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副部長道：不過小李，這件事還真有些棘手，反正我是替你頂不下來。特衛局是什麽單位，退一個兵回來，肯定能在全縣搞出一陣風雨雷電，估計我們武裝部，都逃不了災難啊。我就納了悶兒了，當初出這檔子事兒的時候，你怎麽不給你爸打電話。李總他見多識廣，全國各地都有朋友。沒準兒他一出麵，這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我歎了一口氣道：主要是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部隊領導就斬釘截鐵地把我弄回家來了！

  黃副部長道：咱們還得好好策劃一下，怎麽過你爸那一關吧。好在晚上把這二位接兵幹部打點好了，他們沒有堅持讓你父母過來領人。否則的話-------

  我打斷他的話：無所謂了！既然已經這樣，我李正都認了。實話實說，我死豬不怕開水燙！

  黃副部長本來想開車送我回家，但被我拒絕。我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外麵找了一家賓館，好好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叫了個正規的上門按摩技工幫我放鬆了一下全身。借助這種方式，來緩解心中的鬱悶。女技師走後，我躺在賓館的床上，整理了一下頭緒，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剛睡下沒一會兒工夫，賓館內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我揉著睡眼不耐煩地接聽。原來是前台問我要不要小姐服務，我直接罵道：滾一邊兒去！然後兀自地掛斷了電話。

  次日我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太陽曬進了窗戶裏，我伸展著懶腰起床，覺得腦袋有點兒疼。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於是我抓緊時間退了房，徑直趕往兩位幹部住下的那家賓館。

  而事實上，兩位幹部已經走了。賓館服務生正在收拾他們的房間，一邊收拾一邊還埋怨著什麽。我不經意地順眼瞧了瞧，發現兩張床的床單上竟然被畫滿了地圖……這倆家夥的戰鬥力可真強啊！

  中午在外麵喝了點兒酒，我打了輛車回了家。

  將這件事如實向父母匯報了一番。父母表現的很安靜，父親掐著腰在屋子裏徘徊了一番，當即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去一趟北京，找領導談談。

  我攔著父親，沒讓他去。當天晚上吃過飯，母親把我叫到健身房，問我將來怎麽打算。我說，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此後三天，我一直在回味此事。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脫掉了軍裝，重新恢複了社會青年的身份。回味著自己這兩年多的軍旅生涯，萬千感慨湧上心頭……

  一周後，我稍微習慣了一些，淡忘了一些，開始開車四處兜風，緩解心情。

  但是有

  那麽幾個人的身影，一直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終於在十天後的某天，我用新換的手機號碼，給楊麗娜發去了一條超長的短信：麗娜，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可能我的事情你都聽說了，來的很突然，也沒臉跟你告別。希望你能在自己的崗位上，越走越遠，一帆風順。同時，你也不要再背什麽包袱，我是真的已經恢複了。你不欠我李正什麽，是我李正欠你太多，不配成為你的朋友………

  剛剛發出信息沒一分鍾，楊麗娜就馬上回撥了電話，我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接聽。

  楊麗娜焦急地說：一直都聯係不上你，你出了事為什麽不跟我說一下？

  我笑說：說什麽說，那種事能說嗎？

  楊麗娜堅定地道：我不信！就算是全特衛局的人都信，我楊麗娜不信！本來你這件事還有希望的，可是你------

  我打斷她的話：沒什麽。也許離開部隊，是我李正最好的歸宿。我根本不適合當兵！

  楊麗娜道：你廢話！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會繼續想辦法幫你的，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放過。我一定會幫你平反，一定會！

  我苦笑道：平什麽反啊，那事兒是真的！我的確，的確和小紅之間………

  楊麗娜道：別騙我了好不好？

  我道：我沒騙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小紅核實一下。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已經恢複了，可你偏偏不信。真的麗娜，我沒你想象的那麽高尚，我不是什麽好人。

  楊麗娜道：我不允許你這麽貶低自己！李正你是好樣的，至少你在我心中是個男子漢，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

  電話打了有五分鍾左右，我借口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的刹那，一種強烈的遺憾，湧上心頭。

  我緊接著又給薑天天打去了電話，給她打電話並不是想求得同情，而是處於一種心理上的安慰。薑天天接聽電話後，沉痛地將我罵了一番，譴責我銷聲匿跡這麽久。而且出了那麽大的事，也沒有跟她說。最後薑天天竟然抽泣了起來，衝我逼問：你老實跟我說，你和那個櫻桃園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有事兒？

  我沒有瞞她，如實道：不錯。已經很久了。在基層中隊的時候，我還曾因為這個被監禁了一個月。

  薑天天聲嘶力竭地追問：也就是說，你，你真的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對嗎？

  我道：對。

  薑天天道：你愛的人是她，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是不是？

  我苦笑道：天天！那不是一回事兒！我承認，在我剛入伍時，我的確很混蛋，比現在要混蛋的多

  。那時候在外圍站崗的時候，遇到了小紅，我和她當時就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也沒想那麽多……後來受了處分之後，我一直逃避她，不想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即使路上遇見了也裝作是陌生人。但是後來我被調到了團部，突然有一天小紅打電話過來，說是她受不了她男人的虐待，想尋短見。你要知道那是一條人命，不是嗎？於是我出去勸她，我們喝了很多酒，然後就………但是我不後悔，因為至少小紅還活著。

  薑天天愣了半天，試探地道：也就是說，那，那並不是你的本意！你和這個小紅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對不對？

  我道：有感情。但這種感情，是一種歉意，我應該對她說對不起。是我破壞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是我-----

  薑天天打斷我的話：我現在隻想知道，在你心裏，我和小紅，哪個更重要？

  我一愣：瞎說什麽呢天天。

  薑天天焦急但很認真地追問：李正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

  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支吾道：天天，現實一點兒吧！我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就一花花公子，我不值得你這樣！

  薑天天連連喊道：你不是你不是！我不相信你是個花花公子！至少，現在的你不是！你是一個有情有意，敢作敢當的男子漢。我真的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對你的，對你的這種愛……李正，你不應該這樣疏遠我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每天都要撥打你好幾次電話，如果你今天不聯係我，我都準備離家出走到你家找你去了………真的李正，這些天我才更加明白，我可以沒有工作，沒有事業，沒有一切，但是不能沒有你。

  她激動地傾訴著，我聽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薑天天平定了一下情緒，接著道：我知道，是我爸不想讓你我交往，為了阻止我們交往，他借著你和小紅的事兒做了文章。我跟我爸………李正我想要你一句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哪怕隻是一丁點兒……

  我道：天天，你是個好女孩兒。別想太多了，我會經常打電話給你的。

  薑天天沉默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李正，四大隊衛生隊楊麗娜，最近經常去團部找我爸。她竟然跟我爸說………說你……說你沒有那什麽功能………還說那個什麽小紅在誹謗你，你是冤枉的。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

  我頓時狠狠地吃了一驚！我支吾地道：不會吧，楊麗娜竟然也幫著我說話？

  薑天天不了解這其中的奧秘，冷哼道：什麽幫你說話！她是居心不良！憑什麽說你-----

  -我都被他們搞糊塗了，分不出誰真誰假來。

  我不想再和薑天天談論這個話題，於是問起了她的工作和生活狀況。薑天天過於激動的情緒，漸漸得到了緩解。

  掛斷電話後，我緊接著又撥通了小紅的電話。

  確切地說，我真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小紅。

  但實際上，我突然有了一股衝動，想要讓小紅來山東。至少，我做下的孽，需要由我自己去負責，去處理。

  次日小紅果真坐火車來了山東，與我洽談如何處理這件棘手的事宜。

  我並沒有讓小紅直接來家裏，而是在外麵找了一家賓館，安排小紅住下。

  吃過飯後，我和小紅坐在賓館房間裏。我一個勁兒地抽著煙，小紅斜椅上床頭擺弄手機。

  我正要打破沉寂，小紅卻突然間坐直了身子，將手機扔到床上：李正，都是，都是我害了你。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一擺手止住她的話：這件事不怪你。說吧，你打算怎麽辦？

  小紅眉頭一皺，一隻手撫在腹部：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