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椒房殿裏堆雪人
作者:眾人嗟我獨      更新:2020-12-12 11:47      字數:2442
  這個也不怪初月晚不知道,畢竟三公主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遠嫁。這麽多年以來,所有音信都是通過往返於托玻國的使者傳遞的。

  在如今整個後宮,若不刻意提起,大家幾乎都認為初月晚是唯一的公主。

  “不認識也沒關係,反正她隻是回來一個月,過完二月二就走了。”雲錦書捏捏初月晚的臉蛋。

  “嗯嗯。”初月晚答應。

  椒房殿的小院裏,宮女太監們將一處新雪掃起來堆雪人,初月晚忽然想起來,指著那邊已經堆差不多的幾個,拉拉雲錦書的衣袖:“小舅舅你看!”

  “嗯哼?”雲錦書跟著她來到雪人跟前蹲下。

  “這個是太子哥哥!”初月晚說著抱住一個大雪人。

  雲錦書看著那個用幾桶雪扣出來,高高細細像個竹節的雪堆,抿嘴憋住笑。

  “這個是十一哥哥!”初月晚又搭住旁邊那個矮的一坨還沒安腦袋雪堆。

  “噗……”雲錦書沒憋住。

  初永奕卻很滿意地認領了自己的雪人,主動跑到雪堆背後,把自己的真腦袋搭在了頂上。

  初月晚趕忙又小步跑到另一邊:“這個是小舅舅!”

  雲錦書抬頭,看見那個雪人,愣了一下。

  “小公爺,您這個雪人小殿下可忙活了好久呢!”鄧氏在旁說道。

  “是……看得出來。”雲錦書還在愣。

  那個雪人,下麵依然是粗糙的一個大雪團,可是那個腦袋,卻被仔仔細細地塑造出了五官和頭頂的發髻。

  尤其是臉頰,顯然經過無數次的上手塗抹,光滑無比,都結了一層冰殼了。

  “怎麽樣~”初月晚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作品。

  “好極了。”雲錦書勾勾手讓她過來。

  初月晚顛顛地就過來了。

  “晚晚。”雲錦書拿了個樹杈在雪地上戳著,“你見過丁老頭兒嗎?”

  初月晚頭搖得像撥浪鼓。

  “小舅舅給你畫啊。”雲錦書說著在地上畫,“一個丁老頭兒(眉毛鼻子),欠我兩個球兒(眼睛),我說三天還(皺紋),他說四天還(嘴),繞了一大圈(臉),葫蘆劈半邊(耳朵),踩我三根兒韭菜(頭發),勺子兩頭撇(手臂)。我按住他就打,棍子折了倆(腿腳),還敢欠錢不欠錢?他說他不要臉。”

  畫完,雲錦書把棍兒一扔,初月晚笑得直捂肚子。

  “晚晚你看,像不像?”雲錦書指著自己那個雪人。

  初月晚看著那個被自己搓得十分光滑的雪人腦袋,和地上的“丁老頭兒”簡直一模一樣!

  “像!”初月晚說完忽然反應過來,撅著小嘴朝雲錦書瞪瞪眼,“哼,小舅舅是說晚晚堆的雪人醜!”

  “哈哈哈哈哈……”雲錦書被她拆穿,三兩下把地上的“雲老頭兒”給劃去,“不醜不醜,哈哈哈,一點兒也不醜。誒,晚晚的雪人呢?”

  初月晚一屁股墩在雪地上:“還沒有堆呢。”

  “我來給你堆。”雲錦書說著,起身搓了個雪團,擺在素淨無痕的雪地裏滾了一圈又一團。

  初月晚專心地看著他滾雪團。

  雲錦書弄好一捧雪,兩手扣起來壓實,然後朝寒香要了兩片樹葉兩顆紅豆,安在雪團上。

  “這個就是晚晚。”他拿到麵前來。

  小小的一捧雪球晶瑩純淨,兩顆小眼睛,兩片長耳朵。

  “是雪兔子。”初月晚摸摸。

  “晚晚就是小兔子。”雲錦書戳戳她的腦門兒,“圓圓的,特別可愛。”

  “嘿嘿~”初月晚捧過雪兔子,晃來晃去的腳丫藏不住心裏的喜歡。

  “玩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聞聲,初月晚趕快跑上去:“太子哥哥~”

  初永望俯身想把她抱起來,結果一下子沒抱動,又暗暗使了把勁兒才把小家夥抄到懷裏。

  “太子哥哥看晚晚給你堆的雪人!”初月晚指著那根高高的“竹節”。

  “哦……真棒,真像我。”初永望非常用心地敷衍著,轉頭看了看那個臉上光滑到反光的雪人,“那是雲錦書嗎?”

  雲錦書滿臉的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您是怎麽認出來的??

  “是喲。”雖然醜了點,可初月晚還是很得意。

  初永望清冷的眼神又瞥了一下另一邊:“那是老十一?”

  “太子哥哥怎麽猜到的!”初月晚也驚訝,“十一哥哥的還沒有堆好呢。”

  初永望嘴裏長刀子:“怎麽沒堆好,他不需要腦袋。”

  那邊趴在雪堆上的初永奕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太子殿下不是在宸極殿見皇上嗎,怎麽這麽快就忙完了?”雲錦書看他抱著初月晚吃力,過來接過小肉球。

  初永望走到石桌邊坐下,歎口氣。

  “太子哥哥……”初月晚發現他又露出了很久之前那種憂愁的眼神。

  “芙蕖芙蕖,快點上屋裏拿文房四寶來。”雲錦書看熱鬧不嫌事大,“太子殿下要作閨怨詩了。”

  “雲錦書!”初永望瞪他一眼。

  雲錦書抱起初月晚擋住自己的臉。

  “唉。”初永望確實愁得慌,“明年我要行冠禮,父皇說無論如何都要指一位太子妃完婚。”

  原來是因為婚事所困。

  初月晚記得上次太子哥哥如此憂愁,也是因為父皇忙著給他指婚。

  拖了這麽久了,確實也有點拖不下去了。

  雲錦書很懂他的心思,道:“皇後娘娘怎麽說?”

  “母後這次也站在父皇那邊了。”初永望拄著側臉,眉毛皺得像打了結。

  “太子殿下不接受指婚,心裏可有別的人選?”雲錦書問。

  初永望搖頭。

  宮人們聽見了都小心翼翼地回避遠一些,都知道太子殿下至今馬上二十歲了仍未收用過什麽女人。

  當年二皇子還沒及冠,兒子都有了。後來六皇子及冠時,雖說還沒孩子,但他身邊也收了兩個侍妾,現在分出去自立王府,王妃今年年末剛報喜,有了身孕。

  依太子殿下身份之尊貴和這玉人般的樣貌,怎麽也不像能守身到這麽大年紀的呀。

  東宮裏那群賤.人竟然沒早早爬床把他吃了?

  沒道理啊!

  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

  眾人都是敢猜不敢說,但是偷偷地,還是會傳出閑話。初永望知道平日別人怎麽在背後說自己,也知道父皇母後一直催著他完婚是為了穩固東宮之位,可是心裏的別扭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再這樣下去,終究是不成的。

  他曾經還可以仗著自己年紀小,回避過去。可現在眼看要成人了,沒有子嗣,就無法和另外兩個羽翼豐滿的皇兄抗衡。

  “太子哥哥。”初月晚輕輕叫他。

  聽到她奶唧唧的聲音,初永望的心裏總算放鬆了一點,看著她爬下雲錦書的腿,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