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何時都不減威風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0-12-12 11:48      字數:2227
  雲錦書覺得她的這份反應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好了。

  畢竟老皇帝對嶽清歡掏心掏肺的信任,初月晚從小被父皇寵愛到大,很難不受到他的影響,對嶽清歡不設防。

  強令她跟自己一樣去懷疑嶽清歡,並不合理。

  “好,臣一定調查清楚,若結果與猜測不符,也可以算作為大國師洗清嫌疑了。”雲錦書答應。

  初月晚點頭。

  “哦對了。”她想到,“小舅舅今日怎麽有空出來陪晚晚?平日裏征事院不忙碌麽?”

  雲錦書哪裏好意思告訴她人已經殺的差不多,當然就閑下來了。

  “臣的行動有皇上嚴中放寬,比較自由。”他不說透。

  “哦……”初月晚默默想了一會兒,道,“沒有什麽事……就是……忽然想起之前見小舅舅穿官服,怪好看的。”

  雲錦書撫膝輕聲笑起來。

  “晚晚不會嫌棄臣頭銜太小,官威卻擺得太大吧?”他打趣道。

  “哪裏有,小舅舅方才從那些人之間經過,他們都沒有怕你,你怎麽會官威大呢?”

  雲錦書實在不忍戳穿,自己隻在某些人眼裏官威不大而已。

  “說來,他們都是什麽人?”初月晚好奇,畢竟崇武館在她看到的時候,可是達官顯貴喜歡湊熱鬧的地方。

  “他們,有衙役,有官兵,有商人,或許有遊俠,還有些攢了一點餘錢的本地小老百姓。”雲錦書說,“來這種地方不能穿官服,所以他們都身著便衣,有時候分不出什麽身份。倒也無關緊要,在這兒,台上能打的就是英雄好漢,莫問來路。”

  “這麽大的崇武館,雕梁畫棟,進來的時候看,還以為是和康樂坊一樣給貴人們娛樂的地方呢。”初月晚旁敲側擊地問,假裝自己不熟悉。

  雲錦書對此不像有什麽懷疑,直答道:“往年這裏的的確確是達官貴人的場子,不過這一兩年就少了,現在的貴胄都不喜歡打打殺殺的,都擁到了康樂坊飲酒作樂。”

  這其中的理由自然還是源於當朝皇上。初永望登基大肆敲打貴族勢力,即便是武將世族,哪還有一家敢在這等地方炫耀自己的武功?豈不是明擺著要造反嗎。

  達官貴人走了,可崇武館還是要開下去,不得不放開了門檻,讓更多平民進來。這裏麵也不少在官府朝廷當差,早年見過大風大浪,比武的勁頭並不比將軍們弱。於是崇武館雖沒有以往的鼎盛,卻還始終沒有褪去燥烈的血性。

  雲錦書,對於這裏的新人而言,就是替他們打破了不可逾越之門的真英雄。

  而他本人的英武傳說,也一直從當年流傳至今。

  無論雲錦書走到哪裏,都有人畏懼他,亦有人敬佩景仰著他。

  初月晚心裏,雲錦書一直是有些神秘的,仿佛什麽都懂,什麽都打算得一清二楚,所以更加讓人搞不清他做事情的目的。

  他總會冷不丁地給你一個完全想不出的選擇,措手不及。

  他們在崇武館裏麵繼續坐了一會兒,看了幾場比試,但初月晚看過以後,一直搖頭歎息,不甚滿意。

  畢竟她當年也是見過拳拳到肉的打拚的呀。

  “晚晚似乎頗有研究?”雲錦書看她可不像個新來的。

  “哪有荊大人厲害!”初月晚不敢說看過雲錦書摔角,隻好把以前跟隨父皇的荊叱搬出來擋劍。

  “哈哈哈哈哈……”雲錦書拍著扶欄大笑,“的確,根本和荊大人沒法比,說來,晚晚想荊大人家的湯餅麽?”

  初月晚一愣,馬上搗蒜似的點頭。

  ……

  荊叱家的鋪子就開在路邊,荊記湯餅的小旗子在隨著風擺動。

  初月晚和雲錦書現在沒那麽多忌諱,便正式打了招呼進去吃了,荊叱的妻子連忙招待著,荊叱則出來和他們坐在一起聊天。

  沒有說正事的打算,隻是吃口東西。上次來這裏也是問肅親王府相關,初月晚覺得,連接起自己和這一世這些人,二皇兄的的確確算是一位功臣。

  來都來了,光吃不夠還要帶著走。荊叱看初月晚這麽捧場,還專門給她帶了不少,讓她可以拿回宮中去吃,或者什麽時候召喚他們夫妻去禦膳房做個廚子也是好的,初月晚嘻嘻哈哈,除了吃,還說了想看看他和小舅舅摔個角。崇武館的出場費,當然是包在自己身上了。荊叱欣然同意。

  這一天逛得十分充實,雲錦書駕馬送車到宮門,表示自己要打道回征事院,替她問一問初素菁那些事情。

  “謝謝小舅舅。”初月晚眼巴巴地瞅著他,“若我明日還醒著,就抽空回輔國公府,看看外公外婆。”

  “客氣了。”雲錦書人在馬上,低頭看著她。

  初月晚把頭縮了回去。

  雲錦書看著馬車進宮,夕陽的色彩將宮牆和天際染成一般的紅,他眼中仿佛燃著熊熊不消的火。

  究竟做得對不對,仿佛已經不能分得那麽清楚了。

  他轉身打馬,才走了兩步,忽然仰頭望向遠處樓沿上,那裏似乎站著一個人影,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裘鳴?”他有些警惕。

  這個人跟著不奇怪,作為皇上的虎賁中郎將,雖然應該是跟著皇上的,但是現在被調來跟著公主,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裘鳴和初永望搭上關係,正好是他不在京中的那段時間。雲錦書當時在邊關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無比奇怪,這個裘家人——甚至導致了廢後廢太子風波和險些置雲家於死地,初永望為何卻能將他安插在這樣一個重要的地位。

  仿佛從邊關回來之後,初永望就徹底不再是那個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太子殿下了。

  或許晚晚所說,和肅親王是有一定關聯的?

  雲錦書不禁想起初月晚的夢境,這段時間她清醒和昏迷交替,卻一直目的極其明確地在調查著很多過往的事情。

  景郡王之子南宮繆,盜竊浴芳鐲。裘鳴,裘家一案,廢後廢太子。肅親王府,謀逆,康樂坊,假護符……

  這些事之間乍一看並無相關之處,可有什麽內在的聯係?

  雲錦書心中勾畫著一張圖紙,現在還缺著很多環沒有扣上。

  他暫時擱在心裏,打馬飛奔過市,直向征事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