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黛眉抽搐了一下。

  “皇兄看，大家都覺得你很美呢。”初月晚得意洋洋。

  “朕也真是……竟陪你這樣胡鬧。”初永望有點後悔起來，“朕可是朕，他們哪敢說朕不好看？”

  “好看好看，就是好看。”初月晚拿銅鏡往他麵前照，“皇兄自己看看好不好看嘛。”

  初永望瞥見鏡子裏濃妝豔抹的自己，直覺得像妖精見了照妖鏡。

  不過憑心裏話講，比想象中……好多了。

  因自己是男人，總覺得有些別扭，可看幾次，好像也不是那麽容易看出來。妝容和垂發把他原本的五官臉型都遮蔽了不少，本就生得秀氣的麵容的確難辨雌雄。

  “皇兄好久好久沒有出宮過了吧？”初月晚挽過他的手臂，“讓裕寧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朕日理萬機……”初永望想拒絕，卻找不到什麽好理由。

  “皇兄也當一天的昏君嘛。”初月晚不依。

  初永望和自己的內心作著鬥爭，最終放下銅鏡搖頭：“不行不行，太荒唐了。快給朕卸掉，換回去。”

  初月晚長長地歎了口氣，深表遺憾。

  初永望去重新梳洗換回龍袍，心思卻徹底從自己擔心的事情上轉移開來，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剛剛鏡子裏看到的“妖精”模樣。

  “裕寧想讓朕陪你玩，朕怎樣都可以陪你。”他說，“但是不要鬧出去了。”

  “知道了，皇兄最疼裕寧的。”初月晚說。

  初永望對她笑了笑，叫上賈晶晶擺駕，回宸極殿去。

  初月晚把他送到外麵，看了一會兒才回來，往榻上一滾道：“失——敗——了——”

  芙蕖苦笑，這怎麽想都不可能成功的嘛。

  不過今日已經出了多少不可能的事情了呀，再出現什麽都不覺得奇怪。

  “殿下不必難過，這次皇上都答應您願意試試了，以後說不定就可以跟公主殿下出去了呢？”芙蕖安慰道。

  “也是。”初月晚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要給皇兄些時間。”

  “殿下之前真的做過那種夢麽？”芙蕖忽然好奇起來，走過來邊給她按摩邊問著。

  “什麽夢？”

  “就是今日說，夢見小時候雲大人帶殿下和皇上出去玩。”

  初月晚恍然：“哦……是真的。”

  芙蕖莞爾：“殿下夢裏的事，真好。”

  初月晚心頭微微有些觸動，抬起眼睛望著頭頂雕花的房梁：“是啊，真好。”

  那一世的好多好多情景，都美好多了。她和小舅舅，太子哥哥，父皇母後，那麽多人……大家都好好地活著，好好的一起玩一起笑。

  支撐自己至今還在堅持著的，不就是他們嗎。

  就算做得不夠好，也至少，要堅持下去。

  兩邊都還有她在乎的人，兩世都不能舍棄。

  初月晚害怕被發現自己有些難過的表情，忙翻了個身，趴在榻上，芙蕖在她背上捶著捏著，讓她放鬆。

  “今日小舅舅說，他是願意娶我的。”初月晚忽然想起來，說道，“隻是他有難處。”

  這件事芙蕖已經知道了，那時候這兩人在院子裏卿卿我我，芙蕖和其他服侍的人一是不放心，二是太好奇，都偷偷趴在窗子後麵瞧著聽著，知道得一清二楚。

  芙蕖一開始特別擔心，越到後麵越感慨，還有點忍不住地激動。小殿下等了這麽多年可算熬到了頭，到底有了一句答複。

  可是呢，還是有顧慮，畢竟“有難處”這話，可是多少登徒子騙姑娘的套話呀。

  初月晚絲毫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好，還是心裏甜著，咂摸起來回味無窮。

  “殿下，雲大人一定是在乎您的。”芙蕖不忍戳破她的快樂。

  “對呀，小舅舅想得多些，比晚晚更能打理好事情。”初月晚天真道，“所以既然他有這樣的決定，一定是對的。”

  芙蕖抿了抿唇，道：“其實殿下，也可以自己做些打算。”

  “什麽打算呢？”初月晚不知在問誰。

  她現在仿佛什麽都想直接問小舅舅，可是又覺得，縱使小舅舅對自己聽之順之，就像皇兄一樣，也不能幫助自己解決真正的問題。

  “我要是後天還沒有再昏過去，就出宮一趟。”初月晚正經起來，“芙蕖你跟著我，還有應順，我們有些人要拜訪。”

  “殿下說的可是南宮公子、菁郡主還有裘中郎？”芙蕖一個個確認，隻想保證到時候能有個準備。

  “都不是。”初月晚扭一扭坐起來，拍拍她的肩膀，“我要去尋歡作樂。”

  “‘尋歡作樂’？”

  “沒錯。”

  初月晚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

  “要找能打聽到最多事情的地方，可絕對不能在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