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麵？

  聽到這幾個字，虞健渾身都軟了下來，整個人已經失去了力氣，差一點就昏過去。

  淩澤反應快一把扶住他：“虞叔.....”

  聽到這個消息，不僅隻是虞健無法接受，就連淩澤和阿風都驚了一跳。

  根本不敢還是因為這是真的。

  像幻覺一樣。

  聽錯了嗎？

  虞健心頭一沉，慢慢站穩，眼睛望著醫生：“不可能的，醫生，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給她治呀，她沒有傷得這麽嚴重，求你，再幫她好好看看，我不能讓她死的，我不能......”手伸出去拽住醫生的胳膊，哀求他。

  聲音帶著一絲低啞。

  醫生麵露難色，眼睛下意識的瞥了眼淩澤，又看了眼虞健：“對不起，病人全身多處被車輪碾壓造成多次性骨折，而她的頭顱也被車輪撞傷造成腦顱出血，幾乎她內髒都被撞破了，還能活著剩下一口氣，可能是還有什麽話想對你們說，你們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我怕她時間不多了.....”

  聽完醫生的話，虞健不再強求什麽，連話都不說了，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淩澤，對不起....”醫生看著淩澤，慚愧的說。

  “跟你沒有關係，你知道你盡力了。”淩澤麵容一凝，眸色一暗，低聲道。

  醫生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淩澤手指微微攥緊，望著虞健那落寞的背影慢慢走了進去。

  他在想。

  這事要不要告訴跡深司。

  這樣會不會影響他在哪邊的治療呢？

  他突然好糾結。

  可這種事他能不說嗎？

  還能隱瞞下去嗎？

  還有秦歡哪裏？

  他轉身對阿風說：“你去秦歡的病房告訴他們，白韻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拿這一件事情刺激一下秦歡，或許她能醒來.....”

  阿風聞言麵色深深，目光複雜了幾分：“嗯。”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而淩澤也邁步走進急救室裏。

  搶救室裏。

  一進屋裏就能嗅到一股很濃重的藥水味，還有那沉甸甸的氣氛，一抹死亡森然的氣息就那樣蕩漾在房裏麵，是那麽沉重。

  虞健進屋裏後，一雙眼睛就盯著那躺在床架上的人，她衣衫半遮，頭發，衣服上，床單上都是血。

  白韻嘴上還戴著氧氣罩。

  經過搶救還勉強支撐最後一口氣，她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白韻看著他走進來，那雙深邃的眼絞著一抹悲痛，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她嘴角微

  微一勾：“阿健.....”

  她的唇微微蠕動。

  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

  那聲音像風一樣，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

  虞健渾身血液猶如在倒流，寒冷侵襲著身體，邁著腳步有些踉蹌慢慢靠近床邊，望著那咧嘴笑看著自己的白韻，他心如刀絞。

  “我在......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這一次我不會離開你，你也許離開我。”他突然就跪下去，手抓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緊裹住。

  他一開口，聲音就哽住了。

  喉嚨一陣酸澀。

  那一抹心酸和刺痛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紮在胸口。

  連呼吸都給他剝奪了。

  他手在顫抖。

  望著她那虛弱，蒼白，受傷的小臉，他眼淚落下，模糊了他一雙眼。

  “阿健.....對不起，我不陪你繼續走下去，我還是負了你......不過，你不要難過，我覺得沈冰這個女人不錯，你們.....”

  “別說了.....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我一生想愛，想娶，想要的人隻有你......我要是想娶別的女人，我就不會一直等你，就不會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了.....白韻你給我聽好了，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娶你......要死我們一起死，要活我們一起活......不管是什麽樣結果我都陪著你，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虞健望著她，麵容肅然，說出的話一字一句。

  是那麽真誠，是那麽認真，是那麽篤定。

  白韻聽到他說出這種話，心裏並不踏實，也並不歡喜，反而是尖銳的刺痛。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又等.....

  他已經花了一生等她了。

  可不想後半輩子還要為了她，繼續等下去。

  難道他真要孤寡一生嗎？

  當一個孤獨老頭嗎？

  “你真傻......何必呢？不值得呀。”白韻凝著他，眼淚劃過眼角，心痛低聲道：“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就要生氣的，你知道嗎？”

  聽到這些話，虞健沉痛的咬著唇，流著眼淚的眼緩緩閉上，痛得連喘息都是痛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拿什麽包，好好陪著你，又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呢？都怪我....一次又一次看著你受到傷害，卻什麽也做不了，我才是那個最沒用的人，所以連老天都在懲罰我.....好不容易你才回到我身邊，可又狠心將你奪走......我好恨呀，恨自己無能。”

  他邊說邊埋下頭，哭得撕心裂肺起來。

  語氣裏夾雜著責怪。

  他真的很怪自己。

  很恨自己這麽無能。

  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不怪你......”白韻艱難的抬起手，手指輕輕顫動著摸著他的臉，輕輕擦去他臉上的眼淚，看到他在哭，聽到他這麽難過自責，她於心何忍呢？

  虞健慢慢抬起頭來，紅著眼，聲音沙啞：“怎麽能不怪我呢？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能有什麽用呀？白韻......你是不是很失望呀，跟我在一起，我這麽懦弱無能。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受傷，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我不怪你......這都是命。”白韻聲音很低，很虛弱，嘴輕輕一動，嘴上麵就沾染著血，她渾身很痛，看著他這麽痛苦，她更痛：“別皺眉，別哭，我很幸運了，能遇到你，能遇到了秦歡，還有阿深......我已經很滿足了......隻是我不能陪著你走下去，你怪我嗎？”

  “我怎麽舍得怪你.....”虞健伸手撫著她的臉，她的臉是那麽柔軟，也是那麽冰冷，這一抹寒涼觸動著他的心髒，像一根根針紮在心口，疼意蔓延全身，他慢慢咧著嘴微微一笑：“你想見秦歡嗎？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摸摸你的小外孫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