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再罵她，她卻邁著顫抖的步子，湊了過來。

  她不知所措地將自己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兩眼中折射出一種過分的無辜之色。

  我重複地道：“你，你毀了我，斷送了我做男人的資本！你個毒蛇!虧你還是醫生!”我本想用更惡毒的話來罵她，但是望見她那可憐的俏臉和無辜的表情，我還是產生了一絲同情。然而要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種事情意味著什麽？我甚至有站起來爆揙她一頓的衝動，但是瞧著她，我的心裏有一種聲音在自吟：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楊麗娜急促地問了一句：“真的，真的嗎？我，我，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點兒？”她紅著臉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我的那處部位，漂亮的臉上，被陰雲籠罩。

  我渾身顫抖地望著她，反問道：“當然是真的!你太----你太狠了!有你這麽對病人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連說了十幾句對不起，眼神撲朔地再斜瞅著那處，急促的如同雨中的白鴿，拚命地抖擻著翅膀。

  但是一千句‘對不起’又有何用？

  我，作為男人的資本，就被她這衝動的一下，給埋葬了!

  此時此刻，我們各有著自己的一番心境，我想以暴力來發泄自己的憤怒，但始終狠不下心來；她不知所措地握著手，兩隻手，瞬間抖擻的厲害，無所適從。

  彼此沉默了一分鍾，像是僵持了一個世紀。楊麗娜幾次欲言又止之後，終於鼓起勇氣紅著臉，試探地道：“我能，我能碰碰它嗎……”她顫抖地伸出一隻手，見我皺緊了眉頭，趕快解釋道：“你別誤會，你千萬別誤會，我是，我是站在醫學的角度上，是醫學!我沒有惡意!”

  我覺得自己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溫熱。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沒回應，隻是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根本接受不了!

  楊麗娜見我不反對，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伸出那隻纖纖細手，試量了半天，一鼓作氣地按在了那……上麵!

  奇怪，我竟然----竟然沒有絲毫感覺!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這是我發自心靈深處的哀鳴。

  楊麗娜的臉色，更加驚恐，她顫抖地將手撤回，支吾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這，這太出乎意料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我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但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被這個惡毒的醫生毀掉，我實在是對不起李家列祖列宗，對不起父母的養育，對不起還在家鄉

  等我回去的姑娘們……

  楊麗娜似乎是被這突來的場麵嚇壞了，她再挪了挪屁股，湊到我的跟前，手足無措地攥住了我的手，淚水一下子洶湧而出。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最見不得女人流淚。從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她呆在原地躊躇著，雙手交織在一起，猶豫不已。

  我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楊麗娜卻突然扭動了一下身子，麵向我，支吾道：“你，你，你放心，我會，我會對你負責的!”

  這一句話，頓時讓我猛地一愣。

  我突然記起了一個真實的故事。這個故事是新兵連班長閑暇之時講給我們聽的：說是九十年代，有個河北籍的男青年報名參軍，很意外，是一位女醫生負責他那一組的體檢工作，因為體檢時需要脫光衣服，輪到這個青年時，他的下麵忍不住蘇醒，像一挺機關槍一樣對準了女醫生。女醫生一時激動，給予了它沉重的一擊，導致男青年生理功能喪失。後來，這個男青年與女醫生之間進行了複雜的糾纏，女醫生在各種壓力之下，迫不得已地嫁給了男青年。結果，新婚之夜，男青年的功能奇跡般地恢複了……

  而我此時的遭遇，竟然與那個故事的主人公，驚人的雷同!

  而楊麗娜鼓起勇氣說是要對我負責，難道也是受了良心的譴責，要委身於我？

  我被這個近乎荒誕的猜測，刺激的打了一個冷戰。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瞬間，我的確有這樣的憧憬。瞧著麵前這個漂亮動人的女醫生，我在心裏反複地呤誦著一句話：有女如此，此生夫複何求？

  然而沒等我表態，我的這個白日夢便被徹底打碎。楊麗娜接著道：“我會幫你，幫你去看醫生，所有的醫藥費，我負責。我認識幾個，幾個這方麵的醫生。”

  我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冷笑道：“醫的好？能醫的好？”我這才明白，她所謂的負責，是這個意思。

  楊麗娜咬著嘴唇道：“能，肯定能!我保證!這次，這次真的是我不好，我太不冷靜了，給你造成的傷害，我會承擔。但是，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不悅地道：“你還要向我提條件？”

  楊麗娜紅著臉道：“我希望，我希望這件，這件事情，不要讓，讓第三個人知道。那樣，對你，對我都不好。我們保密好不好？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一定能幫你治好!相信我!”楊麗娜近乎央求地望著我，衝動之下竟然拎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有些顫抖，而我，則有些心軟。

  但這種事畢竟不是兒戲

  ，這關係到我們李家血統的延續!我撓了一下頭，反問：“要是，要是醫不好呢？”

  楊麗娜俏眉輕皺地微微一思量，支吾道：“要是醫不好……”

  我打斷她的話：“要是醫不好，你就嫁給我!大不了我就將就一下了!”

  楊麗娜眼睛的淚水，瞬間噴湧而出，順著她白皙的臉頰，下流，兩顆晶瑩的淚珠，劃過下巴，將她那潔白的白大褂衣領，浸濕。

  我知道她是在懺悔，是在無聲地抗議我的威脅。像她這樣的女孩，我實在不忍心再對她埋怨什麽。真的，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甚至有種‘認命’的衝動。大不了我李正斷子絕孫，大不了我李正當一輩子光棍，我也不舍得去傷害這樣一個善良、動人的女孩。看的出來，她是一個擔當的好姑娘，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她選擇的是麵對，而不是推搡和逃避。僅此一點，便已經是彌足珍貴了!因為今天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反咬我一口，說我對她耍流氓，她是正當防衛才傷了我的私處。但是她沒有這樣做。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時半會實在想不出處理此事的最佳方式。

  楊麗娜抬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再次強調道：“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想辦法的!我會對你負責!

  我苦笑：“你負責得起嗎？”

  楊麗娜深深地點了點頭。

  我被她這認真的表情震驚了一下，不知再說什麽好。

  正當我準備狼狽地離開這間檢查室的時候，那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男軍醫突然推門而入。

  見此情景，他一臉怒色地望著我，衝楊麗娜追問：“麗娜，你怎麽哭了？他，他對你做了什麽？”

  還未等楊麗娜回話，男軍醫便疾速地衝到我麵前，一拳打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猝不及防，捂著胸口一陣咳嗽。

  楊麗娜趕快過來扶住我，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衝男軍醫責怨道：“雲曉東你怎麽這樣啊!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

  雲曉東湊上來，仍然是攥緊了拳頭。

  楊麗娜迅速地擋在我的身前，伸開兩手麵向雲曉東：“雲曉東，你給我住手!他沒有欺負我，是我欺負了他!”

  這句話，頓時讓雲曉東愣住了!

  當然，我也愣住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發生了剛才那事，依我的暴脾氣，他雲曉東會為他這一拳付出慘重的代價。入伍之前我就是打架的活祖宗，精通自由搏擊。但是現在，我卻絲毫沒有戰鬥的欲望。

  我沒再停留，而是兀自地扭拉開楊麗娜的手臂，走到了門口。

  我

  給雲曉東淡然地丟下一句話：“記住這一拳!總會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還給你!”

  我堅定地走出了檢查室，身後傳來了楊麗娜甜甜的呼喚：“等一等，我還沒給你拿藥呢!等一等，還沒做登記……”

  我頭也不回地道：“我沒病。我來看病，是想逃避訓練。”

  雖然看不到身後，但我能猜測得出，雲曉東和楊麗娜的表情，肯定都很詫異。

  這次特殊的意外，讓我徹底走進了黑暗的陰影之中。我沒時間去編排任何結局，更沒時間去奢望什麽補償，我隻是瘋了似地鑽進了衛生間裏，掏出那不爭氣的小家夥來，折騰了好久。

  但它始終沒有崛起。

  難道，我真的就這麽毀了？

  我該怎麽辦？

  為此事，我無限糾結，但又無可奈何。

  也正因此事，那個叫楊麗娜的女醫生，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中，不是仇恨，而是依戀。

  盡管我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一個‘廢人’，但卻仍然對她有著一種很特殊的感覺，那種感覺，相當深刻。

  我始終相信，她的美，無與倫比。

  ……

  就這樣，我一邊幻想著會有奇跡發生，一邊繼續混日子。

  當兵，這日子並不好混。

  烈日炎炎的某天，我沒有再尋找什麽理由逃避訓練，碩大的訓練場上，我近乎狼狽地站在隊伍之中，接受著區隊長訓練前的訓話。

  區隊長叫陳剛，是個帥帥的中尉，雖然是四川人，卻說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他年方三十二，生龍活虎，素質極好，在家曾是地方的散打冠軍，入伍後被分到某某首長家裏當公務員，後來考上軍校，畢業後下基層帶兵。

  “大家給我稍息聽著，我希望，在訓練的過程中，大家要嚴格遵守隊列紀律，要牢記我們的使命!我們是全華夏最富傳奇色彩的部隊，中央特衛!肩負著保衛國家重要資源和重要警衛目標的安全任務，我們必須要苦練殺敵本領，用優異的成績，向祖國向人民匯報!俗話說：中央特衛一聲吼，歹徒也要抖三抖！我們就要拿出這種氣勢，練成鋼鐵之軀……我們的將來，會有很多人通過努力，成為國家的王牌特衛，我希望咱們區隊所有人，都能實現這個目標!既然穿上了軍裝來當兵，就給我拿出點樣子，拿出骨氣來，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本章完）