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情況有點難辦。

  初月晚想盡了一切辦法找話題，和賈晶晶兩個人聊得風生水起，初永望就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一言不發。無論是誰抬頭問一聲“皇兄你覺得呢？”、“皇上您聽聽這多有意思！”，初永望都隻是言不由衷力不從心地笑一笑，繼續沉默。

  賈晶晶跟初月晚肚子裏的墨水兒都要掏沒了。

  結果到了後麵，芙蕖應順也加入了閑聊的隊伍，滿屋子嘰裏呱啦，營造著虛假的繁榮。

  水果全席做好了端上來，初永望也不怎麽吃，初月晚隻好努力地邊吃邊誇，轉移注意力。

  這麽著可不行啊！

  “皇兄！我忽然想到，在宮裏憋好久了，出去轉轉吧。”初月晚實在沒轍了隻好躲。

  初永望這次才真的聽進心裏去，愣了愣：“裕寧才醒，就要出去？”

  初月晚倒吸一口冷氣。

  “沒有，我就是閑不住。其實多陪皇兄幾天再去玩也行，要不然，皇兄跟裕寧一起出去玩？”她連忙補救，好怕初永望傷心。

  “朕……怎麽出去。”初永望搖頭。

  “微服私訪呀。”初月晚笑著說。

  初永望更是覺得不成，自己剛登基一年就殺得京城人心惶惶，出去怕不是羽林軍圍著都要被仇人暗殺。

  也許後半輩子，都要囚禁在這高牆之內了。

  “皇兄要是怕被發現，可以扮成女孩子。”初月晚提議。

  賈晶晶和在場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公主殿下啊您這是要我們所有人被割掉耳朵嗎？！！

  初永望聽罷還以為她在逗趣，“哧”地一聲笑出來，扶額一個勁兒地搖頭。

  “裕寧說真的，”初月晚拿小銀簽子紮著一顆葡萄放進嘴裏，“大皋朝女人都可以穿男服，男人為何就不能穿女服呢？再說男人穿袍子，女人穿裙子，下麵都是一樣寬寬大大的，有什麽區別？”

  說得還挺有道理。

  初永望想起她之前也提過讓自己女裝，第一次聽覺得無稽之談，第二次聽就有點心動。

  等等，朕為何會心動這種事情。

  初永望捂住臉，有點難堪。

  “裕寧做過一個夢。”初月晚又拿出了自己的萬能寶典，“夢見皇兄還是太子哥哥的時候，裕寧很小很小——那個時候，小舅舅要帶裕寧和太子哥哥出去玩，太子哥哥怕被人認出來，就扮著女裝出去的。路上的人都問這是哪家的大小姐，以為是進京選太子妃來的呢！我和小舅舅就說呀，這是永嘉侯府九姑娘~”

  賈晶晶一顆陳年老心髒要給她嚇出來了，連忙勸阻：“殿下，殿下可別講玩笑話了，皇上九五之尊，出堂入室的衣冠都是有規製的，哪能瞎穿。”

  忽然初永望抬手一指，讓他閉嘴。

  “裕寧想把朕怎麽打扮？”初永望好奇地瞧著初月晚。

  “嘿嘿。”初月晚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

  別的不提，自從小公主賴上皇上以後，皇上這性子是越來越好了。

  站在前堂等候著的賈晶晶心裏如是想。

  這還是那位隻要風吹草動就逮誰殺誰，成日裏疑心病的自家十九世皇帝嗎？

  賈晶晶雖然覺得皇上心性變化是一件好事，可也又額外的擔憂。現在皇上一心隻係在小公主和太後身上，太後的病情已經是強弩之末，恐怕撐不了太久。而小公主也有這樣的怪病，皇上表麵看是穩定了，可往後又該如何是好。

  他也不敢在這二位麵前長籲短歎，隻求這好現象能維持得久一些。

  正想著，芙蕖從那邊走出來叫他：“賈公公，這邊收拾齊整了。”

  賈晶晶雙手在袖子裏捏成了麻花，急忙跟著進去。

  “賈公公，快瞧瞧我的手藝！”初月晚招招手。

  賈晶晶也不敢抬頭看，便深深鞠了一躬，拱手過頭：“老奴冒犯陛下。”

  “別裝了，抬起頭來。”初永望冷聲道。

  賈晶晶顫巍巍地把手臂往下降，小心翼翼從袖子中間的縫裏偷偷瞄了一眼，頓時愣住，放下手來伏地一拜：“皇上？皇上您……”

  榻上兩位美人各自倚著小桌案斜靠，一邊是稚嫩未脫、粉團子似的初月晚。另一邊的則是一副精致如畫的眉眼，端莊優雅芳華傲世。

  “什麽？”初永望在榻上側著坐，團扇遮著半張臉。

  “傾國傾城，出塵絕俗！皇上果然乃真命天子，風華超越凡人雌雄之辨，可謂至善至美！”賈晶晶馬屁拍起，還隆重地叩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