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各路暗流始湧動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0-12-12 11:48      字數:2296
  “或許是人生閱曆不夠吧……”初月晚對自己蠻了解的。

  算到如今,自己兩世疊加起來的年紀不小了,很多事情也經曆過,可是還是覺得沒有真正成熟起來。

  她仍是隻知“原來有些人可以這樣做”,而非“為什麽那些人會這樣做”。

  嶽清歡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目光中有幾分欣慰。

  初月晚還帶點嬰兒肥的臉蛋在月光下泛起潔白晶瑩的光,一雙睫毛長長的,隨著她看書時候抬眼垂眼發出微微的抖動。

  等她長大了,必定會美得不可方物。

  嶽清歡想起已經離開京城遠赴邊關的雲錦書,覺得有那麽一點放心,但是又想想最近總是跑到摩天塔亂晃的南宮繆小王爺,又覺得怎麽沒完沒了。

  他如今也理解老皇帝對這寶貝閨女的過度保護了。

  “公主殿下才十歲而已,這一生還太長,經曆,也還過早。即便有時候經曆了一些事,也還不到該明白的時候。”嶽清歡說著,垂首看著那些她寫好的墨字,“不必心急。”

  “師父說得對,很多事經曆了也不懂。”初月晚苦惱。

  嶽清歡微笑:“這話倒像是老.江湖才能說的了。”

  初月晚很少被他調侃,愣了一下才害羞地低下頭。

  嶽清歡看她寫的草稿裏麵還有很多墨點,初看不知道是什麽,可第二眼就察覺了,她寫的是信鴿密信上的符號。

  “上次去看鴿子的時候,看到信上有好多點點。”初月晚發現他在看,主動拿出來講道,“裕寧覺得像星圖。”

  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點,確實有點像散落的星星。

  嶽清歡唇角微微勾起,指著那紙頁道:“這密語,確實是來源於星圖的。”

  初月晚不想會歪打正著:“裕寧的運氣也太好了。”

  可不是麽。

  好歹是“福星大將軍”啊。

  之前教給雲錦書的密信一去就沒有了回音,初月晚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出來什麽沒有,更不知道書找沒找對。請教過鬆苓識別密信,但是鬆苓總是說這都是有講究的,公主殿下如今還不能學。

  於是初月晚正好聯想到了,就自己瞎猜,還沒來得及告訴嶽清歡。

  “不是太難。”嶽清歡說著用筆蘸了朱砂,在那些點之間連線,“這種密語,就是通過連綴點的種種方式來傳達信息的。這樣一個符號,代表的是一整句話。”

  “一整句話?”初月晚看著那個被四五條線連載一起的墨點,“怎麽看出來是什麽話?”

  “這,就要在書上找了。”嶽清歡點到為止。

  初月晚想了一下書庫那數層樓閣好幾間廂房和地窖的藏書,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但是肯定會有一個方向的,就像小舅舅當時說的那樣。

  嶽清歡的話總是隻到一半,因此初月晚有了他的提點,就不再多問,自己嚐試著摸索。

  “太晚了。”嶽清歡溫柔道,“公主殿下回去休息吧。”

  “是。”初月晚答應著起身,忽然她想起白天的事情,“謝謝師傅,這些天幫裕寧說話。”

  嶽清歡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事:“小王爺真是一根直腸子,什麽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說來有些慚愧,裕寧實在有點吃人家的嘴短。”初月晚紅著臉。

  本來她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南宮繆求婚,還以為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是禮尚往來的關係罷了,所以那以後初月晚都有點不好意思見南宮繆。

  “公主殿下有自己的心意,不必委曲求全。”嶽清歡說著拿起旁邊的燭台,同她走上樓梯。

  “師父一直是自己生活,可曾覺得身邊應有人相伴?”初月晚羨慕他的超脫。

  嶽清歡的麵容在燭光裏閃動。

  “為師不覺得。”他說,“但公主殿下不必因為師的話以偏概全。需不需要相伴,從來不是別人可以評判的,要問,便問自己的本心。”

  初月晚毫不猶豫:“裕寧的本心說,是需要有人相伴的。”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性子。

  沒辦法離開他人獨活,就是沒辦法離開,縱使擁有能夠獨自保全自己、讓自己過得衣食無憂的能耐,她也割舍不掉身邊的人。

  這就是為何還要在為前世那麽多爛攤子拚命地收場。

  初月晚看著嶽清歡手中跳動的燭焰,覺得詭異又美麗。

  嶽清歡將她送到寢殿門前,沒有跟進去,準備離開了。

  “師父。”初月晚站在門口對他說道,“裕寧將來接手摩天塔,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裕寧若真的耐不住寂寞,為師倒願意勸你脫身。”嶽清歡的神色依然溫和清朗,令人心酥。

  初月晚道謝,對他鞠躬,退回房中休息了。

  嶽清歡走下樓梯,回頭看到房內已經熄燈。

  初月晚在摩天塔也已經住了幾日,一切都很平靜。嶽清歡沒有接著走樓梯,而是乘坐升降梯直接下降到應天大帝像的腳下。

  鬆苓將他的客人帶來了,兩方都沒有換地方,就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中相會,像是已經很熟悉的老朋友,甚至連禮數都不必拘謹。

  對方沉在黑暗中沒有露臉,嶽清歡看了看他,轉過頭去。

  原來,來了兩個人。

  “大國師,在域內都幹不掉他,離了邊關,達遝人就能幹掉他了?達遝能打是真的,可那都是靠莽,雲錦書賊得很,要躲開可不難。”初永繼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走出了黑暗下的簾幕,“您為何如此警惕此人,非要將他殺掉不可?他不過是雲勤的兒子,有幾分功夫,無論地位還是能耐,一個人——足以掀起多大的風浪?”

  嶽清歡看著他的時候眼中總是帶著些許暗暗的鄙夷,嘴角的笑容又能將那不屑和冷淡勾回來幾分,讓對方以為他的態度平靜從容。

  曾經這位六殿下就是過於心急了,讓人不想聽他再多說半句廢話。

  嶽清歡將視線轉向簾幕後的另一位。

  “像孝親王所言,當真沒有必要除掉雲錦書麽?”他將問話拋了回去。

  初永繼頓時緊張起來。

  黑暗裏的人沒有發聲,隻默默扔出個東西來,那東西“叮呤”一聲滾在初永繼腳下,是一支箭。

  這箭的箭鏃,和曾射入雲錦書胸膛的那支一模一樣。

  黑暗中的聲音響起,沉穩誘人中夾帶著幾分輕佻的風流。

  “就當他死過吧。趁他回來之前,把事情做幹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