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沉澱在胸口，無法釋懷。

  如果一開始，東方玲就說清楚的話，一切的都不會發生的。

  然而沒有如果。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突然間發現，或許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玩物而已，你把我當傻一樣玩弄而已……是嗎？玲兒。”跡深司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東方玲的相片看。

  她是聽到見的對不對。

  所發生的一切，她也是知道的。

  “……”

  沒有任何回應，除了他那悲傷的聲音，就隻剩下死一樣的沉寂。

  “這幾年裏，我過得好不好，我過得有多痛苦，有多自責，你知道嗎？因為失去你，我的世界額度崩塌了，我活著唯一的信念就是給你報仇……嗬嗬，我成功了，我為了報仇成功了，你看到了嗎？秦家的公司倒閉了，秦家幾乎是家破人亡，秦歡也被我傷害得體無完膚，連我自己的孩子和心都賠進去了……現在我一無所有，跟失去你那會兒一一模一樣，甚至比那個時候更痛苦，更無力。”

  跡深司一字一句的說，像在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他憋了好久，好久，沒人可以說。

  隻好來這裏了。

  他很不甘心，就想問一句東方玲，為什麽那會兒不說清楚。

  “阿深……”

  驟然，寂靜的夜裏，屋裏響起一道低柔的聲音。

  是那麽熟悉。

  聞聲，跡深司一怔，猛然的側過頭去，看見背後不遠處一抹白色的人影就站在哪裏。

  待他睜大眼看清楚時，是東方玲。

  “玲兒……”他震驚的喚了一聲，連聲帶都有些顫抖。

  是她嗎？

  做夢都不曾夢到過她。

  “是……人鬼殊途，你不要過來……”東方玲穿著的還是死前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是她過生日，跡深司送給她的。

  鬼？

  聽到這個字眼時，跡深司後背一涼，渾身都繃緊了，可他沒有害怕。

  隻是怔怔的盯著那虛無縹緲的影子，能清楚看清東方玲的臉，她的眼，她的嘴。

  和以前一模一樣。

  沒有任何的改變。

  “真的是你嗎？”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已經死了，又怎麽會看到她呢，難道自己真的眼花繚亂了嗎？

  還是太想見到她問個清楚所以出現了幻覺。

  “嗯，是我，你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憔悴。”東方玲遠遠的凝望著他，與他保持一些距離，她甚至很想走近他，靠近他。

  想抱住他，湊近他說話。

  “你聽得見我說話？”跡深司倒是沒有因為她的出現而感覺到任何一絲竊喜，驚喜，隻是有些驚訝，有些疑惑。

  他想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靈魂一說？

  “嗯，聽得見呀，聽不見我就不出來見你了。阿深對不起，我騙了你....”東方玲聲音很輕，夾帶著一絲愧疚，目光真摯而悲淒：“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痛苦，因為我你做了那麽多錯事，傷害了你最愛的人，傷害了你的孩子，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以為沒有了秦歡，你就可以跟我一起長相廝守，隻要我不說，你也不會問，然後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在一起，可我命薄，無福跟你一起走下去，獨留你一個人在世上孤零零的.....我想跟你說清楚的，在死前我想把一切都說清楚的，可來不及了，在我閉上眼的那一刻也沒有見到你的出現.....我帶著遺憾離開了你，離開了這個世界.....”

  “.......”

  跡深司聽到這手指攥緊，湛藍的眸暗沉了幾分。

  東方玲流著眼淚看著他，聲音哽咽：“阿深.....別怪我好嗎？我是自私了一點，但愛你是真心的。你不要再自責了，不要再痛苦了，我相信秦歡能理解你的....如果她愛你，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理解？

  原諒？

  不可能了。

  以他對秦歡的了解，他們之間不可能再有未來，不管他做什麽，都無法讓秦歡改變主意了。

  她愛他嗎？

  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愛的人始終永遠不是他。

  她愛的人還是跡杭諾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跡深司還能怎麽樣？難道真的要怪東方玲嗎？她已經死了。

  東方玲已經死了，再怎麽做都沒有用了。

  說不上原諒，隻是不想再去計較。

  本來內心疑問重重，不甘心，也特別的惱怒，甚至想罵她。

  可看到她出現那一刻，所有話都哽在了咽喉，一句也說不出來，也罵不出來。

  “沒事.....我來找你隻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事情都發生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怪我了....隻是不忍心怪我而已.....”

  跡深司擰眉，眸色深深，淡然開口：“我承諾你的話，或許就此就要作廢了....”

  聞言，東方玲微微訝然，似也猜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她淺淺的勾起唇角，眼淚落下：“沒關係呀，我想茉兒她能懂的....謝謝你，阿深.....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幸

  福，要保重自己.....你身體不好記得去檢查，不要拖著，知道嗎？”

  “......”望著她淚流滿麵的模樣，跡深司抿緊唇瓣，怔怔的站在原地，可眼前不知怎麽回事，卻有些昏沉，整個人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力氣，連說話都沒有提不上勁來。

  看著東方玲的身影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阿深.......這一次是我來跟你道別了，霸占了你這麽久，是該給你自由了.....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真的會死不瞑目的......”

  聽著她的話，斷斷續續的，幾乎聽不清楚。

  跡深司隻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一樣，眼神一黑，整個人就不醒人事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病房裏了。

  怎麽回事呀？

  他怎麽會在這裏呢？

  “醒了？你可把我嚇死了，你大半夜跑到殯儀館存放骨灰的地方幹嘛，想想都毛骨悚然，嚇死人的節奏，你膽子夠大了吧？哪裏麵的值班人員說你撞鬼了，一個人在哪裏自言自語的說話，後來還昏倒了，還好沒事，隻是身體太虛弱了。”

  一睜開眼就聽到洛白月那喋喋不休的話。

  他撞鬼了？

  昏倒了？

  他確實是撞鬼了，他看到了東方玲，那種感覺是那麽真實，她就離他這麽近，她說的話還那麽清晰的印在腦海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