，坐在她旁邊，插起切好的蔬果來喂給初月晚吃。

  “啊嗚。”初月晚咬住一口梨，咀嚼完咽下去說道，“是晚晚腦子裏麵的東西。”

  雖然看著稀奇古怪的，但是芙蕖覺得很可愛。

  她本想問問初月晚和大國師為何那麽熟悉，夢裏的那些東西又是怎麽回事，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問比較好。

  初月晚鼓著臉蛋吃水果，一麵若有所思。

  她一直這樣弄到了晚上，點燈熬油，芙蕖一直在旁邊陪著她，覺得她太辛苦了，勸她躺下休息，她也不。

  “殿下仿佛很著急。”芙蕖看她不像是精神多到無處發泄，而是很緊張地在準備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